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面色抽了抽,想了想蜀王都能把男宠塞到幕府里,从他手里又能出什么好人?
汉王讪讪笑着拒绝道:“多谢蜀王兄好意,弟弟手下的人勉强得用,不劳几位兄长费心了。”
虽是大年初八,但街市上真正开业的商铺并不多,眼下整个京都最为繁忙热闹的商铺,不是京都第一楼如意楼,而是肖氏会馆。
因着年下外使来朝的关系,不少外商也跟着使团到了大兴城。商团过来自然是要做生意的,那肖氏会馆便成了外商云集之所在。
肖元元坐在三楼的雅室的眺望台上,闲适地喝着茶,看着来往的客商,已坐了近半个多时辰。
正安心地坐着,忽然门被快速的推开了来,肖元元闻声转过头去,正见肖七娘带着萧珏匆匆走上前来。
未等肖元元开口,肖七娘便开口斥道:“阿姊怎么这里来了?这里鱼龙混杂,来往客商这么多,万一外人不知道阿姊身份,冲撞了阿姊怎么办?”
肖七娘开口便是一长串的责问,肖元元慢慢放下手上的茶杯,没有说话。
萧珏走上前道:“七娘子不必这般担心,元元既然到这里来,会馆的主事定是知情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七娘子回身瞪了萧珏一眼,气道:“这话落到旁人身上,兴许可行,阿姊的这等才色,你能保证不会碰到一些长歪了心思的?”
萧珏看了看雅室旁边挂着的遮面,也不再回应七娘子的话,只是冲肖元元问道:“你怎么到会馆里来了?”
肖元元笑了笑,对着二人道:“坐吧。”
见肖元元好像不急着走,二人便依言坐了下来。
肖元元解释道:“我去了如意楼,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听说今日七娘子要与少府监在会馆签订合约,我便过来看看。”
此时,有人奉了茶过来,肖元元又问道:“怎么样?那合约签了么?”
肖七娘回道:“已经签好了。”
肖元元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啜着茶,头也不抬道:“嗯——签完了,你就回江南去吧!”
肖七娘顿了顿,开口道:“阿姊,我知道错了。”
肖元元抬眼扫了她一眼,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生意既然谈下来了,就好好把事情做完。”
“阿姊,你还在生气么?”肖七娘问道。
肖元元顿了顿,声音毫无波动道:“我在与你谈工作——”
肖七娘一噎,心中生出一丝委屈来,应道:“知道了。”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软下声音道:“江都的事务离不了你,你唯有在江都,我才会安心。更何况又是新一年的花季,刚好精油又是冻伤膏的原料,今年的精油需求量大,就交由你来安排了。”
肖七娘顿了一下,道:“是,我知道……对了,我一直没有跟阿姊说,我又寻了十几尾红鲤,养在临水园了,阿姊若是有机会,回去看看吧。”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红鲤招财,寓意吉祥如意,若是还有,尽管寻来,那临水园你派人看顾着,时常打扫一下,说不定我什么时候突然就回去了。”
肖七娘松下一口气,道:“好,阿姊放心。”
肖元元的情绪不高,萧珏开口问道:“元元有心事,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肖元元抬了抬眼,道:“今日我到了如意楼,听说麻将馆出事了。”
萧珏怔了一下,回道:“一点小事而已。”
“不是大事?”肖元元揉了揉额头道:“人都吊死在麻将馆门口了,还是小事么?
萧珏顿了一下,解释道:“这本不是我们的过错,那人输光了家财,又借了咱们的钱。说好是拿他家的房子来抵押的,结果他们赖账不还,催债的多催了几次,他受不住家里人的埋怨,就在家里悬梁了!”
肖元元皱着眉道:“既是在家里悬梁的,怎么又挂到麻将馆门口了?”
萧珏解释道:“他家人不想把房子抵给我们,又想从麻将馆讹钱,便一大早把人吊到了麻将馆门口。
你放心,那史主事已经报官了,京兆尹已经派人将那一家人抓了去,咱们是受害者,左右都不是我们错。”
肖元元皱了皱眉头道:“不是我们的错?阿珏,麻将馆往外放债,我不都给了限额么?怎么会到了让人拿房子抵押的地步?”
萧珏脸上有些不自然,回道:“偶尔有些强横的,他们实在拗不过……”
肖元元脸色阴沉了下来,打断道:“是拗不过,还是别的原因,我都不管。
那负责放债的主事,把他辞了!告诉那史主事,若是麻将馆再出现这种事情,他也别干了。”
知道肖元元是真的生了气,萧珏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应了一声:“是。”
肖七娘看着肖元元,道:“阿姊做的对,不管是谁的错,这事儿既然发生了,就必定会对麻将馆的生意有影响,谁会在死过人的铺子里买东西呢!”
萧珏刚想反驳说因处理的及时,麻将馆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肖元元开口回道:“一群赌鬼能有多高的道德底线,看到别人因为输钱死了,只会觉得是那人的运气不好。
但凡是上了赌桌的,在没有倾家荡产之前,谁会又认为自己运气差呢?”
萧珏看了看肖元元,道:“你看起来似是很累,不如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肖元元摇了摇头,道:“府上人多,我特意跑出来躲清净的。”
萧珏想了一下,‘哦’了一声,回道:“我想起来了,今日公主府设宴——你竟然还跑出来?”
肖元元抬眼扫了萧珏一眼,道:“我忙了这些许天,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歇一会儿,你们各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萧珏回道:“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能安下心来休息吗?不如去如意楼,我给你腾出一间厢房给你休息。”
肖七娘闻言,连忙道:“去什么如意楼,阿姊回肖宅吧,那里最是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