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看着面前分外善于因势利导的人,粉唇轻抿。
放在她腰间温暖的手,稍用了点力,阮嫆被勾得离他更近。
一双冷漠的眸已敛去了凛冽锐意,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很容易放松警惕。
阮嫆垂眸,拉过他的手,轻拍了拍他卷起衬衫袖口上的灰尘。
看到了露出的截冷白手臂上的道疤,疤痕粉嫩新生,有几厘米长,已拆线,离近了看模样有些狰狞。
想起之前,明知道他期盼她过问一声,她却狠着心让薛姨替他包扎后,就再不过问。
今天仔细一看,心里情绪复杂,她抬眸凝向他,淡淡的道,“慕景琛,你不是很会装可怜吗?真的疼的伤口为什么不说了。”
周围异常安静,慕景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平静的心海投下一颗石子,激的血液在身体沸腾,直至蔓延汇聚在心尖。
大手环住面前脆弱如琉璃的女孩,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喉间微哽,“我以为你不在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来不怎么疼了,但你关心过后就很疼,现在说疼,来得及吗?”
阮嫆顿了片刻,淡声道,“我陪你去上药,然后我们回家。”
“好。”清冷的声音微颤,似是从喉咙最深处发出的音节,让人不由也跟着心头一颤。
凌也靠在病房门外的墙上,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对话,一颗心如被人狠狠地握住,已连怒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深深地无力和绝望。
门响了,在两人出来时,他叫住了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的纤瘦身影。
“嫆嫆……”他压抑的声音几近崩溃,沙哑的声音轻声叫着她的名字,耀眼张扬的脸上神色惨淡如霜。
慕景琛听见这话,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阮嫆回握住那温暖的大手,连看都不再看身后的人一眼,拉着慕景琛大步离去。
仅是皮下软组织外伤,路骁已替他家老板挂好了普外科的号。
慕景琛坐着她站着,刚做完检查,等医生去开药。
医生刚走,那坐着的人就将她拢到了分开的两腿间,将人圈在怀里,给她圈出个小小的空间,生怕别人碰着了。
阮嫆看着眼前对她体贴入微的人,沉默了瞬,开口道,“慕景琛,以后不要为了我,再让自己受伤。”
漆黑幽深的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眼底翻滚着炙热的波涛,神色专注而温柔。
他轻嗯了一声。
医用隔断帘阻挡了外面的视线,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人,阮嫆迁就着他,没再答话,就着这姿势,俯下身美眸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
这张脸鼻高唇薄,面部线条利落干净,纵使脸上挂伤也一点不影响他的迢迢风姿。
这人外貌条件很好,想勾引人时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色,用不着时,又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叫人不禁替他可惜,这么好看一张脸,也不怕真破相了。
那坐着的人揽着她的腰,狭长幽深的眸紧盯着她,漆黑的眸底映着她一个人影子,薄唇轻启,音色微哑,“亲我下。”
阮嫆听见这话,面上微热,侧开头道了句,“有人。”
“现在没人。”他低声诱哄。
阮嫆看了看四下,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脸上微热,飞快的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正要退开就被一只大手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阮嫆感觉自己耳朵也渐渐发热,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又深怕有人过来。
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明朗高调的男声,“哥,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医用隔断帘被打开了。
贺嘉与看清里面的情形,话到最后一个尾音,生生变了种古怪的调子。
只见医用隔断帘内,他那向来看似清心寡欲,高冷到生人勿近的表哥,正小心翼翼的拥着一个侧影分外好看的女人接吻,且单手轻握在人家女孩后脑,就这姿势来说,明显还是他哥主动的。
那明艳娇俏的女人见到他,忙推开了揽着她纤细腰身的人,脸颊粉扑扑的,那双晶亮如琉璃的美眸一闪而过的羞涩。
随后佯装镇定,却又欲盖弥彰的抬手擦了擦被吻的殷红的唇上的口水。
贺嘉与骤然内心如被雷击一般的震撼,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那坐在病床边,他高冷又矜贵的表哥。
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好好的氛围被打断,狭长眸里的痴迷沉溺褪去,神色已经恢复了幽冷,一言不发,冷冷的睨向那不请自来,分外煞风景的人。
墨眸非但没有一丝兄弟久别重逢的高兴,反而那双本就冷冽的眸越发的摄人,看向他时,贺嘉与不由浑身一个激灵。
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往外挪了挪,已经很想逃了。
方才准备换班,他只是来门诊送个病例,结果恰好遇见立在普外科门口的路骁,得知他表哥受伤,这才特意进来关心关心。
本还奇怪怎么路骁不进来等,现在他知道了。
贺嘉与打开帘子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抖了下,要是他早知道,里面是这情形,说什么也不会进来,突兀的打断他表哥好事的……
阮嫆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个身着白大褂的人。
只见来人一手戳在白大褂口袋,身材瘦削却阳光,眉眼英俊,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虽然神色古怪,举手投足却满满的活力,自带亲和力,真跟个白衣天使似的。
“你好。”
趁他愣神之际,就听一道娇软的小奶音跟他打了声招呼。
贺嘉与回神,正想回一句你好,话到嘴边分外有眼力见儿自动自发的变成了,“表嫂好……”
那疏离冷漠的人听见这话,微不可查的轻扬了下眉。
什么都未说,却已感受到了那令人不适,压迫感十足的视线中的缓和。
贺嘉与暗自舒了口气,还好他反应够快。
他高冷的表哥,一点也不拿他当外人,将身旁女人重新揽回怀里。
疏冷的神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头一回显得兄友弟恭的,对身旁女人轻声介绍,“宝贝,这是我表弟,是这家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
贺嘉与:“……”
贺嘉与从普外科出来时,双腿还有些打颤,原以为他表哥大晚上替女朋友买卫生棉,已经够令他大吃一惊了。
没想到真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他表哥这上赶着倒贴,不值钱的样子,让他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
他想过他哥恋爱该是什么样,原以为这么寡淡无趣又冷漠的人,要是谈恋爱该女孩追着他跑才是,显然是完全反过来了。
就这症状医院是看不好的,他怀疑是被人下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