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羊行做的是活羊的生意,便将铺子置办在外城偏僻的地方,前面是店铺,后面则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关满了咩咩叫的活羊。
在景朝,猪肉是贱肉,虽然也有人贩卖宰杀,但勋贵世家最喜欢的还是羊肉。
羊行名为孙记羊行,明面上的老板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商贩,这些羊都是他从北边贩运过来的,肉质格外鲜嫩备受京城显贵喜爱。
也因此,许多富贵人家想要吃羊第一选择都是先来孙记挑上一挑。
而这孙记羊行实际上是莫思平给自己妹妹置办的嫁妆,莫思平在军中有关系,因此购买活羊比起平常的商人容易许多,这才置办了这份产业。
妹妹进宫之后便每年暗中将收益送入宫中供妹妹花用,为了不惹麻烦,明面上的老板换成了莫思平的心腹,心腹改名换姓买了这家羊行,至此彻底跟侯府脱离了关系。
大牛当时跟在老大后面跟羊行的老板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不知道老板现在还记不记得他,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若是他手中有老大的信物,便不必如此麻烦了!
大牛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他这人不是很聪明,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只是现在身边没人为他出谋划策,一切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也不知道二哥那边顺不顺利......
临近年关,羊行里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各府的下人在里面挑选活羊,大牛混进去倒是不显眼。
他混在人群中不断寻找老板的踪迹,就在羊行的伙计越来越怀疑他的时候,大牛终于找到了老板的身影。
老板正跟一个管事从屋中出来,看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显然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大牛见状也不管其他,赶紧跑上前去。
等大牛跑到跟前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突兀,正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老板看向他的眼睛内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生气的指着大牛道:“不是让你去王大人家送羊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大牛怔愣之际,老板对着那管事的抱歉道:“刘管家,我这伙计又惹事了,我还要为他擦屁股,就不送您了。”
那管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孙老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走就成了。”
等管事离开,孙老板左右看了看,然后便将大牛带入了屋中。
“你来这干什么,是小少爷让你来的吗?”
大牛无措的挠了挠头,问道:“您认识我?”
孙老板无奈叹道:“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给侯爷管理产业。”
随即便充满希望的问道:“你来是小少爷有消息了吗?”
大牛摇了摇头,不等孙老板失望便将跟踪禁军发现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统统跟他讲了一遍。
孙老板眸中精光闪现,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知道了,侯府的情况还好吗?”
大牛叹道:“我也不知,我刚回京没两天,本想先跟老大汇报消息,哪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只想跟侯爷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孙老板本不想冒险,但看大牛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可会赶羊?”
大牛疑惑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放过牛,这算不算?”
“哎,也没什么差别!”
随后便出去拿了一身充满味道的衣裳让大牛换上,紧接着便将其赶到一处羊圈,让他在里面看羊。
大牛有些不解,想问什么,却被孙老板严厉制止:“我不好跟你说什么,只是你要进去,我只能想出这个法子,至于进去之后能不能跟侯爷说话我就不确定了,一切全看你的本事了!”
随即便离开了。
孙老板刚安置好大牛,就有伙计过来找他,说是有个身穿甲胄的士兵要见他。
孙老板点了点头,然后便往待客的地方走去。
刚一进去那禁军便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孙老板,说他看完便明白了。
孙老板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让人将侯府的羊送过去,只是还需要些时间,请这位军爷回去之后为我解释一番。”
那禁军点了点头,见孙老板知道了便独自离开回去了。
孙老板让伙计将羊准备好,然后便派了一个机灵点的羊倌跟着大牛一同出发,将羊送到侯府后门。
他自己则拿着信封进了内室。
大白天的,孙老板便将烛火点了起来,随后便将信纸放在火上慢慢炙烤,没一会儿上面就显现出几行字迹。
孙老板读完之后便将信纸放在身上,确定送羊的队伍已经出发,他便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往内城而去。
侯府在内城最尊贵的地界,等大牛跟着羊倌去到侯府的时候天色都要暗沉下来了。
这羊倌显然不知第一次来侯府,熟门熟路的将羊赶往后门,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后门竟然还有禁军把守。
那羊倌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上面谄媚道:“两位军爷,我是孙记羊行的,今儿是给侯府送羊的,您看这门......”
那两人瞅了眼羊倌跟在后面看羊的大牛,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示意羊倌继续。
羊倌见状便上前叩门,没一会儿后门便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侯府的管家,他看见羊倌有些惊喜,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怎的来的这么晚,要是过了饭点就坏了大事了。好了,将羊赶进来吧!”
那羊倌一听赶紧用鞭子抽打在羊的身上,将它们赶往门内。
守门的禁军见羊倌要进去当即便要拦下,管家见状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拦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
“侯爷只是被暂时勒令反省,勇伯侯府可是还在呢!”
“再说了,这羊不让羊倌赶让谁赶,若是耽误了贵人吃饭的时辰,你们两个,哼哼!”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俩禁军不过是里面最普通的士兵,见状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让人进去,只是他们两人当中也有一人跟在身后默默监视。
这名禁军也是有苦难言,副统领亲口说的让他们监视侯府跟外界的任何交流,他即使不敢也只能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