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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岳父不在,我便与诸位大人一起住在太守府吧。”

刚好也可以打听一下陈家在这边的影响力,她手里随便一把剑都这么厉害,陈家的秘密比他想象中的多。

而她一路走来只搞事情不善后,瞧着莽撞却处处透着心机,她将绵州都督的退路都封死了,他应当不会再两面衡量了。

不止如此,她还直接把三州替赵瑾瑜收了。

凉州太守慈爱的说:“府中安排了接风宴,小郡主用过饭再回去呗。”

陈琬琰摆摆手,“叔父您就饶了我吧,都是美人美酒,没一样我能沾得的,况且有我在,诸位大人也不能玩尽兴。”

凉州太守也不勉强,便让人将她送回了王府。

在凉州待了两日,朝廷送给凉州的粮饷才送到,李珩与诸位大人将粮饷当地负责的官员交接完毕,便打算第二日启程回京都。

陈琬琰趁着有空,带着李珩在凉州到处乱窜,非说要给李佳柳等人带些京都没有的小玩意,又在萧王府的库房里扒拉出一堆闲置的珠宝首饰。

最后还买了一群羊,李珩实在是理解无能。

“这羊肉好吃!”就是毛有点短,陈琬琰拍了下小羊崽子的头,引的它咩咩叫个不停。

“是挺好吃的。”李珩认同的说。

就是不知道这么一大群要吃到何时。

刚入夜,便有斥候来报镇西军打下绵州,斩杀绵州都督的消息,陈琬琰听完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她就知道她父王是最厉害的!

翌日一早,完成皇命的一行人在凉州官员的欢送下,带着凉州众官员给他们准备的厚礼,愉快的踏上了回京都的返程路。

“凉州除了风沙大,干燥寒冷之外,其实也挺好的吧。”陈琬琰得意的问李珩。

“凉州虽然气候不好,倒是挺繁华的,与传言的不太一样。”民风确实比较彪悍,女子也少有带帏帽的,夜晚也比京都热闹。

也不像传言说的又穷又烂还不爱洗澡。

“陇右道里面才繁华呢,卡在三国中间,物贸十分发达,能进去那里走一趟商,回京都买个大宅子不成问题。”

李珩失笑,凉州拦在那里,外面的商人不让过去,只有里面的商人能带货出来,那份银钱旁人是赚不得。

“你小凉州的铺子盘查的如何了?”

提到这个陈琬琰就有些无奈,因为是出公差,路过小凉州只歇了一个晚上,她去寻了店铺也没查出什么眉目,生意有赚就有亏,若不是和秦姨娘她们的手法太过相似,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无功而返。”

她背着李珩偷偷去见了丁兰一面,她变化挺大的,人自信开朗了不说还丰韵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不仅嫁人了,还生了个儿子。

又问了些有关王林和王嫣然的事,她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离开小凉州,她也没查出店铺问题出在哪里,只留了人暗中查探。

“那是有些可惜。”李珩怅然道。

他能感同身受,因为与她一样无功而返的人还有自己,当地人都只夸陈家世代驻守边疆,出的将军骁勇善战,从那些人口中能听出他们对陈家的尊崇,又带着对陌生人的戒备,除了这些便再问不出其他。

还没他从翰林院了解的多。

陈家简直是个迷。

回程的路不用赶,大家都选择了舒服的缓慢行驶。一直到三月十一才晃到了京都,路上还接到了陈青岩和赵瑾瑜合力攻破了汉州,镇西军协助茂州驻军拿下了彭州的好消息。

就是四皇子竟然还在蹦哒。

五皇子洺王也滞留在京都不肯走。

三月十三日,一大早就传来了镇南将军甄远战死的消息,春风得意的二皇子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以强硬的手腕将五皇子赶去封地守镇北军。

李珩面对他的阴郁也有些难以招架,只能小心安慰,“逝者安息,殿下该想想如何才能保住镇南军。”

赵锦锋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兵部如今在梁家手中,想安排自己人去接手哪有那么容易。

他问李珩,“郡主呢?”

“去庄子了,还没回来。”

陈琬琰才懒得管他们过的好不好,反正她得好好歇歇。

李泽和王大姑娘的亲事在他们回来前已经定下,婚期定在十月十日,取十全十美之意。

三月十五,赵瑾瑜射杀季从之,拿下了益州的消息传回京都,随后便对季从之占领的各州官员采取劝降。

时间自从进入到三月下旬,就开始捷报满天飞,自季从之死后,蠢蠢欲动的蕃国也偃旗息鼓没了动作。

景睿帝因收复领土心情畅快,决定赐名攻打绵州的那支镇西军为神策军,并绵州缴获的战略物资不必上缴国库,全部犒赏天策军与神策军。

陈琬琰坐在怀王府,听着彤霞讲完了剑南道的事,给赵瑾瑜写了封吹了彩虹屁的书信。

“去送送给殿下,不用加急。”她将书信递给彤霞。

彤霞道:“陛下命殿下赴黔中,八殿下已经在整合当地兵马了,不加急怕是送不到殿下手中。”

陈琬琰蹙了蹙眉,“这么急吗?”

剑南道一收复,四皇子没了支撑,粮食断了也撑不了多久了,倒是剑南道刚收复还需要与当地官员多磨合。

“岭南战事已经拖的太久了。”彤霞唏嘘感叹。

“也是,国家经历了战乱、水灾和大疫,是得休养生息了。”不能吃空国家的粮食,行军一日所消耗的粮食数额太庞大,不能将粮仓都打空了。

原想着过完年就能收复岭南,哪成想拖到了三月还没进展,四皇子等人也是个人才了。

幸而地动的影响最大的两个州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当地药草与粮食资源充足,赵瑾瑜拿下季从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去支援了的两地。

四月初九,赵瑾瑜领皇命率领天策军与神策军奔赴黔中道,进入黔中便集合当地军队,以雷霆之势将苟延残喘的四皇子打回岭南道。

四月十五,在赵瑾瑜三次劝降皆被拒的情况下,他与江南东道的永嘉郡王世子赵敬淮,江南西道的边境驻军合力围攻岭南道。

兵荒马乱中,顺手砍了对岭南叛军严重防水的镇东军将领,其中多为严将军的得力干将。

经过一日不间断的轮流攻打,樯橹之末的岭南叛军被无间隙的攻击打的身体疲惫,到下午时意志消沉溃不成军,四皇子走投无路之下于当日黄昏缴械投降。

至此,赵国境内的战乱全部平息,进入休养生息的阶段。

京都官场到处都在传赵瑾瑜是个狠人,几日便打的四皇子无招架之力,殊不知战前他与陈青岩准备了数月之久。

而最重要的是八皇子在就蕃之后,协助赵瑾瑜将黔中道各州的官员与驻将领收入麾下,顺利安置了他派去熟悉地形的天策军将领与士兵,并且在那段时间给他们筹了足够的军用物资,让赵瑾瑜可以轻装简行上阵平叛。

景睿帝龙颜大悦,决定于四月二十一去京郊的皇家园林行猎。

“主子,您去行宫还是带着奴婢吧。”彤霞不放心的说。

“你有武功,带你进去,万一出事儿就会怀疑到你身上。”

反正只要是出游,或是宫宴就遇不上好事。

“彤霞姑娘你放心吧,我会尽心伺候主子的。”静荷道。

彤霞也知道陈琬琰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委实不放心让陈琬琰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从凉州回来后,世子与王姨娘和三皇子就走的很近,王姨娘又生下了庶长子,恐是会对您不利。”

王嫣然四月十四生下了侯府的长孙,一直别着不肯上族谱,非要给他求一个嫡子的身份。

周淑清生了个千金,就是身子太过羸弱,哭声跟猫叫似的,不如王嫣然生的男孩看着壮实,还有些呆呆的,也不知是不是和李珩回来后日日与王嫣然独处,致使她心情抑郁有关系。

“三殿下留下监国,王姨娘也不能跟去,有禁军护佑应当出不了大事。”顶多是和人起口角,谁会在陛下跟前打架呢。

就算要打也有禁卫拦着。

因为收复了岭南道,陛下奖赏严家,助长了三皇子的气焰,灭了二皇子的雄风,三皇子也因此荣获监国权。

“奴婢这心里还是放不下,上回奴婢就一两日没在您跟前,您就重伤卧床,您这一去数日,奴婢如何放心。”彤霞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这次我会注意的,就跟这阵子一样自个躲着玩。”

她自从回了京都就在各个庄子乱窜,除了去见了大着肚子的刘善瑶、丹云和丹霞,谁也没见。

谢二教会陈青岩随行军医制酒精的法子,又给雅州和茂州蒸馏了足够的酒精,才回到京都,陈琬琰顺便对丹霞他们二人进行了催生。

“我这心里砰砰乱跳,总是不安心。”她自从来到陈琬琰身边就鲜少离开过,离开一次就让她受了伤,再要离开她便怎么放不下心。

“那要不这样吧,你跟着我们一起,但是不进行宫,这样你就只有一日见不到我,缩短了你对我的相思之情。”陈琬琰笑嘻嘻的打趣她。

彤霞被她打趣的臊红了脸,“奴婢是真的担心主子!”

带不了暗卫和侍卫,她也不能跟去,就一个不会功夫的静荷可怎么行!

“这也是没办法呀,陛下点了名要我伴驾,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给我打副护心来。”

她的金丝宝甲做成马甲送给赵瑾瑜了,彤霞这么紧张她也生了惧意。

一想到她亲手缝制丑出生天的马甲,就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我做的背心殿下穿没穿。”

说是马甲其实就是两片布包着金丝宝甲,怕直接给赵瑾瑜他不收才出此下策,再精细的手工她也是真做不来。

彤霞忽然扑哧笑了出来,他还记得殿下看到那背心脸颊抽了抽,尤其是听到郡主说:“殿下可要日日穿着我为你亲手缝制的背心,除了沐浴睡觉可不能脱下来!”

说完还把自己被针扎成筛子的手指伸给赵瑾瑜看,得了他的保证才放殿下去梓州?

“殿下肯定穿了。”彤霞笃定的说道,毕竟郡主做那么丑的腰带与荷包都佩戴了。

“嘿嘿。”陈琬琰开怀一笑,她可不想赵瑾瑜身上落下伤疤。

“奴婢听说,镇南军的兵权陛下给了彭都督。”

朝堂上二皇子和三皇子争的面红耳赤,没想到竟然花落到最冷门的彭都督身上。

陈琬琰对此倒是不意外,彭都督在常家和彭左谏的事上通过了帝王的考验,又请了族长自证清白,兵权到他手里也是正常。

“那谁填了他的缺?”她好奇的问道。

“沈括夫人的父亲龚先大人。”彤霞悄悄打量了眼陈琬琰,见她神色如常才放心。

毕竟沈括夫妇与陈琬琰不对付。

“这样挺好的。”梁家任了兵部尚书,沈家二老爷在淮南道开疆扩土,赵瑾瑜在剑南道和岭南道大放异彩,如果他们再觊觎镇南军的兵权反而得不偿失。

用镇南军换一个他们需要的位置,苟着发展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否则正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位皇子又要一致对外了。

“不过,殿下将卢阳伯的长孙壮武将军带到了岭南做监军。”彤霞补充道。

“那很好,壮武将军实力不错,还在绵州立了功。”

如果有心就会发现,赵瑾瑜不知不觉间,占领了剑南道、黔中道、岭南道、大半个淮南道与小半个山南东道。

还有镇西军。

关内道的朔方军镇与河东道的河东军镇,兵权都在她父王手里。

那二位皇子在京都争来抢去,也不知意没意识到,偌大个赵国只剩河南河北二道是他们的地盘了。

噢,还有不得乱动的江南东西二道,以及京畿和都几。

四月二十日,晚间下了一场小雨,第二日天气十分凉爽,众人随着景睿帝出发了去行宫。

跟着帝王出行纵然威风,但也麻烦。

原本以为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想还要祭天拜祖,司天台算的吉时到了,才能开承天门的中门迎皇帝出宫。

慢悠悠的晃了一路,临近午时才到了行宫,陈琬琰因为起的太早,马车又行的稳,刚上马车没多久就被晃睡了过去。

彤霞坐在马车外面,见前面的马车减了速,便对马车里的陈琬琰道:“主子,快到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彤霞吓的头皮一紧,忙掀开车帘,就见陈琬琰安安静静的躺在马车里,盖着冰丝薄毯睡的人事不知。

彤霞:“……”

驾车的陆久忍不住轻笑,“不用这般紧张,陛下出行,禁卫提前就把行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还有这么多随行的禁卫,你担心什么。”

彤霞纠结的不行,她就是不放心陈琬琰,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了,总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