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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元元这一路走的实属不易,出京没多久,便伤病复发,休整了两日,便又出发。然后就是病病停停,周而复始。

病了一路,休了一路。就这样一路上走三天,休五天,赶上阴雨连天,山洪拦路,又待了半个月。以往正常二十天的路程,这次走了足足两个多月。

尽管路上肖七娘多番照料,医倌寸步不离,到了江都城时,肖元元已是命悬一线,奄奄一息。

晋王妃自接到萧珏的信件起,便日日派人到城门口迎着,谁知竟等了两个月,才见到公主府的马队从京中缓缓而来。

接到肖元元到江都城的消息,晋王妃马上派了府上的孙医倌赶了过去,总算是把肖元元的那条小命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了!

乐平公主听完护卫的回报,已是肖元元到江都一个月后。乐平公主神色如常,命那护卫回去休养,她独自一人在堂中呆坐了半日。

时值入夜时分,白鹭子手持一份请帖走了进来,轻声道:“公主,唐国公府送来请帖,邀公主入府参加百日宴。”

“嗯。”乐平公主看都没看,轻轻回了一声。

白鹭子眸色一沉,如今的乐平公主,沉默话少,也不与人交际,终日守着宇文娥英,守着公主府,天天过着似是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

“公主——”白鹭子道:“要不要去唐国公府上走一趟?”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

白鹭子又轻声道:“就算不去,贺礼是不能少的,公主看要备什么礼好?”

白鹭子说的话,乐平公主实则根本没入心,愣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唐国公——窦宝林生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见乐平公主总有算有发反应,心下一喜,连忙回道:“是,早就生了,五日之后便要办百日宴……”

“生了——”乐平公主连忙问道:“是男是女?取得什么名?”

白鹭子回道:“是个女郎君,唤作五娘,尚未起名。”

乐平公主目光又黯了下去,道:“女郎君啊!应是个小子才对!”

唐国公夫人明明生的是个小女娘,为什么乐平公主说应该是个小子呢?白鹭子有些不明白,问道:“公主,为何应是个小子?”

乐平公主愣了愣,道:“元元说,窦宝林会生一个男孩,叫——李世民。”

白鹭子先是一笑,后又一惊,笑得是肖元元净会胡扯,惊的是乐平公主竟然当真了!

“公主,她都是哄你的。”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是啊,她惯会哄人的!”

白鹭子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唐国公府那边……公主要去看看么?”

乐平公主摇了摇头,无力道:“还是备份礼送过去,你作主就好!”

见乐平公主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样子,白鹭子只好回道:“好,奴婢明日去库房里选了,再予公主看看。”

乐平公主看着白鹭子点了点头,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啰嗦?”

乐平公主越是不想说话,白鹭子便越要多说些话,让乐平公主作些反应出来。

所幸这次乐平公主还算平静,整日里好好吃饭读经,不像上次那样终日酗酒,也不至于伤了身子。

白鹭子笑了笑,回道:“公主肯理奴婢就好,不然奴婢做什么事都不踏实呀!”

乐平公主咽下半口气,道:“你又不是新手,跟了我这久,怎么拿不定主意?”

“是——”白鹭子低头一礼,肖元元走了,公主府变成了她来之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公主,郡主她想重建花房。”

“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由她开心就好!”乐平公主回道。

“郡主说,她想去麻将馆打麻将!”白鹭子又道。

乐平公主目光晃了晃,道:“她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作主,不用事事都来问我。”

“那……明天奴婢安排人送郡主过去。”白鹭子小心地问道。

乐平公主手不自觉地握紧,道:“你不用与我说!”

三个月了,她在南山待了三个月,她本以为离开这三个月,便能稍稍忘记些关于肖元元事情,可是肖元元留下的东西太多了,怎么躲不掉!

“那奴婢便去安排了,公主好生休息。”

说罢,白鹭子便低头行了一礼,静静地退了出去。

忘记一个人,三个月远远不够,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淡忘掉。

肖元元到江都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近日里才堪堪可以下床,看着门前的流过的小河,心思也渐渐随着落叶飘远了去。

这一病可谓是元气大伤,不但伤了身子,连心气也提不起来了。

之前的那一番番的打算,如今肖元元却半分也不想去做,只想看着门前的流水,一直这么看下去。

“元元——”有人叫道。

肖元元转过头来,目光一震,连忙扶着肖七娘,艰难地起身:“王妃——您怎么来了?”

见肖元元身子不便,晋王妃连忙走上前制止道,“你就别乱动了,快快坐好。”

晋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将肖元元轻轻按了下去。

“多谢王妃。”肖元元小声道。

肖七娘见状,连忙去搬了椅子来,道:“晋王妃,请坐。”

晋王妃含笑坐下,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子可还受得住?”

肖元元虚弱道:“奴婢一切都好,劳王妃挂念。”

晋王妃脸色沉了沉,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这才几个月,你怎与我这般生疏?”

肖元元垂眸一叹,无力道:“奴婢与王妃身份有别,不敢逾越!”

“元元——”晋王妃似是不满地叫了一声,又忍住了,道:“那日你到了江都城,差点命便没了!孙医倌与我说你能活下来实属不易,你在京中短短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何事?怎落到这样的地步?”

肖元元转过头,又盯着那流水,低声道:“是我自己的事,无关晋王殿下的大业,王妃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