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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元元惊讶的回过身,只见乐平公主已摘下发冠,褪去华服,挂簪披发,素妆围裘,一副想要入睡,却又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拜见公主。”肖元元连忙拜道。

宇文娥英上前,“母亲,你何时来的?”

“一开始便到了,还好不晚。”乐平公主温柔道。

“母亲,我们让元元再燃一张吧!”宇文娥英道。

乐平公主制止道:“天已经晚了,明日一早要去宫中谢恩,你须早些洗漱安歇了。”

宇文娥英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虽还是有些不尽兴,但还是允道:“是,那孩儿便回房了。”

说罢,一旁的田嬷嬷便带着宇文娥英走了。

肖元元没有跟着宇文娥英离开,她知道关于白天挨打的事,乐平公主一定会派人问上一问的,只是没有想到乐平公主竟然亲自过来了。

乐平公主见肖元元垂着头,默默叹了一口气,道:“你随我回房。”言罢转身便走,肖元元老老实实的跟上了。

寝殿之内,乐平公主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烛光下,乐平公主捏着肖元元的下巴,端详着肖元元的左脸,虽然敷了一层粉,细细看来,也是能看出左脸确实要肿一些。

烛光之下,乐平公主的神情仔细且专注,这次被人捏着下巴看,肖元元不由得有些羞怯,轻轻晃了一下头,避开了乐平公主的手。

“幸亏刚刚天黑,看不仔细,不然娥英看到你这张脸,定然会笑话你。”乐平公主道。

“公主——”肖元元委屈道:“奴婢用冷水敷了一下午,现在消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再被人笑话,我还活不活了。”

乐平公主摇摇头,“我看你的脸也不严重,估计明早就能好了,没人笑话你,好好活着吧!”

现在想想,幸亏当时白鹭子来的及时,只打了三个耳光,她肖元元才不至于破相,不然顶着这张被打的脸见人,确实令人难堪。

“哦。”肖元元想了想:“公主,那云昭训,是什么人呀?为什么唐国公夫人会看不起她呢!”

乐平公微叹了一声:“那唐国公的夫人窦氏,出身很高,母亲是前朝长公主,父亲是上柱国大司马,自然看不上小门户出来的云昭训。更何况云昭训排场虽大,也不过是太子的妾室,京中夫人大都看不上她。”

肖元元轻轻‘哦’了一声。

乐平公主盯着肖元元,问道:“本宫倒想问你,她们二人争执,为什么挨打的人是你呢?”

肖元元心中一跳,忐忑道:“云昭训在公主府闹事,想要动手打唐国公夫人……奴婢怕……公主府丢了面子,便上前拦了拦。”

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缓了缓,温声道:“若云昭训真在公主府动手,打了窦氏,你知道结果会怎样吗?”

肖元元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

乐平公主勾起嘴角来,“李渊是本宫的表弟,本宫的母亲是他的亲姨母,他自小便常伴母亲膝下,也甚得父亲疼爱。我父亲啊,就算是亲儿子,成年之后都被派往各地任职,可他却不舍得把这个外甥派往外地,一直留在身边。”

肖元元没想到,李渊这个日后隋王朝的掘墓人,与杨氏隋朝的关系,竟然这样亲近。

乐平公主接着道,“倘若他的夫人被打,此事一定会惊动父亲和母亲,届时太子一定会被斥责,他还得带着礼品到唐国公府,和公主府来赔罪。而云昭训一直不被母亲喜欢,由此被废也是可能的。”

“所以,就算出了事,出丑的也只会是东宫。”肖元元明白过来。

“抛开这些不谈,你为何要上前阻止她们二人争执?”乐平公主再次问道。

肖元元眼中闪烁了一下,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是……奴婢冒失了!”

乐平公主皱皱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好美的词啊!”

肖元元连忙解释:“这词不是我作的。”

“本宫相信不是你作的。”乐平公主道,“你曾在贤文馆与众士子说,文章无用,诗词卖弄。可你却能随口吟出美文佳句,又是为何?”

肖元元低下头,“奴婢小时候跟着几个喜欢诗词的朋友,一起玩儿过。后来家里人说那些东西没有用,便让我与那些朋友……断了联系。”

乐平公主看着烛火跳动,“肖元元,你的出身何处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你绝不是蠢笨之人。你知道自己的容貌才情极易招人注目,所以凡事能躲便躲,从不出头。今日窦氏和云昭训在府上争执,你与他们的地位相差天壤地别,最易成为池鱼之灾……本宫不相信你会如此冒失,所以,你是故意冲上去的。”乐平公主肯定道。

肖元元沉默不语,她不能说,乐平公主再次逼问道:“为了公主府,不至于让你冒险,你到底为了什么?”

乐平公主的目光灼然逼人,肖元元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却心虚的不敢开口。毕竟普通谎话,怎么能骗过乐平公主呢?

见肖元元还是不开口,乐平公主便知道刚刚那些猜测,都是对的,她自嘲的笑了一下:“那便是为窦氏了。”

肖元元一惊,表情再也伪装不下去,瞪眼看向乐平公主。

乐平公主见她如此表情,被气得一滞:“果然是为了窦氏!”

“不是不是不是!”肖元元连忙摆手。

“当然不是。”乐平公主肯定道,“你是看上李渊了吧!”

肖元元顿时无语:“李渊?”这跟李渊有毛线关系?

乐平公主顿时有些泄气,“若是李渊,本宫只能说你的眼光真的不怎么好。李渊他虽然家世好,可你过去最多是个妾室。身为妾室最要紧的是什么?最要紧的是他们夫妇不和,或是主妻软弱可欺。且不说他们夫妇二人现在家中和睦,单凭窦氏的那个暴烈的性子,你以为你进了国公府,还有活路吗?”

肖元元忙止住乐平公主的话头:“公主,公主,等一下公主,李渊——我见都没见过,一个都没见过的人,我哪敢托付终身呀?还不如找您选的晋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