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过年也好,节日也罢,没有任何意义,我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
大年初一的凌晨,英姐又给我下了一个蛊,美其名曰,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祝我在新的一年能挺住,不死。
虽然对于她的说辞我很不喜欢,也很想拒绝,但想了想我自身的处境以后,突然觉得她说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没有意义的反抗,我不会去做,因为那样只会让我得到一顿“毒打”。
在这个地方,没有过年的喜庆,没有爆竹声,没有拜年,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那么无味。
坐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大山,我就像是望夫女一般,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我曾无数次的幻想着警察能冲到这里把我带出去,我也幻想过安路能从天而降犹如战神般带我离去,但.....这一切终究只是我的幻想罢了,因为即使是孙猴子来了,都得让英姐扇两个大逼兜。
我越来越沉默寡言了,不管英姐说什么,我都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眼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我觉得我退化了,双眼呆滞,不想说话,甚至于就连动一下都不想动。
陈富贵,明天我们一起上山抓点虫子。
听到英姐的话,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她走到我面前,一脸古怪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回事?这几天一天说不了两句话,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换作以前,大过年的时候她要是这么说,我可能一拳就打过去了,但是现在,我觉得死了也挺好。
或许是吧。
我回答的没有一丝感情,就像英姐不存在一般。
愣了愣,她叹了一口气,低声嘀咕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到她的话,我在心中把她骂了最少也有八百遍。
......
眨眼间,日子已经到达了正月十五,英姐又重新给我下了一个蛊。
在只有几度的天气里,她让我站在外面,试试冷不冷。
我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蛊,但是我觉得这一刻我牛逼坏了,光着膀子站在外面,犹如一个侠客,整整半个小时,我没有感觉到一丝凉意。
陈富贵,赶紧进来吧,别冻坏了。
正当我觉得自己很牛逼的时候,英姐开了口。
回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冷声说道:我可以一直这样吗?
英姐一愣,随后她悠悠的说道:不可以,你会被冻死,我只是封住了你的感知而已。
听到这句话,我没有一丝犹豫,立即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她是一个奇葩,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葩,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随性而为,心情好了折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折磨我。
这天晚上吃完饭,我问道: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放你走?英姐淡然一笑,回道:你想多了既然来了,那你就不可能走的掉。
如果我硬要走呢?
英姐沉默了,看着我,一言不发。
大约片刻钟后,她回道:那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说完,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但是我知道,外面的花儿都开了,天气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春天吗?
转眼间我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这半年的时间里,我好像也变得胖了一些。
而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我也熟悉了起来。
整个村子大约有三十来个人,其中一个叫老来头的男人,我们两个聊的很投机,这也给我的生活增加了一丝乐趣。
而我最喜欢干得事情就是去地里干活,因为英姐的地跟老来头的地边搭界。
陈富贵,别干了,来,咱爷俩儿歇歇。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来头,我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朝着他走了过去。
在一棵大树下面,我们两个坐了下来。
他点了一袋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接着递给了我。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因为跟他一起吹牛的时候,我可以在他身边蹭烟抽。
抽了一口,我感觉我要成仙了,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很快,一袋烟抽完,我们两个也都过了烟瘾,老来头看了我一眼,笑道:陈富贵,你天天像是一头牛一样干活,不累吗?
累?
我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老来头,我是人,怎么可能不累?但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不干,很可能会饿死。
那倒是不至于,英子也很能干,你没来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干这些活,这些年可苦了她了。
说到这里,我来了兴趣,问道:老来头,为什么你们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怪怪的?
怪?哪里怪?
老来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问道:英姐说,你们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是弃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被赶出来的吗?
老来头又装了一袋烟,点上火以后对我说道:其实你可以把这个村子想象成一个监狱。
监狱?
“腾的一声”,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沉声问道:老来头,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来头白了我一眼,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说道:你激动个毛线?跟你有啥关系啊?
接着,他一脸淡定的说道:我跟英子一样,其实我们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一样,正如英子所说,我们都是弃子,也就是违背族规的人,所以,我们被发配到了这里来。
那你们就不想回去吗?
回去?当然想回去,做梦都想回去,毕竟那里有着我们的亲人,但是我们却没脸回去。
为什么?
老来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没有为什么,因为族规不允许,陈富贵,这些事你就不要打听了,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手中一把夺过烟袋,狠狠的抽了一口,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
老来头迷茫的看了一眼天空,悠悠道: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但都无所谓了,活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