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朝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连忙跟着杨坚往外走。
高颎也朝着独孤皇后拱手行了一礼,独孤皇后看都没看高颎一眼。高颎知道独孤皇后仍在气头上,他当下也不好劝说什么,便跟着杨坚出殿去了。
别人都能走,但晋王却不能走,尽管杨坚拦下了独孤皇后的那道懿旨,晋王心里却是明白,倘若独孤皇后心里忌恨着他,这件事里他便无法脱身了。
独孤皇后之所以把宣华公主这口黑锅扣到晋王身上,还是在怨恨他将宣华公主带到仁寿宫来。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自己择出去!
晋王跪在独孤皇后脚边,正想着如何开口,独孤皇后一把扯过被晋王压着的衣摆,道:“你那好阿爹都走了,怎不跟着去?还在孤这里做什么?”
晋王复又扯住独孤皇后的衣摆,求道:“母后息怒,儿臣岂能不顾母后心情,径自离去!求母后保重凤体,儿臣万死当赎其罪。”
独孤皇后冷声道:“你还在乎孤的心情?你把那宣华公主接到宫里来时,可有想过孤的心情?如今孤把她赐于你,你又不收了,现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
晋王急忙分辩道:“回母后,那宣华公主不是儿臣找来的,此事儿臣之前并不知道,昨日儿臣收到父皇的旨意,命儿臣到宫外接人。
直到把人接到了奉天殿,儿臣都不知道那宣华公主来宫中作甚?”
独孤皇后哼道:“你倒是推得干净,人都到了奉天殿,孤不相信你不知道那宣华公来此处所事何为?”
晋王苦涩的一笑,道:“儿臣愚钝,当真不知道,儿臣还以为那是父皇怜惜高仆射丧妻,特意为高仆射准备的……”
其实晋王到底知不知道那宣华公主入宫所为何来,这件事只有晋王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过他的这番表态,到底是让独孤皇后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几分。毕竟这个儿子没有主动给自己找后妈,不算是彻底背叛了独孤皇后。
见独孤皇后脸上的怒气消散了几分,晋王妃也适时开口道:“母后,恕妾直言,倘若母后要把宣华公主赐于晋王府,妾也能好好待她,不让陛下和母后为难。
可若是如此一来,此事一旦传将出去,父皇的声誉尽毁,皇家体面全无,那母后到时想转寰也没有办法了!”
晋王妃跪在晋王身边,说得言辞恳切,独孤皇后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下一软,但嘴还是硬的:“转寰?陛下将事做到如此地步,孤还要给他转寰不成?”
“母后说得是!”晋王妃感觉到独孤皇后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连忙应承道:“妾也觉得是陛下不妥,才将此事推到如此地步。
妾以为,不如母后给父皇一个机会,那宣华公主后事如何,母亲就不要管她了!
既是陛下招来的麻烦,就让陛下自己去解决。
母亲且只管看着,若是父皇后绪作为不合母亲的心意,母亲再发难,旁人也无话可说。”
独孤皇后眸色动了动,道:“你能保证陛下处理得了此事?”
晋王妃与晋王互视了一眼,晋王开口道:“没有提前觉察出那宣华公主的来意,此事儿臣也有错。为补过失,那就便由儿臣向父皇进言,让父皇给母后一个交待。”
独孤皇后听罢,终是呼出一口气来,道:“也罢,孤且信你们一回,再给陛下一个机会。”
晋王与晋王妃顿时心下一松,连忙朝独孤皇后叩头道:“母后仁爱,儿臣必不负母后所托。”
独孤皇后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刚刚也听到高颎所报的军情,如今上有突厥内乱,下有岭南复叛,如今再回高丽高元侵扰边境。大隋三线作战,此时实在不是她为自己一己的私心,而枉顾大局的时候。
晋王的提议等于是让各方都退了一步,只要杨坚能处理好宣华公主的去处,独孤皇后也不会在此时斤斤计较。
杨坚之所以找宣华公主过来,也是当时听了杨素的建议,想以此给独孤皇后一个教训。
杨坚当时与杨素商量此事的时候,朝堂上没什么事,杨坚有大把时间胡闹。
可眼下不一样,朝堂上一桩桩的事情压过来,杨坚哪有那个心思再跟独孤皇后斗法。
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晋王稍稍提出一个折中建议,杨坚也懒得再去关心这些小事。
很快,关于宣华公主的去处便定了下来,就在争执的当日,杨坚便命人连夜将宣华公主送回京城大兴宫。
因为已经侍奉过杨坚,不能住在宫外,便在大兴宫中找了一处偏远的宫殿,安置了下来。
但是——不进封,不定品阶,身份与宫女无异,只是不用让她侍候贵人罢了。
见杨坚如此安排,独孤皇后也没有表示异议,此事便算了了。
相比于处理宣华公主这样快刀斩乱麻的做法,关于高丽扰境的事,杨坚在朝上与众臣商量了四五天,终于定了下来。
商量之后,朝廷决定,关于分化突厥之事,依旧照常办理,按照以前的计划,让都蓝可汗和突利可汗互相消耗。
关于南宁州复叛,杨坚最终采纳了高颎的建议,暂且放弃南宁州的控制权,任由南夷继续统治南宁州。
然而,放弃了南宁州,杨坚也有别的打算,他把省下来的兵力,统统派去对付高丽王了。
开皇十八年六月,杨坚派任命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同为行军元帅,统率水陆三十万大军征伐高丽。
又怕汉王无法立威,杨坚又任命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汉王元帅府长史,周罗?为水军总管,扶助汉王征伐高丽。
这是一次让汉王累积军功的大好机会,由此可见杨坚对待汉王不可谓不偏心。
今日独孤皇后又在殿中参禅,乐平公主无事可做,便和肖元元一同出宫游猎去了,乐平公主不擅骑马,坐在帐前饮着奶茶,看着肖元元策马来去,心情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