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又沉稳的眸如凝着黑色旋涡,薄唇紧抿。
小心翼翼的将那脆弱的人揽进怀里,在她泪眼朦胧里,良久才开口说话,“那天我们的车刚好路过云福路。”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某种压抑。
话说到这儿,他没再往下说,一切却都已经明了。
“所以,那天是你?”娇软的声线如被蒙上了层雾气。
没等他答话,阮嫆情绪已经有些崩溃。
视线落在握着她腕的那只修长冷白的手上,骨节修长精细,能看清手背淡淡的青色经络,这么好看的手,却落着一块突兀的疤。
“慕景琛,是你!”
阮嫆声音抖的语不成调。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那块疤。
在她朦胧的意识里有只手,从破碎的车窗伸进来,握住了她,告诉她不要怕。
再抬眸,泪已从眼眶夺眶而出,她想哭喊,开口却只是喑哑的气音,“那人是你。”
慕景琛反手将她纤细的手收拢进掌心,怜惜的轻抚她颤抖的背脊。
“宝贝,都过去了。”他声音微涩,轻声哄。
阮嫆再也忍不住压抑的痛哭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听见世界崩塌的声音。
她崩溃的推开他,带着失控的疯狂,“慕景琛,为什么不说?”
“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我恨你!我讨厌你!”
她的哭声比什么都令他心痛,如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着他的心肺。
不顾她的挣扎,他将人强硬的揽入怀中。
一滴滴灼烫的泪砸在他的心上,似要将他的心烫出个洞来,“我的错,对不起,宝贝。”
她狠狠的捶打他,茫然无措的嚎啕,“有什么用?慕景琛,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爱错了人,嫁错了人,错将别人当成了你。那么多年,我都将他当成了你。”
“你知情却看着我一步步沦陷?我怎么会不恨你!”
阮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被颠覆。
慕景琛阖了阖酸涩的眸,心如被什么狠狠地拧紧,沉默的承受着她的发泄。
许久许久后,声音干涩的开口,“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喜欢那个人是因为我,后来我以为你爱上了他,至于因为什么,那时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开心。”
他顿了半晌才继续,“我情愿你一辈子不再想起。”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这么喜欢替我做决定,又来做什么?”
她边哭边歇斯底里的怒斥,“慕景琛,你滚,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慕景琛沉默不语,眉微拧,将歇斯底里的人重新揽进怀里。
只喃喃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你有一辈子时间可以慢慢惩罚我。”
万籁俱寂的夜里,只余他轻声安抚,和她难以压抑的痛哭声。
——
灰蒙蒙的天色,风雨欲来。
秘书走进病房,陌生的男声恭敬的开口,“董事长,阮总和阮夫人……”
来人话顿了下,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您还是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吧。”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重,将寂静的空气划破。
阮建树背身立在病房窗前,一夜之间头发近乎全白,驰骋商场多年,矍铄的眸里一片灰白,眼眸微润。
听见秘书这话,长久的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