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被这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再开口声音都因怒极打颤,“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慕景琛,你太让我失望了!”
向来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人,气的发抖,已口不择言,“我倒要问问阮家,是不是阮氏夫妇走的太早,无人教养女儿,才让她年纪轻轻就学会转圜在两个男人之间?!”
慕景琛听见这话眉拢紧,平静无波的眸,陡然间如卷起无尽风暴,“您若这么说,我实话告诉您也无妨,人是我日思夜想,费尽手段得来的,您儿子从未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那凛冽的目光就那么静静的睨着她,直叫人打心底发寒。
只听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启口,“如果您非得破坏这一切,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您也绝得不到您想要的。”
慕夫人被自己儿子凉薄狠戾的话刺的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贺嘉与听见这话不禁都打了个冷颤,胆战心惊的开口, “哥,姑妈,都是一家人还是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慕夫人手脚冰凉,一生顺风顺水,还从未受过这般威胁,生平第一回竟然是来自自己的儿子。
只见清越挺拔的身影慢条斯理的起身,没半分感情的冷冷注视慕夫人,“太晚了,儿子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一身黑白分明穿着的背影,孤傲冷清,优雅自如,平静的仿佛仅是回慕家吃了顿寻常得家宴。
慕夫人看着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的背影,此时只觉得格外陌生。
怒声道,“只要我还在慕家一天,就不会承认她是慕家儿媳,也不允许未来慕家继承人出自这样一个,将你迷惑的晕头转向的女人腹中。”
慕景琛拿了外套,正欲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微微侧头,硬朗深邃的轮廓一半隐进客厅光影里,看不清神情。
声音却异常的平静,“我的孩子只会是她所出,不过您也不必太过忧虑,忘了告诉您,我已签了协议,即便我们有孩子,也归阮家。”
贺嘉与惊鄂的下意识望向邹宇,难以置信的试图求证。
若不是他耳朵出了毛病,就一定是他表哥疯了……
只见小心立在那冷漠颀长身影旁的邹宇阖目,大气不敢出的,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签了,他老板在阮小姐那儿签的不平等条约还少吗?他已从最初像贺医生一样的震惊,到现在见怪不怪了。
他老板确实是费尽心思,步步退让,才得来的,但凡慕夫人了解一分,都不会觉得能逼他老板放手。
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在贺嘉与看来,他表哥今晚可能不止抱着断绝亲情关系的想法,甚至抱着想把慕家人气吐血的念头,他也确实做到了。
慕夫人一口气梗在心头没能上来,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捂着心口虚声道,
“慕景琛,你给我滚……”
“叫他滚出去。”慕夫人对一旁家佣怒斥,她已连见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白眼狼。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向来沉稳懂事的儿子,成长为大权在握的当权者后,也成为了一头冷血无情伺机而动的恶狼,不再受她这个做母亲的摆布,也毫无亲情可言。
家佣哪儿敢对现任慕家当家人不敬,只能面面相觑畏首畏尾,屏气凝神的缩在一旁,不敢掺和慕家家事。
慕景琛丝毫不在意慕夫人激烈的言辞,始终有种置身事外般的清寂感,声音无温从容,又客套有礼,“那儿子先走了,您早些休息。”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贺嘉与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嘉与,叫你叔叔过来,现在就来。”慕夫人赤红着眼睛,狠声道。
作为贺家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大小姐,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什么阮家,敢将她儿子迷惑成这样,无论如何也要叫那阮家付出代价。
贺嘉与一听这话,哪儿敢叫他看来不学无术的叔叔来,贺家一个个都恭谨仁厚,书香门第。
唯独出了个贺湳,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不说,到处惹是生非,仗着背后贺家,沾染了许多黑道上的事。
这个叔叔本就叫贺家头疼不已,姑妈向来也瞧不上,这是气疯了才能说出这话来。
“姑妈,您先消消气,我哥向来有分寸……”分寸两字一说出口,贺嘉与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他哥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令人仰望,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要放在以前他绝对敢拍着胸脯保证,谁能比他哥更冷静克制。
但今夜表哥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叫人惊掉下巴,得亏慕家有钱有势,不然他会觉得他哥做了卖子求荣的勾当。
按表哥性子,今晚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若姑妈一时糊涂,真做出什么伤害阮家的事,那绝不是断绝亲情关系那么简单了。
贺嘉与手足无措,正想着怎么安慰姑妈,消消她的怒火。
就见方才已跟着表哥走了的邹宇,去而复返。
外面雪下的很大,不过才出去了片刻,邹宇西装革履的肩上已落满了雪。
他并未进来,仅立在门口,恭敬的对慕夫人道,“夫人,慕先生让我转告您,若是阮家出了一丝一毫的事,他都要算在慕家和贺家头上,请您行事前务必反复斟酌。”
贺嘉与:“……”
他再次见识了他表哥的果决狠厉,这是不留一丝余地,将姑妈的路都给堵死了。
看来他也不用费心安慰了,表哥这话已有足够的威慑力。
邹宇硬着头皮说完,不敢再看慕夫人一眼,连忙快步离开。
老天爷,一位是他老板,一位是他老板母亲,他都惹不起,老板叫他来传这话,简直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