杨广的脸色很是难看,问道:“你什么意思?”
肖元元直言道:“不伺候了,你们爱找谁找谁,我回江都城去!”
杨广自己寻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别着脸也不说话,等着肖元元主动开口。
果然,肖元元看着杨广大喇喇的坐在自己面前,实在碍眼,便问道:“陛下过来做什么?”
杨广转过头来,问道:“朕做什么?朕还想问你,你今日都与皇后说了什么?”
肖元元想了想,道:“你是怪我干涉朝堂,影响陛下选太子了?”
杨广皱了皱眉,肖元元接着道:“我就那么一说,说一说又影响不了什么,陛下要是觉得我胡说八道,可以不听的呀!”
杨广拍案斥道:“肖元元,你是不是在戏耍朕?”
肖元元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戏耍你了?”
杨广气道:“你之前明明同意了入宫为妃,如今你推脱着不肯入宫来,朕也都由着你了——为何皇后说你不愿为朕生子?”
肖元元反驳道:“我虽没有入宫,但我天天操心商行上下,上个月朝廷的税单我要不要拿给陛下你看一下,你在我身上可没少占一点便宜。
至于生孩子,我何时答应过替你生孩子?想要孩子自己生去,张张嘴就能得一个儿子,想得美!”
杨广气得一噎,肖元元缓了缓语气,又接着道:“我知道太子没了陛下伤心,我也好心给你们提了建议,陛下就不要奢望太多了。”
杨广顿了一顿,道:“你既然与朕已行周公之礼,养育孩子不是自然的事么?”
肖元元失笑道:“陛下说得轻巧,生孩子是件很好的事么?我为什么要生?”
杨广回道:“自古以来,传宗接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肖元元反问道:“传谁的宗,接谁的代?我又用不着传宗接代——
对了,陛下你孙子都有了,还需要人来替你传宗接代么?
再说了,我也没见陛下对太子和齐王殿下有多好呀!
说到底,陛下也不是喜欢孩子,只是喜欢别人叫你爹而已!
你又不缺儿子,我也不想生,这不是很好么?”
“你……歪理!”杨广被说得脸色发白,道:“你说得言之凿凿,你迟早会有孕的!”
肖元元回道:“有了我也会打掉!”
杨广顿了顿,问道:“元元,你到底为何不愿生孩子?”
肖元元愣了一下,道:“生孩子多危险啊?这里卫生条件又不好,陛下你去问问你的臣子,谁家没个难产而死的孕妇?
对了,宣华夫人是怎么死的?还要我提醒陛下么?我这个小身板,生孩子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杨广一顿,声音弱了下去,低声道:“宣华的事……是朕疏忽了!
可是你……朕会万分小心——”
肖元元摆了摆手,问道:“陛下你有见过被雷劈死的人么?”
“什么?”杨广顿了一下,没有明白肖元元的意思。
肖元元接着道:“因为雷会劈死人,所以雷雨天不要出门,免得被雷劈死!”
杨广呼出一口气来,质问道:“你是在咒骂朕被天打雷劈么?”
肖元元道:“难产而死的人,比雷劈死的人多多了!
你怕被雷劈,雷雨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就可以!
我怕难产而死,所以不想生孩子有什么错?
就因为雷真的能劈到你,但生孩子绝对用不着你,所以你就可以高高在上指责我不生孩子了?”
“不是……”杨广连忙上前拉住肖元元的手,顿了一下,道:“元元,朕是真得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你虽然跟了朕,但朕心里一直不踏实,朕不知道朕能不能抓得住你,若是你与朕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肖元元打断道:“陛下,我不喜欢小孩子,即便有孩子我也不会为了他放弃我自己的。”
杨广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在口头上很难辩得过肖元元,终是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
不久,朝廷便下旨,将元德太子杨昭麾下的两万部众,全部归属于齐王座下。
此外,又任命为雍州牧,开府仪同三司,杨广又亲命吏部尚书牛弘为齐王杨暕精选部从官属,其中不乏有王公大臣的子弟。
除了太子这个名号,齐王的一应待遇都与太子无异了。
但与此同时,杨广又将杨昭的三个儿子全都封为亲王,杨倓为燕王、杨侗为越王、杨侑为代王。皆赐食邑,交由萧皇后亲自教养。
肖元元听到这些消息,心下算是松了一口气,日子渐渐平淡了下来。
杨广又来找肖元元,商量关于年底突厥的启民可汗到洛阳朝贡,如何安排突厥客商和大业商行进行贸易的诸般事宜。
肖元元大致提了几个想法,杨广听罢,便命民部和太常寺的官员与萧珏对接,一起操办此次盛会,势必为商行打开通往西域的商路。
之前诸般拉扯试探,杨广也知道肖元元不想住在宫里,于是便没有再让肖元元入宫去。
只是杨广还是会经常在无双阁留宿求欢,朝中众臣也都知道此事,也有人上书杨广,注意私德,但都被杨广一弃置之。
转眼秋去冬来,洛阳飘雪,天气湿冷,肖元元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便不想出门去,早间起来后,就派人去跟各个主管传了信,让他们各自经营好自己的事,有事传话无双阁来。
杨广今日虽没有早朝,本想跟肖元元在厮磨一日的,但宫里传话说,监管张掖互市的裴矩回京复命,杨广早就收到裴矩所撰写的《西域略记》,对他经略西域助力良多,杨广对他大为赞赏。
听说裴矩入宫复命,杨广在肖元元处用了早膳,便冒雪回宫去了。
小十四端着汤药走到床边,开口道:“家主,药好了!”
肖元元起身,皱着眉一口气把药喝完,将药碗递了回去。
小十四担心道:“是药三分毒,家主常常喝这药,对身子会不会不好?”
肖元元低声道:“没事,都喝了这么久了,我身子没什么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