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虽被谢闻君刺激的心神不稳，然越是如此，修为越强。
最后，竟直接达到半步飞升。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招惹一个疯子。
若非天道意识苦苦支撑，此刻他或许已经彻底吞下魔族魂魄。
成为新的邪魔。
双手汇聚，漆黑的魔气瞬时散开。
暗无天日，不见希望。
大招对大招，就看谁先出手。
满头青丝渐渐银白，司渊同郁苍霖联手。
以毕生修为作代价，换取超脱凡界的力量。
不过，聂云的速度比他们快些。
这样下去……
俯身拾起长剑，金光散了个干净。
她知道，如果让聂云抢先。
用命换来的微弱萤火，定会在黎明到来前灭绝。
如此，唯有同归于尽。
剑身划过掌心，血色滴落。
数道符箓汇成一线，林昭已经失去催动法术的资格。
体内空空荡荡，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的灵力。
但……她还有金丹还有识海。
还有魂魄！
为了那些活着的人，亦为了司渊。
灵识压迫到极致，手臂绷紧，全力掷出长剑。
系于尾部的符咒冲向聂云瞬间，林昭掐诀，自爆丹田。
数百种法术同时袭击，就算不能伤人，也会分其心神。
只要他迟疑一刻就好。
亲眼目睹自己身体化为碎片的感觉，实在酸爽。
外来者的结局，理当黯然退场。
“阿渊……”
声音缓缓飘散，乘风而起。
凝聚所有心力的司渊只觉胸口一滞。
难以言喻的窒息，渐渐蔓延。
“昭昭……”
低声呢喃，悬于耳畔。
源源不绝的蓝光涌入丹田。
偏过头，对上爱人轮廓。
透明身影，狡黠笑颜。
叫人无端生出泪来。
“专心。”
“别忘了，两个小家伙还在等你。”
许是残卷发挥效用，保住她的灵魂。
林昭紧紧贴于身后，用力握住他的手。
意识消散前，眸底倒影。
盛满此生挚爱……
……
“你就这么认输了？”
“平白浪费我的传承。”
爽朗女声炸响耳畔。
一股奇异的力量飘来，轻轻柔柔，缝缝补补。
“无尘？”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林昭惊呼一声。
“你不是已经？”
“呵。”
“仙人羽化，即成万物。”
“见你有难，岂能不来相助？”
“没错。”
附和之音分走视线，如长剑般锐利的目光，尽显锋芒。
“林昭月？”
“对不起，我不仅占了你的身体，还同阿渊……”
无意吐露出心中掩埋的歉意，却见那人摇了摇头，嫣然一笑。
“你替我完成心愿，又与师尊有了这般美满的姻缘。”
“实乃好事，不必挂怀。”
“其实我一直躲在体内，暗中观察着你。”
“总想找个机会，亲口道谢。”
“然我的魂体愈来愈弱，早该离去。”
“谢谢你令林昭月这个名字，摆脱凄苦的命运。”
“也让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林昭的到来，反而导致了意外丧命的林昭月多存活了一阵。
虽然不能使用自己的身体，却有了另一种人生体会。
开始，或许有过怨怼。
逐渐被身旁人的喜悦感染。
林昭的存在于她而言，是救赎，而非侵占。
“我……”
心中触动，未曾言明。
下一秒，本该去往凡间的莫雪，突然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
待她回身，故意摆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模样。
“又把自己弄伤。”
“你知不知道，我和姐姐都很担心你。”
“姐姐……”
“好险好险，就差一步。”
“幸亏残卷来的及时，不然你可真要灰飞烟灭了。”
神秘女子压轴登场。
看样子，似乎要为她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也知道。”
“天道的力量不多，我想插手，有心无力。”
“现在好了。残卷已经集齐。”
“她们都是我请来的帮手。”
“你还不知道吧。”
“这东西最大的功效，便是回溯时间。”
“可现在，整个世界被你弄的乱七八糟。”
“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
“所以，天道答应了你的条件。”
“保留眼下一切，比如你的孩子、你的朋友。”
“他们不会消失。”
闻言，林昭轻笑一声。
“但这需要代价，对吗？”
“没错。”
“你必须以你的生命做媒介，因此……我们不能将你送回原来的世界。”
“残卷的第一任主人，便是来自异世。”
“我们这个世界，经常出错。”
“每次都会遗留点小麻烦。”
“天道有心防范，却也无能为力。”
“一会儿，我会发挥所有本领鼎力相助。”
“待你诛杀聂云，记住，只有一刻钟道别。”
原来自己不仅不是第一个穿越的，甚至都不是第一个牺牲的。
难怪……
“其实，你的师尊根本就没中过蛊。”
“那夜，天道察觉事情有异。”
“为了维持秩序，这才编造了一个假话。”
“林昭月同他清清白白。”
“一切不过是场由天道意识操控的梦境。”
“但一不留神，被聂云钻了空子。”
“致使你代替了原本的因果。”
“因而你只有部分记忆，忘记了林昭月的死亡缘由。”
“我知道，你并不在意所爱之人是否清白。”
“但我认为，你理应在这最后关头知道真相。”
原来如此。
林昭就说为何自己那夜将他折腾的那般虚弱……
如果她早些知道，定会在聂云造谣的时候，狠狠扇他一嘴巴。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该回去了。”
“残卷的使用方式，你清楚的。”
“抱歉，最后竟要把这种大事交由你来做。”
“我保证，一定比你引爆自身轻松。”
“不会再痛。”
女子抬手，轻抚过她发间。
“好。”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种温暖，倒真有种普渡众生的意思。
“你说。”
“其实，我本无意来此。”
“然世事难料。”
“打扰了你们的秩序，我很抱歉。”
“请你或天道。”
“抹去大家关于我的记忆。”
“只要他们活着就好。”
林昭并非那么无私。
然尘归尘，土归土。
这段梦幻一般的曾经，就留给她一人独自珍藏。
或许对于司渊来说并不公平。
但他那个人，性子太倔。
林昭担心自己不在，他会死守许下的誓言。
爱是牺牲，是成全。
亏欠他的没法弥补。
还是……让一切随风飘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