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想青丝绳我是要不回来了,为着一件未完成的遗物也没必要让清云哥尴尬,二叔忽然收他当养子是好事,可也让他被“寄予厚望”,这会儿在老宅、做“驸马爷”的呼声他可是比之之都高了。
这是我俩都不愿意看到的,只可惜,难免背后有人推动,我也只好知会长房辈分大的几个叫不许议论,我自己是没法出面的,否则又要被借机说是我瞧不上人家,轻视掌事,轻视二房,毕竟除了写哥以外,高辛辞和江以南出身都不错,在清云哥之前又恰巧有个阶位上高一头的之之也没被看上。
皇帝还得在乎百姓的闲天呢,真让底下人觉得我傲慢自大,纵使清云哥和之之都相信我,时间长了也得被搅的头昏眼花。
所以啊,我还是老实让二叔压一阵,破解之法……等我甩掉高辛辞才能好好用上。
我一面想着一面颇心虚的抿了抿嘴,好在这回高辛辞没看出来,还以为我又是在借着清云哥调戏他,只是没想到除了他,清云哥本人下一秒也敲了敲门给我回应。
“嗯,还算有良心,不过看这架势还是我保护你吧,还不快离人贩子远点。”清云哥倚在门口点点头。
高辛辞回以一个震惊的眼神:“哥,先不说我现在对于时时简直是慈悲为怀英勇救世从天而降的大财主一枚,你就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我们万一在亲亲抱抱举高高你就这么站那儿看了?!”
清云哥翻了个白眼:“是你们自己没锁门嘛,我以为没人呢,差点叫阿姨进来打扫了。”
我拍了下高辛辞叫他别胡扯,转头又整了整衣衫面对清云哥:“哥,你不是去公司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清云哥听着就无奈的挠了挠后颈:“谁知道呢,你哥说,在临江没那么多活计,他一个人去应酬就够了,让我在家看着杏云,这两次怀像都不好,让我盯着点她别乱跑,我看着她算什么事儿啊?他自己媳妇不自己看着,可你哥那个倔脾气、不乐意在家待着我能怎么办,也不知道是哪儿栓了老虎了,奇怪的很。对了,你嫂子叫你去逛街,去不去你自己跟她说一声吧。”
我回头瞥了高辛辞一眼,清云哥不是直性子,说的话自然也不全是白话,总还是藏着些隐喻的,是什么东西让我哥不愿意回家呢?这我也确实是不好说呀。
我笑笑,把话题偏到别处去:“哥,你不方便,让嫂子来我院里坐坐吧,哥哥不是也说了让你盯着嫂子别总出门嘛,街上难免出问题,叫那些人把衣裳首饰送到家里,再多找几个跟嫂子身形差不多的管事替她一件件的试,总好过她挺着肚子受累,反正我也是闲着,哥哥辛苦,我就替他照顾家里了。”
“成吧,那我去跟杏云说。”清云哥耸了耸肩认了,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他满意,高辛辞就有点吃瘪了,狠狠揉了我一把:“你怎么就没事了?你陪她、那我怎么办?我跟你们一块看衣服?我看你给我换还合适点……”
“我哥这是拿事儿试探我呢,你又不是看不出来,而且我嫂子远嫁来的,亲戚朋友都在津海,我就陪她过一下午而已,这也吃醋?你又不是不忙,去公司看看情况,晚上、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水晶肘子吃。”我抚了抚高辛辞胸口。
高辛辞蹭了蹭我脸颊:“得了,我也知道,我就是觉着、自从爸去世以后,一直是哥哥费心养你,为了你还在临江买地开了大院,配备的佣人和地契都记在你名下,你们还只是堂兄妹,却亲如一家,现在沦落到外人字里行间过来试探,你是太辛苦了,他是太难堪了。嗯——挺可惜的。”
我听罢愣了下,随即又傻笑:“能怎么办呢,世家大院、顶梁柱倒了谁家不闹这么一场,过几年就好了。”
“我看啊,难了。”高辛辞瘪了瘪嘴。
眼下这时节就够让人心烦了,我更是听不得一点不吉利的,登时皱着眉头轻轻拍高辛辞一下:“第一,清云哥不是外人,第二,你少咒我的好,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
高辛辞苦笑笑连忙点头:“好好好,相信我们傅小姐一路打怪升级,最后一定会用终极绝招真情流露去打败大boSS的。”
“你根本就是损我呢……”我白他一眼,转头也愁眉苦脸的转转自己的手:“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晚点去找哥哥,我、我跟他说的直接点吧。”
高辛辞耸了耸肩,让我随意好了,说出事大不了他来我家抢人,我一阵鄙夷……
其实那句话我说完就有成算了,澄澄不在,我独自在家更要小心,想通了不过再退一步,便也没什么,二叔吃了个大亏,他正难受呢,我就是退到底,也抵不上他亲娘骨枯黄土。
总好过高辛辞权衡利弊、痛心疾首后的那声“可惜”?
我都笑不出了,那条路我是从没想过的。
不过,我哥确实是二叔唯一的孩子,是他唯一的指望,真出了事,二叔就不止难过了,可他也是我哥呀……
一下午就这样心不在焉的陪嫂子度过去,晚间的时候哥哥果然没回家,清云哥火急火燎的催促西院做些便当,他要送去公司,想来正是催导我了,我便接下这活计,到柯霖的时候都七点了,秘书告诉我,哥哥这一下午从来了就没出过门,也不许人进去,安静得很。
“他把门锁了,有备用钥匙吗?”我悄声按了按门把手后问。
秘书很快从口袋里递给我:“贺总刚送来的。”
我顿时有种被人算进圈里的感觉,着实有点绕了,叹了口气才开门进去,好在哥哥看起来还是正常的,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听见声响回头瞥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去看电脑。
我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但还是依着回忆里最无聊的玩法照旧捂住哥哥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小猪。”我哥答。
我无语,怎么能回答都一模一样的?他跟小叔是不是悄悄笑话我了?我又是轻轻一掌拍他:“猜错了!你才是猪哥哥呢!”
“我要是猪哥哥那就没错啦,你真是猪妹妹。”我哥才浅笑笑,只是目光刚从我这儿扫一眼,马上又低落的缩回去,刻意躲我似的。
我俯身看看他到底在忙活什么,居然是份设计图,按说这种东西都是员工做好了他签字就成,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我都想劝说一句人生苦短,话说他又不是闲着的,自己的工作为啥不做呢?抢人家的活……算了,我哥抢不过,这画的啥呀,谁家广场俯瞰像个helloKitty,这是要买版权的。
我不管了,嗔怪着扯开他一只手,将他和桌子挤开一点位置钻进去,稳稳当当的坐腿上搂着肩膀,反正我小时候惹他生气都是这么哄的,而我哥板着一张脸也是这么想的,一手搂着不让我摔下去,一手狠狠捏了下我的脸。
“多大了?还撒娇?”
“多大也是你妹,这是你自己说的,难道光许你揍不许我求饶啊?那也太霸道了。”我十分讲理道。
我哥仰头一想好像也是,但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没揍你啊?你求什么饶?别诬陷好人哦。”
我渐渐忍不住笑,嗖一下钻进他怀里,肩颈间热乎乎的,我一面说话也暗戳戳挠他痒痒逗他笑:“哥哥,你到底跟我闹什么别扭嘛,清云哥都跟我说你不想回家了,有那么严重啊?事情不是都过去了么,打从医院我就好好哄你了,咱们照旧好好过日子呗。”
“我倒也不至于不想回家?”我哥抿了抿嘴,旋即不可思议的看我:“贺清云说那么直接?”
我想了下摇摇头:“这是简化过的。”
“哦……”哥哥紧接着又丧气些,许久苦笑:“我不是生你气,就是觉得自己没用,我爸、昨晚上又来一趟,要不以后他跟你说什么,你也简化跟我说说呗?哥哥不想做一直蒙在鼓里的,我总想着你以前受什么委屈都恨不得大喊大叫让全家都知道,现在反而沉静了。”
我如何不心疼哥哥的无奈?只是知道这么多我已经后悔了,我是宁愿自己不懂的,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让他掺和,笑嘻嘻的朝他脸上亲一下:“哥,你就放心吧,这次真没有,二叔只是不满意高辛辞就这么光明正大搬进家里而已,他一直不喜欢高辛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嗯,当然也怪小高同学的,覃喻倒台以后他在高家逞老大,现在多少有点娇气,不过人家都叫他太子爷嘛,既然是太子,咱们让让他呗。”
哥哥头却更低了,深深吸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脸:“那你跟他呢?我才知道澄澄闯了祸,你跟高辛辞复合到底是心里还惦记他,还是就为了那一百亿?我知道不止是钱的问题,这个你不用劝我。”
我怔住,时间仿佛停了停,不过很快就缓过来:“我嘛,两者都有吧,其实就算只为了后者,这事儿现在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啊哥,我挺好的。”
“你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不重要。”我哥说着点了下我额头,看着不生气,低落更多一些:“其实我想了想,你还年轻,完全可以再嫁,你跟他还有感情的话,爸那边我去说,这件事……”
“哥你想什么呢,二叔只是生气他不请自来,生气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又不是什么要了命的大罪。”我笑着打断哥哥的话,特真诚的对着他一双眼:“二叔还能扣着我不许我嫁人不成?是我自己不想,我是、担心孩子,担心前些年毕竟闹了不快,我跟他是二婚,怕他心里不舒服而已,我想再等等,看看情况。”
我哥哄孩子似的拍拍我肩膀,隔了阵儿总算吐出一句:“真的?”
“二叔不会跟我计较的,我跟他服个软就好了。”我悄声扯了扯嘴角,怕藏不住,凑在哥哥怀里在他心口画圈。
我哥不晓得信不信,总归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担心到别处去了,再有反应竟是捏了捏我外套薄厚,紧接着又皱眉:“今天风这么大,你才穿这么一点?”他说着就解了自己风衣扣子把我盖住,我急着说不冷也无济于事。
想来这也是小时候亲昵会有的,或许也是我哥给我的潜台词?这就和好了?
我耸了耸肩,哥哥也不研究电脑上的东西了,回过神来可能自己也觉得画的很丑,索性关掉它眼不见为净,只专心致志的揽着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那高辛辞呢?他自大了点,他欺负你吗?”
“没有,他可紧怕我跑了呢,才不敢。”
“刚相处起来确实是好……”
“哥,咱们回家呗,你就别担心我了,嫂子刚说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小小年纪别胡说,你嫂子才不说这么黏腻的话呢。”
“她真说了,清云哥都能给我作证,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啊,那不是肚子里揣一个影响心绪嘛。”
“家里有人照顾她就成,没人敢欺负她的,我主要惦记你。”
“也没人欺负我啊,我刚说了高辛辞对我很好。”
“高辛辞那么善变的人,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你也说了,他前头有个江以南,难保他不计较,最重要的还是苓苓和蕴蕴,不然将来你嫁过去,把孩子留给我养吧。”
我笑出声,差点说漏嘴,无奈又好笑的拍了拍我哥:“不至于,他是幼稚点,但不会跟孩子较真的,顶多跟我……”
“他真的没苛待你?”我哥不信邪一样。
我想了想,这机会似乎很难得?遂抿下唇转了转眼珠子:“嗯——现在可能有点,不过就是吃醋,哄哄就好了。”
我哥逮住机会,立刻黑脸深究:“又怎么了?”
“我不是看见清云哥手上那节绳子了嘛,随口问了一句,因为是写哥的旧物,我就多想了几下,被高辛辞看着了,问我是什么东西,我就给他说了,是我拿头发和绳子编起来给写哥的、类似于平安符吧,他就生气,跟我说是送给写哥的,戴在清云哥手上了,就他没有,他也要,我再做一条就好了,没什么大事的。”
我哥:“嗯……嗯?!拿什么编的?”
我眨了眨眼:“头发和细绳啊,老道士告诉我的。”
我哥总算真气了,一手从两边箍我脸上的肉:“你是生过孩子的人吗?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这种东西能往贺清云手上戴。”
我颇委屈的:“那孩子确实是我亲自生的啊还要给你演示一下吗……”
“顶嘴。”我哥轻轻打了我一下,转头更沉痛了,痛定思痛!夸张的来一个深呼吸:“得了,这事别跟别人说,怎么那么实诚呢,林默写和江以南的事少跟高辛辞讲啊……回家吧。”
我点点头,差点藏不住窃喜,偏在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我赶紧从哥哥身上下来,这才说了声“进”。
秘书拿着手机将门打开一条缝:“小姐,三爷来临江了,说疏忆少爷突然生病,不知道怎么回事,请您帮着引荐下侯家和路家的医生,事不宜迟,您还是快去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