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队人马依然在视察着工地。
藤本在席间说,择日不如撞日,晚上视察工地,最合适。
说什么合适,阮飒想,还不是日本人骨子里的龟毛性格,要打个措手不及看看工程管理的细节到不到位。
白天迎检有所准备,很多问题便不能暴露。
阮飒倒也大方,直言道:“今天是小年,工地放假,见不到工人,不过施工现场但视察无妨。
于是,阮飒找来工程部经理陪同,藤本和司马一起,阮飒和工程部经理一起。
两队人马来到施工现场,秘密跟随着的还有裴青云的手下。
此时,工地照明突然熄灭,所有人都有些犯懵。
阮飒猛一转身,他特种兵出身,戒心比常人重。
但比阮飒动作更快的是司马,他打亮了手机的照明,阮飒被晃得眼前一白,身旁的工程部经理也迅即打亮手机。
两束冷光分别照在阮飒和藤本脸上,看着有些瘆人。
阮飒很生气地质问身旁的工程部经理:
“应急电源在哪儿?赶快去打开。”
“阮总,我这就派人修好。”
工程部经理满头汗,他哪里知道应急电源在哪里,他只能赌工头晚上没去喝酒。
可今天工地的工人都放假,工头一个人值班,便找了几个不过节的本地工友,在工地办公室开了一桌打麻将。
此刻接到工程部经理的电话,工头正摸到一手好牌,对着上家一抬手,大喊了一声“慢、吃”。
“你喊谁白痴呢!”经理对着工头河东狮吼。
工程部经理被阮飒虎视眈眈瞪着,正是一肚子火,他今天要是找不到人把这里的电给恢复了,他这工程部经理的职位怕是要不保。
“你他妈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把电给接上。”工程部经理破口大骂。
工头一愣神,出了一张臭牌,直接被天门胡了去。
他慌慌张张对着身旁三人大喊:“快快快,东西都、都给我收起来。老大来了。”
“谁?哪个老大?”
工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就是老大?
“大老板!阮总!晚上亲自视察工地。”工头拿起安全帽朝工友头上一挥,“干活了。找备用电。”
工友们迅即见了鬼似的,被工头监督着,在一通紧张的忙碌,灯光终于被点亮了。
……
远处,趴在毛胚房,从窗口探出枪口的狙击手,几次欲瞄准,却迟迟下不了手。
工地里四处是拔地而起的钢筋铁骨,他视线受阻,刚找到合适的角度,却被那突然一灭的工地照明所打断。
他索性背靠高墙,背风点起了一支烟,压惊,等机会。
烟头一亮一灭,正抽到第三口,一道疾风伴随着一个人影,咻的一声将狙击手踢翻在地,狙击手贴地滚了两圈,要去掏贴身的手枪,袭击者没给他掏枪的机会,飞出绳鞭将那人脚一勾,狙击手险些被甩出个劈叉。
身着夜行衣的袭击者飞扑上去,跪压住狙击手的胸口,后面上来的助手,掏出束绳将狙击手反手折在后背,扣住猛一抽,反绑在身后。
助手又从上至下,卸了他身上全部的武器,共缴获了两支枪、一把匕首。
助手拾起地上的枪,拿给袭击者看:“情报没错,和杀死宋少的是同一型号。”
袭击者摘下面罩,露出了真容,是菩达。
菩达对助手说:“先把他送去警车上。”
……
外面,刚才倒在血泊里的却不是裴青云的人,而是藤本的保镖。
他们正要从背后偷袭裴青云的手下,被菩达从高处扔下的两枚飞镖击中了头顶。
菩达内功深厚,两下飞镖又狠又准,保镖来不及拔枪,已被刺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随后,菩达和助手从墙头一跃而下,将两名保镖用束绳捆住,推到青龙帮两人面前。
“把他们交给警方。”
青龙帮手下后怕不已,此刻已吓得瑟瑟发抖,只会点头摇头。
“听明白了?”菩达助手又提醒了一句。
两名手下点头如捣蒜。
菩达叮嘱:“就在此地。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两人又是一阵捣蒜。
说完,菩达和助手悄无声息地摸入工地。
……
藤本和司马有意拉开距离,好给狙击手留出瞄准的空间,奈何狙击手迟迟不肯动手,两人不明所以,而藤本已是目露凶光不愿再等。
正在这时,阮飒的手机响了。
藤本对司马一使眼色,司马立即心领神会,他对着工程部经理露出标志的笑,说:“经理,我突然想方便一下。”
工程部经理没有怀疑,看着司马搅着腿憋尿的姿势,憋住笑,说:“我带你去工地的厕所,跟我来。”
工程部经理带走司马。
藤本一步步朝阮飒逼近,小口径手枪,威力有限,只有近距离才能保证一枪致命。
照明灯将藤本的影子拉长,他突然收住脚步,端起枪。
就在这时,菩达的飞镖和出枪比赛着速度,飞镖破风而来。
扣动扳机的枪声也同时响起。
阮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向地面,藤本左右一闪躲过飞镖,再拔枪射击,阮飒贴地滚了两圈,子弹砰砰砰在水泥地上乱撞。
司马则从另一个方向围堵过来,他已在厕所里解决了工程部经理,他也对着阮飒拔出了枪。
菩达和助手在几层窗户间灵活地攀爬跳跃着向地面上的藤本和司马甩出绳鞭。
咻!绳子一卷,藤本的手枪被击落,司马还在追逐阮飒。
菩达将藤本交给助手,也奋力追了上去,一时间,枪声、脚步声乱做一团。
司马回头朝菩达射击了两枪,菩达左右闪避着子弹。
司马追向海岸线,此处是围住工地的围墙,他攀着钢板翻到高处瞄准了阮飒,砰的一声枪响,和水花声同时在空中炸响,阮飒跃入海中,生死未卜。
前方无路可走,司马再翻下钢板要往回撤退,此时警车鸣着警笛从四面将司马紧紧围住。
助手在一旁用绳子扼住藤本的咽喉,说:“交代,为什么要杀宋柯,说实话饶你一命。”
菩达赶来,藤本已被扼得奄奄一息,菩达发现了猫腻,他蹲下抓住藤本耳后的皮肤一拉一扯,一张恐怖的画皮随即被撕了下来,面具后的人终于露出真容。
他就是十年前出现在齐家车祸现场的家伙,也是谭会长交给齐寓照片上的人。
身后,赶到的警察给藤本铐上手铐,对菩达说:“谢谢协助,他是国际警方正在追查的通缉犯。”
“还有他。”另一个警察手里提着司马。
两人随身携带的凶器被警方装进了证物袋,两名凶手被押上了警车。
菩达盯着两人,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虽罪人落网,宋柯却不能复生。
“菩达,你跟我们回警局录个口供。”警察对菩达说。
到了警车上,刑警队长拍了拍菩达说:“他们就是本地毒品市场的幕后操纵者。”
多年的追凶,在一朝落网,远在云南的齐寓接到裴青云的电话,难得绽开了笑。
身后,屋子里的大娘在教洛桐包水饺,大爷乐乐呵呵地抽着旱烟袋咧嘴笑。
阿邦推门出来,伸手搭在齐寓肩上,他笑着说:“老板,不是我嘴馋哦。是里面那个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齐寓抬肘捣了阿邦一下,大笑着朗声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