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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颎点了点头,道:“陛下英明。”

杨素皱眉道:“即便如此,若是我们不管,等那都蓝可汗吞了突利部,咱们大隋岂不是白白嫁了一个公主过去?”

杨坚顿了一会儿,才道:“几日前朕听奇章公(礼部尚书牛弘)给朕讲了一个故事——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注:出自东汉·班固《汉书·霍光传》)”

高颎和杨素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了杨坚的意思,这个故事讲得是从前一个人在造房子时,旁边一个人总是对他指指点点。

说你的烟囱应该不能直通上去,要中间拐过弯,否则烧饭时火苗顺着烟囱直冲茅草屋顶,会引发大火。

又说你的垒的灶台,要离柴堆远一些,或者把柴堆搬走,否则火星溅出来,也会引发大火。(曲突徙薪)

结果那人不听,后来果然他家着了大火。

邻居们纷纷前来救火,事后他为了感谢邻居,把那些被烧得焦头烂额的人请到家里来吃饭。

于是旁人便说: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

高颎回道:“陛下说得有理,突利可汗不能不帮,也不能马上帮,要等他焦头烂额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才能帮,最好烧得他断手断脚,即便帮他统一了突厥,他也没有能力再与大隋相抗。”

杨坚淡笑,点了点头。

杨素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又道:“可谁能精准地把握出战之机呢?早一步突利获利,晚一步都蓝会获利……”

杨坚想了想,问道:“长孙晟人在哪里?”

高颎回过神来,道:“长孙将军去年送安义公主出嫁突厥,年前方回,如今人还在京都。”

杨坚道:“命他出使突厥,一边安抚突利,另一边暗地里挑衅都蓝,务必要让他们兄弟二人结为生死之仇,不死不休。至于达头可汗——”

高熲回道:“达头可汗游离于兄弟之争之外,是个只想坐收渔利的,这样的人不足为惧,待大事以定,他便会见风使舵,顺势而为了。”

杨坚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一个只想着贪小便宜的人能有什么大志向。

大事说完,君臣三人又说了一些朝中之事,直至午后。

高颎和杨素不常留在仁寿宫中,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独孤皇后。

于是杨坚先派人去向独孤皇后支会了一声,便带着两个爱卿朝凤翔殿去了。

独孤皇后午歇方醒,晋王妃正在伺候独孤皇后用汤药,便有宫人前来向独孤皇后禀报,杨坚带着左右仆射前来看她了。

独孤皇后收拾好不久,杨坚便带着二人进得殿来,二人看到独孤皇后,便忙拱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独孤皇后微微笑着,连忙道:“两位爱卿不必多礼,病中本不好见客,招待不周,快请坐吧。”

杨坚在独孤皇后这里自然没什么忌讳,直接走步到独孤皇后身侧,坐了下来。

一旁的宫人也忙为高颎和杨素置了座位,几人盘膝而坐。

独孤皇后看了看高颎便想起了贺拔氏,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叹了一声,问道:“左仆射家中可好?尊夫人的丧仪可还顺利么?”

高颎挤出一丝笑来,道:“多谢皇后娘娘心,臣家中一切都好。”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又道:“你家夫人一去,孤才觉得咱们都老了呀!”

高颎惨然一笑,回道:“拙荆倏然而逝,臣也措手不及。”

独孤皇后微微叹了一声,道:“尊夫人仙逝,左仆射还是要珍重自身,咱们这把老骨头,过一天少一天,可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不管不顾了!”

高颎点了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见独孤皇后和高颎二人情绪都很低落,杨坚开口道:“独孤卿夫人新丧,难免愁苦,朕不如再为你寻一个夫人,也好为独孤卿暂排苦思。”

独孤皇后一愣,惊讶地看向杨坚,人家高颎刚死了夫人,你就去给人续弦,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

高颎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在杨坚和独孤皇后转了两圈,无奈地对着杨坚道:“多谢陛下盛情,不过——臣已老矣,呃……精神不比少年郎,平日在府上也就读读佛经,没那么多心思了!”

“哦!”杨坚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心想着你们如今心情低落,无非是因为高颎夫人死了!那再给高颎找个新夫人,想必你们就会开心点吧!

不过既然高颎不想要,那也没什么要紧,杨坚道:“独孤卿在府上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如今这朝中还是缺不了独孤卿的。”

高颎低声回道:“陛下言重了。”

独孤皇后剜了杨坚一眼,把目光扫向杨素,温声开口问道:“越国公到这仁寿宫来,不知尊夫人病情可好些了?孤记得两个月前,尊夫人还是不能起身的,不知眼下如何了,可好些了么?”

杨坚看向杨素,他、杨素,以及高颎,在座的三个人中,家里的夫人病的病,死的死,实在有些不吉利。

杨坚希望杨素能说些好听消息过来,免得独孤皇后又是一阵担心。

杨素犹豫了一下,慢慢才道:“臣见皇后娘娘病体转好,心中不胜欣喜,可惜夫人不如皇后娘娘洪福齐天,至今……在卧于病榻之上。”

“怎么回事?”独孤皇后眉色一紧,问道:“到底什么病,让尊夫竟然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至今还不见好?”

杨素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回道:“不是病——”杨素突然顿口不言。

独孤皇后有些急了,连忙问道:“若不是病,那又是什么?”

杨素看了一眼杨坚,杨坚也觉得奇怪,开口道:“今日我们只是闲话私常,不是君前奏对,越国公有话不妨直说。”

杨素似是下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臣为了给夫人治病,大夫寻了十几个,但都没有效用,直到臣寻了一个巫医……”

独孤皇后一顿,道:“你是说尊夫人中了巫蛊之术?”

杨素看了一眼杨坚,毕竟上位者十分忌讳有人行蛊,但此时杨坚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中了何蛊?”

见杨坚没有因此生气,杨素松了一口气,回道:“那巫医说,臣的夫人中的是猫鬼之术。”

独孤皇后心中咯噔了一声,不由得看向杨坚,杨坚皱了皱眉,不解问道:“猫鬼之术?”

杨素解释道:“那巫医与臣说,所谓猫鬼乃是狸猫死后所化而出,行蛊之人将自己所养的猫念咒杀死之后,可驱之以害人。”

杨坚怔了怔,道:“咒杀官眷,此乃何人所为?有何目的?”

杨素回道:“陛下不知,这猫蛊与其他蛊不同,它固然也可以杀人,但它最终的目的却不是杀人,而夺人财运——

若被猫鬼缠上,则全身犹如针扎一般,先是四肢,然后直至伴有穿心之痛!最终头晕哎血,衰弱而亡,待人死后,他的财运便会被行蛊之人夺走,他们的财产也会莫名其妙地转入行蛊之人心中。”

说到此,杨坚一怔,看了一眼独孤皇后,当初独孤皇后在宫中犯病之时,也有类似的症状。于是连忙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杨素点头,道:“有——那巫医说只要把行蛊之人杀死,便可以破解此法……”

杨坚忙问:“可有抓到行蛊之人?”

杨素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若是可以抓到,我家夫人早就病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独孤皇后问道。

杨素回道:“那巫医说若是实在找不到行蛊之人,那就还一个办法,就是远离行蛊之人。只要离那行蛊之人远一些,病情或可缓解,臣想着派人把夫人送出京去养病,可又怕那行蛊之人跟了上去……想来即便搬出京去也没什么用!”

独孤皇后听着脸色隐隐发青,杨坚此时几乎已经确定独孤皇后也中了这猫蛊之术,转头看向独孤皇后道:“怪不得伽罗到了仁寿宫,病就好得快了一些。”

“什么?”杨素脸上一惊,道:“难道皇后娘娘也……”

独孤皇后忍了忍,才慢慢说道:“陛下,孤听说过这猫鬼之术。”

杨坚神色一亮,问道:“伽罗知道这行蛊之人是谁?”

独孤皇后面色沉郁,似是不想多说,摇了摇头。

杨坚急道:“此事关乎伽罗你的性命,有何不能说的?”

独孤皇后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若只是孤一人中了此蛊便也罢了,可为了越国公夫人,孤不能不说了!”

众人看向独孤皇后,独孤皇后叹了一口气,回道:“回陛下,我父亲(独孤信)曾有一个侧室,姓徐——她母家便会这猫鬼之术。”

杨坚想了想,道:“可是当初宇文护逼死岳丈,一应妾室皆遭暗害,那徐氏只怕已不在人世了吧!”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直接说道:“阿陀(独孤皇后同父异母弟——独孤陀)便是那徐氏的孩子。”

杨坚愣了一下:“赵国公?”

独孤皇后又道:“未必是他!”

杨坚脸上蕴出丝丝怒气来,怒道:“伽罗你一向克己俭仆,不许外戚专权敛财,想必他就是因此而忌恨你——朕看此事多半是他所为!”

说来独孤皇后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确实不好,再加上独孤皇后为了不让外戚干政,不只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长独孤整,也没有让他在朝中担任要职。

独孤皇后吐出一口气来,道:“若当真是他所为,孤也不好说什么了!”

杨坚气得重重捶了一下案台,怒道:“若真是赵国公,敛财害命,谋害嫡姊,实在可恶……”

杨坚扫了扫高颎和杨素,道:“此事事关皇后病体,滋事体大——独孤卿——”

高颎连忙应声道:“臣在——”

杨坚吩咐道:“越国公乃当事者,不好探查此事,朕命你领苏威、再加上大理正皇甫孝绪、大理丞杨远察办此案,不管是谁,务必将暗害皇后的凶手捉拿归案。”

高颎应声道:“臣遵旨。”

因事关独孤皇后,高颎不敢怠慢,只在仁寿宫住了一天,第二日便赶往京都,回到京都更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即召了苏威和大理寺,将赵国公府查封了。

结果这一查,果然从赵国公府查出了事奉猫鬼的一应邪物,几番审问之下,那赵国公便全然招认了。

真正驱动猫鬼的不是赵国公,而是他母亲留下来的婢子,唤作徐阿尼。

从仁寿宫回到京都,短短不到十天,高颎便将此事查问了清楚,复又上报给了杨坚。

杨坚看到奏报顿时大怒,下旨赐死赵国公。

独孤皇后心中难过,不想见人,独自留在殿中不准旁人探望,连冒雨前来的乐平公主在殿外等了许久,也被青依挡了回去:“公主请回吧,皇后娘娘眼下谁也不想见。”

乐平公主问道:“连我也不见么?”

青依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既然此刻皇后娘娘不想见人,公主就不要为难皇后娘娘了。”

乐平公主扶着白鹭子,踟蹰良久,青依又劝道:“公主此时去见皇后娘娘,又有什么用呢?眼下这雨越下越大了,公主莫沾染了寒气,快回去吧。”

正说着,却见晋王和晋王妃二人也乘着伞前来,二人看到乐平公主,急忙上前,晋王问道:“阿姊怎么在这里,母后她怎么样了?”

乐平公主蹙着眉道:“母亲听了殿前传来的奏报,便独自一人留在殿中,连我也不肯见……”

顿了顿,乐平公主看向晋王问道:“阿摩,你是从奉天殿而来么?”

晋王点了点头,道:“是。”

乐平公主问道:“此事我只知道一个大概,却不知细则是什么!”

晋王开口道:“这里不甚方便,晚些再讲与阿姊。”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晋王看向青依道:“本王不为难你,母后既然不想见人,本王便不会进去。本王只在这里等着,等母后心情好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