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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一听,立马摇头,道:“不去,不去——”

牛弘笑着道:“今日皇后娘娘设宴,陛下早晚得去。为了这一宴,陛下早早就退了朝,将所有政事都推到了明日。

既然现在闲来无事,不如早些去凤翔殿,总比现在干等奉天殿的好!”

杨坚拍着案长叹道:“哎呀,你懂什么?皇后对朕又怨气,现在离开宴还早得很,皇后身边没有外人,朕到了早早到了凤翔殿,跟皇后说些什么?

朕就要等着开宴前最后一刻再过去,到时候,高颎苏威都到了,当着外人面,皇后即便再想骂朕,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晋王劝道:“陛下放心,母后那边阿姊已经劝了许久,母后不会再提之前的事了。只要父亲不提,此事就此揭过,您与母后还是一如往常。”

杨坚‘嗯嗯’了两声,却又有些不放心,道:“你能确定么?你母后当真不再提之前的事了?”

晋王回道:“阿姊说的,当不会差。”

“对对,”杨坚点头:“伽罗最是听丽华的话了,哎呀——”杨坚搓着手感叹道。

晋王很少见到杨坚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五日之前阿姊就请父皇来参宴了,父皇应该早就准备好了,怎么事到事到临头,父皇反而越来越紧张了呢!”

杨坚瞪了晋王一眼,道:“你不懂,朕与你母后……从来没有吵这么久过!以往你母后再生气,顶多骂朕几句,也从不会这么久不理朕。

朕心里都慌死了,还以为你母后再不会跟朕说话了……都怪杨素给朕出的馊主意!”

晋王怔了怔,似是想通了什么,问道:“那宣华公主的事,难道是越国公给父皇提的谏议?”

杨坚愤愤道:“就是那个老匹夫,跟朕说找个地位高的、不能随便杀的人来侍驾,借此逼你母后让步。这下倒好,差点没把你母后逼得出宫去!”

晋王听罢,顿时怒火中烧,冤有头债有主,他这背了大半个月的黑锅,原来是替越国公背的。

晋王气道:“那越国公的夫人如今早逝,焉知不是被他一房一房的娶妾室给气死的?父皇怎就听了他的?”

杨坚怔了一下,心虚地转过身去,也没有回答晋王的问话。

晋王这才发觉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连忙又叹了一口气,找补道:“父皇,儿臣觉得……多听臣下所谏,乃明君英主所为,是上上之道。

可您与母后的内帷之事,还是不必听去臣下的谏言了吧!”

杨坚不适地晃了晃身子,显然是被晋王的话戳中了心思,低声嘟囔道:“当时朕就那么随口抱怨问了一句,谁知道那杨素净给人出些馊主意!”

晋王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道:“总之,此事从此揭过,父皇和母后都不再提,儿臣等也不会再提了。”

“对对对,”杨坚转过身来,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另一边的凤翔殿,兰陵公主和驸马柳述也提前到了内殿,二人先是独孤皇后行了礼,独孤皇后便叫他们入座了。

两人自然也看到了汉王和汉王妃,看着汉王闷闷不乐的样子,兰陵公主笑问道:“谁惹我们家五弟生气了?这是来找母后撑腰来了么?”

汉王脑筋一转,看向兰陵公主,叫屈道:“五姊,你帮臣弟跟母后说说,臣弟领着三十万大军去平那小小的高丽,何须劳动高仆射为臣弟保驾,五姊你若是心疼弟弟,便让母后收回成命吧。”

汉王让兰陵公主替自己向独孤皇后陈情,无论成或不成,对他来都没有坏处,但对兰陵公主就不一样了。

兰陵公主虽然知道朝廷出征的事,但不知道内情,于是看向独孤皇后,试着叫了一声:“母后——”

未等兰陵公主开口,独孤皇后便冷声打断了她:“你在婆家侍奉公婆甚得贤名,孤不指望你到孤身前尽孝,但求你安分守己,莫要插手别人的事。怎么,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么?”

兰陵公主脸色一白,不知独孤皇后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分辨道:“母后,五弟的事也是家事,怎能说是外人的事呢?”

独孤皇后冷声道:“朝廷出征——那是国事。”

兰陵公主十分委屈,她得了独孤皇后的召令,着急忙慌的到了仁寿宫,谁知独孤皇后一见到她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明明她对独孤皇后温言笑语,处处顺从,话还没说两句,便被独孤皇后骂了过来。

兰陵公主斜眼一看,正见乐平公主走了进来,于是对着独孤皇后道:“国事?既然是国事,母后能问得,女儿为何问不得?

若是方才是阿姊坐在儿臣的位子上,母亲也是这般不假辞色么?”

乐平公主一愣,刚一进门就被扯了进来,而且此时乐平公主并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朝着殿内扫视了一圈,对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母亲,外面的宴席厅已然布置好了。”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朝着乐平公主伸出手来,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待乐平公主坐定,独孤皇后才对兰陵公主道:“第一,你阿姊从来不会插手朝廷之事。第二,即便你阿姊插手朝政,她也比你能干的多。”

乐平公主讪讪笑了笑,问道:“母后——小阿五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兰陵公主瞪着乐平公主,道:“你少出言挑拨,我到殿中话都未说完一句,便被母后斥责,说我惹母后生气,你就这么急着给妹妹定罪么?”

乐平公主一顿,皱起眉来,独孤皇后却是忍不住训道:“你阿姊不过问了一句话,又不是问你,你便说你阿姊挑拨,如今如言定罪的人是谁?”

兰陵公主红着眼眶看着独孤皇后,气道:“母后,阿姊她……阿姊她素来心机深沉,她的每一句话都背后都有玄机,这么些年,母后对我越来越生疏,越来越厌恶,焉知不是她从中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