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平公主直言问起,杨坚干脆也不再遮掩,放下汤勺道:“自然不是,朕是想问问你,肖元元……如今在做什么?”
乐平公主皱了皱眉,道:“她回江都去,自然是看顾她的生意去了。”
乐平公主一脸疑惑,似是不知道肖元元都做了什么事,杨坚又问道:“朕听说她有给你写信!”
乐平公主隐隐有些担心,道:“是,她走了许久,总是要写信来的……她出什么事了么?”
看来乐平公主完全不知道,杨坚暗暗叹了一口气,回道:“她没事!”
乐平公主看向晋王,问道:“那父亲与阿摩来寻我,所为何事啊?”
杨坚犹豫了一下,看向晋王,道:“晋王,你把肖元元写于你信给你阿姊看看!”
晋王道了一声:“是。”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于白鹭子,白鹭子接过转呈于乐平公主。
乐平公主接过信一看,果然是肖元元笔迹,微微皱了皱眉,便连忙将信打开,大致看了一遍,眉心拢得更紧了。
看完信,乐平公主将信折起,抬头道:“父亲,女儿不知道元元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借科举谋利!”
杨坚怀疑的目光扫向乐平公主,顿了一顿,道:“你不知道?你早该知道才对!早在去年她敢挑唆慕容伏允弑兄夺位,肖元元为人如何?朕不信你心中没数!”
晋王听完一惊,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乐平公主开口道:“吐谷浑外邦小族,怎能我朝相比?更何况元元也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是为女儿出了口气,骂慕容伏允的时候,顺便提点了他两句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杨坚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可知那慕容伏允都做了什么?”
乐平公主自然不知道,便没有开口,杨坚接着道:“昨日朕刚得了吐谷浑王庭的请旨,吐谷浑王庭内乱,慕容世伏被杀,慕容伏允继位吐谷浑的大汗,再请光化公主为妻!”
乐平公主略略有些吃惊,道:“是慕容伏允与光华公主内外勾结,杀了慕容世伏?”
杨坚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乐平公主想了想,道:“慕容伏允与光化公主一路上朝夕相处,长途漫漫,暗生情愫也是有的……可这跟元元有什么关系?”
杨坚眉心一跳,道:“你敢说这个主意不是肖元元出的么?”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道:“女儿不知道。”
杨坚呼出一口气来,道:“吐谷浑到底是外族,她爱怎么闹朕也管不着,如今她竟然敢把手伸到朕的朝堂上来了,丽华,你说该怎么办呢?”
乐平公主手不自觉地握紧,面上虽然不显,心却似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乐平公主稳了稳心神,含着笑细声道:“如果父亲觉得肖氏商行危害了朝廷,不如就此取缔了吧!”
见乐平公主这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杨坚怔了一下,探究地看向乐平公主,问道:“取缔?你不在乎?”
乐平公主叹了一声道:“父亲不知,元元她日日都只顾着她的生意,总是把女儿丢在一旁,丝毫没有把女儿放在心上。
女儿早想将她的生意毁去了,只是怕她以后会记恨女儿,才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父亲若能替女儿当这个恶人,女儿一定感谢父亲
……呃,不如去我去劝母亲与父亲和好,父亲去帮我把肖氏商行取缔了……如何?”
杨坚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胡闹!肖氏商行牵连深广,岂能随意处置?”
乐平公主嗔道:“女儿不管,女儿只要元元一个人就够了,她的商铺、她的资财、她的奴婢,那些只会占用她的心神,女儿恨不得都除去,省的碍事!”
“你……”杨坚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乱来,肖氏商行可不似一般的商铺,今日关一间,明日就有人在对门开一间。
它关联的数十个行当,几千家商铺,上百条水陆路通道,以及粮米油盐布关乎数十万家日常必需所用,是万万不可随意取缔的。”
乐平公主一脸不以为意道:“可这与女儿有什么关系呢?”
“你——”杨坚一噎,道:“总之,肖元元其人——即不能听之任之,也不能随意处置。丽华,你与她到底情值几许?”
乐平公主一脸不解,问道:“父亲何意?”
杨坚咽了半口气,又问道:“你可有把握完全掌控肖元元的言行,使其不会危害朝廷?”
“掌控?”乐平公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回道:“父亲,女儿的状况想必您也知道,我为她几次伤心伤身,几次情难自抑,几次死里求生……
父亲实在高看女儿了,女儿哪能掌控得了她?她没让女儿挖心掏肺,还让女儿还能在父母跟前尽孝,已算是女儿的幸事了!”
杨坚闻言,顿时生起气来,气道:“你是一个公主,怎能情感误事、由人轻贱?那肖元元再好,能让你抛家舍业,连父母人伦都不顾了么?”
“她没有!”乐平公主辩驳道:“元元她没有让我抛掉谁,她一直在为女儿着想,只是……女儿想为她这么做而已。”
“你个不孝女——”杨坚气得骂了一句,“你母亲若是知道你这个心思,非被你气病了不可。”
乐平公主垂下头来,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道:“她太厉害了,女儿掌控不住她,父亲若能折断她的臂膀,让她永远留在公主府里,女儿感激不尽。”
杨坚怔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晋王道:“你阿姊彻底被惑了心志,指望不上了!”
晋王顿了一下,朝着乐平公主问道:“阿姊既然如此放不开肖元元,怎会由她回江都去呢?”
乐平公主眸色一黯,眼神中带着躲闭,轻声道:“……是她非要回去的。”
“嗯?”杨坚好奇道:“朕一早就想问你,不就做什么玫瑰精油么,非得她亲自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