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昙花利用蜉蝣给齿子草报信,却不知蜉蝣这一番游走,既掐了昙花的茎,也伤了齿子草的根。”陆机挠挠头,“属下没懂。”
赵瑾瑜轻笑一声,冷声问道:“王林说她是蜉蝣?”
蜉蝣,短命也。
昙花只一现,齿子草又叫短命菊,短命,不同属也。
她暗讽王林与王嫣然父女不同心。
沈括笑言,“睚眦必报真女子。”
梁欢看了赵瑾瑜一眼,莫测高深的说道:“这女子野性的很,娶妻还是得找个贤良淑德的才过的舒心。”
赵瑾瑜却没搭理他,问陆久,“她捎了什么话?”
陆久附耳低声说了两句,赵瑾瑜眸光却沉了下来。若王林不是诈她,那就是宣平侯府里藏了高手,抑或是她的阆苑里出了内鬼。
王林在向她示好?
难道说她无意中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没说别的了?”
陆机点点头,道:“她说传话怕不安全,都在纸上了。”
赵瑾瑜怔忡片刻又把纸打开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梁欢好奇的从对面探过头看了一眼,“这羊画的真丑。”
赵瑾瑜一愣,将信纸倒过来一看,果然画了一只羊。
未封底的树干为羊角,树轮为眼,松树尖为一条后腿。
羊?
树?
杨树?
挂冰的松树喻指王林有所松动。
王?
王杨?
为什么不能提这个名字?
冰冻的羊,意思是让他不要妄动?
赵瑾瑜把画又转了个方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树干上隐约能看出一个子字。
木头上写个子,李,宣平侯?
赵瑾瑜越看脸色越凝重,又将纸倒转了个头,这次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盯着树干下的三条长长的波浪线若有所思,其中两条线中间还画一个梨。
她在传达什么?
这三条线肯定不是她平白画上去的。
“她画画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陆机颔首,“她问彤霞姑娘,她画的水生动不生动?”
水?
梁欢闻言脸一黑,“她要不说,谁能看出这是水???”
她可以画四条五条六条线,为什么是三条?
那个掉在水中的梨,离水?工?
江?
赵瑾瑜呼吸蓦地急促起来,宣平候的挚友,江风!
与王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江家!
闲赋多年,今年三月刚进了刑部。
王杨,宣平侯,江风。
赵瑾瑜将三个人串联在一起斟酌再三,平静了一下呼吸,抬手就将信纸点了。
赵瑾瑜将陈琬琰传递出来的信息说了,梁欢当下就坐不住了,道:“既然有了线索就去查啊!”
赵瑾瑜却道:“她让我们等。”
王,松树,冰碴,表示王林已松动(冻)。王,冻,妄动。
“等什么?”梁欢气急败坏的说道。
赵瑾瑜摇摇头,“我也不知。”
“那殿下怎知她让我们等?”
赵瑾瑜在桌子上画了两条平行线,说道:“她说这个就是等的意思。”
梁欢无语的看了眼早没了痕迹的桌面,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个梨画在两条线中间,就是为了让殿下注意到两横,让咱们等?”
赵瑾瑜拧眉沉思,那个梨肯定是和江风有关,梨掉在江里,是什么意思?
他又仔细琢磨了下梨画的位置,又感觉看起来像个不太规范的王字。
沈括若有所思的盯着赵瑾瑜划过的桌面,疑惑的问道:“两条线为什么是等的意思?”
赵瑾瑜淡淡道:“她说是暗号。”
有一次陈琬琰在青雀街的宅子对账本,他看不懂她写写画画的是什么,只是发现后面都有相同的两条杠,就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随口就说是等于号,还说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暗号,等待的意思。
他还出卖色相,引着她教了他那套简单好用的加减乘除算法和数字,还有百十个简笔的姓氏。
梁欢:“……”
梁欢简直是无语了,俩人什么时候都对上暗号了?还有那丑的不能看的画,压根看不出画的是个啥玩意儿,赵瑾瑜咋就能分析出来她想表达的意思?
这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和沈玥都没这么心意相通,再不约束一下,俩人都要心心相印,不分你我了。
“殿下啊……”梁欢踌躇的说道,“她真的……不合适啊……”
赵瑾瑜却忽然反问,“哪里不合适?”
那当然是哪哪都不合适啊……
“是她做的不够好?”
梁欢噎了噎,她做的确实是很好,可是太好了啊!这样的女人心机太重了。
沈括见他一脸便秘的样子,知道他是被陈琬琰吓住了。他倒是挺认同梁欢的,那女子已嫁人,就这条,他俩就不合适。
“殿下,我见她同李珩……夫妻和美,您就多看看别的风景吧。”沈括道。
赵瑾瑜简直要被他俩气笑了,他喜欢陈琬琰,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他们和不和美关孤何事,只要她一心为孤谋划,就和咱们是一条路上的人,帮衬她难道不应该吗?”
沈括和梁欢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对她没兴趣?真的只是结盟?那他之前为何不反驳?
梁欢抿唇,赵瑾瑜手里那另一半姻缘符,肯定就在她手里。他也看到赵瑾瑜有多宝贝那个黄纸符,摸都不给人摸一下。
嘴硬!
沈括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听父亲说,最近弹劾殿下的折子都要堆积成山了。”
梁欢颔首,“今儿个殿下还同我商议此事,你去相看错过了。”
赵瑾瑜想到沈括的婚事也十分头疼,受他所累,这婚事也不一定成的了。据他所知,樊家一直在接触七皇兄。
赵瑾瑜自己想和喜欢的人过日子,于是正经的对沈括说道:“表兄,娶妻过日子,寻个自己中意的,不拘她的身份能带来多大的利益,选个适合的。那些有眼不识珠的人,总有后悔的一天。”
沈括被他一番话惊的差点站不稳脚,脑中只剩一句话,完了,赵瑾瑜怕是陷在那人身上了。
他要自己选中意的人,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想法?
“殿下……”沈括还想再劝,梁欢却拉住了他。
“殿下有分寸。”
赵瑾瑜淡淡道:“过些日子,你们就知道她有多重要了,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