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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皱起眉来,道:“他倒是来了天台山,如今在天台山定光寺内办道场说经释义,只是不肯奉召来江都。”

“天台山离这儿又不远,殿下若真是非那智顗大师不可,大可以把他掳了来,饿上三天三夜,不讲课不给饭吃。”肖元元道。

晋王喝道:“胡闹,失之不敬。”

肖元元笑了笑,她是有意说得荒唐些,让晋王把他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那殿下跟我说他做什么?殿下都请不来,难不成我就能请来?”肖元元道。

晋王点点头,道:“佛家善思辩,刚好天台山离这儿不远,趁他还没有离去,本王想借你的诡辩之才,把那智顗大师请了来。”

肖元元果断的一摆手,道:“不去。”

“为何不去?”晋王脸色一沉。

“我为何要去?”肖元元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晋王眼睛眨了眨,道:“怪不得你要搬出江都府,你是不是想自己长翅膀飞了!”

肖元元一本正经道:“我是人,不会飞。”

晋王顿了顿,道:“你若能办成,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肖元元摇摇头,道:“我办不成。”

晋王从没有见过肖元元回绝的这么干脆,道:“你怎么知道你办不成。”

肖元元咽了咽口水,道:“不是我不愿帮殿下办,而是我知道我办了也办不好。”

搞笑,若是这晋王用自己用习惯了,大事小事都要找她,日后岂不是麻烦。

况且人家智顗大师这么大的名号,自己何德何能去改变一个大师的想法。

若是常人也就罢了,把银子给足,把面子给足,大多数人都吃这一套。

人家大师是世外之人,这一套不管用的。

说到底,肖元元那一套利益交换的逻辑,在人家大师身上,根本没法用。

“你都没试过,怎就知道办不好!”晋王再问。

肖元元双手一摊,“殿下你看,我是一个俗人呀,我哪懂什么佛法呀!我这个人既世俗又浅薄,别说是佛教,我对道教的认识仅止于《封神榜》,我对佛教的认识也仅止于《西游记》。我这个样子,哪能说得动大师呀!”

晋王一脸茫然:“《西游记》是什么?”

“一个话本杂说,这个不重要!”肖元元一摆手,“重要的是,殿下此次所托非人!”

晋王顿了顿,不死心道:“你且试一试,本王不要你一举成功便是。”

这种赶鸭子上架感觉非常的不好,肖元元揉了揉额头,依旧摇着头,为难道:“不去。”

晋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元元缓了缓,自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貌似很为难,终于开口道:“不瞒殿下说,我自小与佛无缘,见和尚就晕,见佛寺就吐,早有算命的说我天生魔胎,与佛家相克。”

晋王嘴角勾了勾,道:“你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得出来,从大兴到江都这一路来,我们也路过不少佛寺,见过不少僧人,也不见你怎么晕怎么吐!”

肖元元一怔:“我没晕么?”

晋王一瞪眼:“你那是见到和尚才晕的么?”

肖元元一噎,又解释道:“只是路过,只是碰见,我姑且可以忍一忍。智顗大师诶,定光寺内呀!我还活不活了!”

晋王眯眼看着肖元元,上身向后仰了仰,道:“本王早就觉得你不对劲,若你所说的是实情,那便有两种可能——”

肖元元忐忑问道:“什么可能?”

“第一,你确实是天生魔胎,留你在世上祸害人间,不如把你送到智顗大师面前,诛了你!”晋王威胁道。

肖元元脸色一白,道:“殿下,我做什么事祸害人间了?魔胎也好,神胎也罢,都是天地所生,你凭什么诛我?”

真的是,要说祸害人间,她肖元元可比不上这个眼前的隋炀帝。

晋王嘴角勾了勾,这肖元元果然一张好嘴,让她去劝说智顗大师归降,大有可为,“第二,或是你身上沾了不好的脏东西,刚好智顗大师法力高强,帮你除了去,所以这天台山你更应当去一趟。”

靠,这居然都能让他圆回来。

“殿下压根没想过我会拒绝吧!”肖元元问。

晋王点点头,无奈道:“除你之外,本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得去一趟。”肖元元道。

晋王笑了笑,“是,要么你自己走过去,要么本王派人绑了你去。”

肖元元摸了摸额头,“我要告诉王妃,说你欺负我。”

晋王冷哼了一声,“肖元元,阿环是本王的王妃,这是正事,她分得清轻重。”

肖元元哼哼唧唧道:“我真不想去啊!”

晋王轻轻饮了一口茶,道:“元元,依本王看来,你不是一个胡闹的人。你应当明白,日后你若想在江南立足,没有本王这个扬州总管的庇护,是行不通的。你尽可以去讨好阿环,但就看——在阿环眼中到底会选你……还是选本王。”

肖元元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茶杯,这才明白晋王今日的主要目的。

若是换作乐平公主或是晋王妃,听肖元元拒绝了那么多次,早就放弃了逼她了,可晋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紧逼,直至绝路。

让肖元元劝说智顗大师只是次要目的,晋王杨广想要收服肖元元。

彻底收服肖元元,打破她的底线,彻底为晋王所用。

他就是要逼肖元元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原则这种事,放弃第一次,就能放弃第二次。

肖元元面色沉了下来,目光更冷,道:“殿下如此逼我,不怕我会坏了事?”

不怕我故意去搞事?

晋王心中一颤,这三个月相处以来,他发现这肖元元不只才色双绝,于他也是大有助益。如今江都城的现状,有一半是肖元元的功劳。若当真依照肖元元自己所想,她日后搬出江都府,脱离了掌控,岂不是放鹰入林,再也不能驱使了?

可若是将鹰捆得太紧,那鹰以死相博也是有的,这当中的尺寸也是不好拿捏。

晋王眸色一暗,口气却是软了下来:“你姑且一试,且试一试。”

肖元元缓缓将茶杯置于桌上,道:“那我试一试,殿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