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晋王再不愿意,命他往江都赴任的旨意还是下来了。
他心里是十分不想走的,当初杨坚特意把他从江都召回京时,他甚至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谁知短短数月,又被灰溜溜地赶了回去。
跟他相比,汉王要好上一些,起码并州离京都很近,且手握京都防卫,京中有什么事,他都能及时赶回来。
蜀王倒是无所谓,也知道自己不得宠,过了年就带着蜀王妃辞别了杨坚和独孤皇后,往益州逍遥自在去了。
杨坚为此大为光火,还对着独孤皇后将蜀王好骂了一阵,说蜀王贪图享乐,完全不担心父母的安危。骂到狠处,杨坚差点下诏斥骂蜀王,独孤皇后连忙拦住了。
这要是一下诏,可是要记入史册的,如此一来天下百姓,万代千秋都知道你杨坚与儿子不和了。
晋王和晋王妃不情不愿地踏上了去往江都的行程。
相比于三个月前晋王轻车简从,急马回京。这一番往扬州去,倒像是远游,一路慢慢悠悠晃到江都城,已是阳春三月半,春意正阑珊。
今日江都城天色十分不错,天高云近,碧水青天,春光湖色接远山,绿树揽长堤,软风吹轻烟。
如此春色,如此美景,即便什么也不做,身处其中,也自得安然。
肖元元就斜卧在远山阁内,闲翻着异地志,身边的炭盆上还煮着清茶。她其实天天都如此,一座湖心岛,隔绝了世外情。
看着得眼睛酸了,肖元元本想闭上眯上一会儿,忽有一婢子前来,朝着肖元元道:“家主,晋王殿下和晋王妃来了!”
肖元元愣了一下,她因病不能出行,对岛外之事不怎上心,所以也不知道晋王居然回来了。
肖元元轻轻‘哦’了一声,便试了两下,一旁的婢子连忙上前将肖元元扶了起来,便要出去见客。
那婢子带着笑,又接着道:“家主还有——我看到芸果儿姐姐也跟着回来了!”
“芸果儿?”肖元元微微怔了一下,道:“走,咱们快去看看。”
肖元元还未动步,就听到不远处晋王的声音:“要本王说,去什么正堂,这里便很好。”
“元元——”晋王妃叫了一声。
肖元元循声望去,正见晋王和晋王妃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肖元元上前两步,刚想行礼,便被一旁的晋王妃几步上前扶住了。
“王妃——”肖元元还是微微垂首示礼。
“元元不用多礼——”晋王妃柔声道:“本来要在正堂等你的,可这临水园本宫也没来过,便让婢子带路过来,刚好也赏赏园中的风景。”
肖元元连忙道:“王妃,殿下快请坐吧!”
晋王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应声坐下,而是回头看了看跟来的芸果儿众人,又对着肖元元道:“这是原来伺候的人,本宫给你带回来了!”
说着,晋王妃闪开了身,那芸果儿上前,朝着肖元元便拜了去,满脸泪意盈盈,委屈地叫了一声:“家主——”
肖元元赶忙扶住,又看了看芸果儿身后的几个人,都是之前照料过她的,不由得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对着芸果儿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扶起了芸果儿,肖元元对着一旁的婢子吩咐道:“小十四,带你芸果儿姐姐下去,先安置好——休息几日。”
那个名唤小十四的小婢子连忙应了一声:“是。”又上前对着芸果儿道:“芸果儿姐姐,你的房间家主一直给你留着,我带你去安置吧。”
“家主,我——”芸果儿看向肖元元,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肖元元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来伺候也不迟。”
芸果儿点了点头,又对着晋王和晋王妃行了一礼,便跟着那小十四回屋去了。
肖元元这才引着晋王和晋王妃入了座,又斟了茶奉于两人,道:“多谢晋王殿下和晋王妃把芸果儿送回来,元元感激不尽。”
晋王犹豫了一下,回道:“你不必谢本王,也不是本王之功,是阿姊托本王将人送过来的,本王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肖元元笑了一下,道:“虽是受人之托,但事情到底还是殿下和王妃办的,元元还是该谢谢殿下。”
晋王妃挤出一丝笑来,道:“元元不必客气,不过是路上多带了几个人而已。”
肖元元忽然眼睛亮了亮,闪过一抹疑色来,道:“殿下怎么回江都了?何时回来的?”
晋王端起眼前的清茶,轻轻啜了一口,入口清香微甜,这种茶香味好似只有肖元元能泡得出来。
见晋王没有及时应答,晋王妃开口道:“我们昨日到的江都,近来江南流匪作乱,殿下奉命领总管府安抚民心。”
肖元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哦’了一声。
接着,肖元元又道:“看来此间麻烦不小,殿下带着王妃过来,可见一时半刻无法回京了。”
晋王抬眼看向肖元元,道:“可惜了,没有如你的意,把太子斗下去。”
肖元元一时语结,应道:“殿下说笑了。”
晋王妃看了晋王一眼,又看向肖元元,关切地问道:“元元,你如今身子怎样了,本宫在京时便担忧得紧,如今见你……这身形看似还是病弱的很。”
肖元元笑着回道:“多谢王妃挂念,晋王府的孙医倌每隔两日都会来给我看诊,相比于年前,身子已经大好了。”
晋王妃满脸关切道:“是么?本宫怎看你还是弱得很……
你这里风景虽好,可本宫还是不放心,不如搬到总管府去,本宫也好多照料你些。”
肖元元看了看晋王,便笑着对晋王妃道:“多谢王妃,还是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
肖元元径直回绝了晋王妃,连理由都没找,晋王闻言不由得笑了一下,对着晋王妃道:“算了阿环,随她去吧!你若担心她,时常派人过来问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