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这么一掺和,这顿饭大家吃的并不开心。
吃完饭,何才善给我们介绍了那个保安队长,他叫陈轩,这一次是从专程从广东赶过来帮助何才善的。
看到陈轩这个人的第一眼,我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那种感觉几乎与安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陈轩比较内向,而安路比较外向。
当天晚上陈轩的小弟先回了镇上,他则是在何才善家住了下来。
晚饭过后,沉默了许久的陈轩对着何才善说道:善哥,跟我回广东吧,在那里我可以照顾你。
何才善摇了摇头,苦笑道:小轩,我现在都沦落到需要你照顾我了吗?
李尘急道:善哥,你咋这么犟呢?不管怎么说,陈轩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是可以信任的,在他那里也好有个照应啊。
看了李尘一眼,何才善缓缓的点了一根烟,这才开口说道:我已经厌倦了大城市里面的尔虞我诈,想在这一方净土歇歇,你们不用劝我了,如果等那一天我过够了这种生活,不用你们说,我自然会联系你们的。
陈轩看了李尘一眼,一脸无奈的说道:尘哥,你在好好劝下善哥吧,他一直都是这么犟。
何才善呵呵一笑,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何才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道:这个点还有谁会来串门啊。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去开门。
李尘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你们坐着吧,我去开。
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不是,你怎么又来了?睡不着吗?
刚打开门,李尘便对着门口没好气的说道。
唉,我来找阿善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跟何才善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时候来过的三叔公。
何才善看了我一眼,对着外面喊道:李尘,让三叔公进来吧。
很显然,李尘对于这个三叔公没有好感,站在门口,一甩胳膊,不情愿的说道:进来吧。
三叔公并没有跟李尘计较,走到堂屋,何才善立即站起身拉了一把椅子。
何才善一脸疑惑的问道:三叔公,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三叔公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涌现出一抹悲伤之色,他缓缓的说道:何明死了。
瞬间,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不止是我,李尘、何才善,甚至就连陈轩都愣住了。
愣了良久,何才善才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不可能吧?他.....他白天的时候不还.....
三叔公继续道:千真万确,我刚从他家出来,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他洗完澡,给家人交代了几句便在村子后面的树上上吊了。
三叔公这么一说,我们都沉默了,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良久以后,何才善才缓过神,沉声问道:他.....为什么会自杀?
看了他一眼,三叔公回道:还不是因为你,他出不起这两百万,又怕你对他的儿子下手,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赔偿这两百万。
哦,对了,他留下了遗言,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放过他一家老小。
听到这话,何才善低下了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我知道,这一刻他后悔了。
唉!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三叔公继续道:阿善啊,值得吗?何明死了,这件事也该了了吧?
何才善并没有回答,而是依旧低着头。
三叔公就那么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清冷。
最终,还是李尘忍不住了,他看了一眼何才善,又看了一眼三叔公,沉声说道:虽然人死为大,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何明的死,似乎跟善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善哥不这么做,那现在自杀的人是不是有可能是善哥?
三叔公看了李尘一眼,略微犹豫了下:我并没有说这件事是阿善错了,他没有错,只是他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去处理,现在闹出人命了,对大家有什么好处吗?
有!
这个时候,我站起身一脸阴沉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何明鱼肉百姓,欺压群众,一直都没有人处理,一直到今天他才踢到铁板,这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三叔公看了一眼何才善,随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善啊,这件事呢,就这样吧,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下一代。
说完,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着何才善说道:哦,对了,你小心何明的儿子,他这个人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听到这话,我们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谁也不会去跟一个孩子计较。
看着三叔公的背影,何才善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接着,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声说道:都他妈的什么人啊。
看到何才善的表情,我知道,对于三叔公三番五次的来找他这件事儿,他也生气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但是现在,他却成了那个恶人。
这个时候,陈轩抬起头说道:善哥,刚才那个三叔公也说了,何明的儿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吧,你跟我去广州吧。
呸,李尘吐了一口唾沫,接道:他老子不行,他就行了?
对于陈轩的话,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刚想说,但是何才善开口了:呵呵,李尘说的没错,他老子不行,他也不行,放心吧,他没有那个胆子。
看到何才善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安静,大约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村子里面传来了几道凄惨的哭喊声。
我知道,这应该是何明的家属。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中感慨万千,也有些颇不是滋味,不管怎么说,武云是我叫来的,如果武云不来,那也就没有这件事了。
这一晚,我再一次失眠,躺在床上,听着那道撕心裂肺的哭声,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