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不知,姑娘信否?”
在他来前,林昭同洛禾谈了许久。
除了你来我往,明枪暗箭的试探,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此事绝不可能跟谢临无关。
“你的地盘,自然由你说了算。”
其实就算他回避,林昭也早已猜透其中内情。
“姑娘聪慧,心中清明。”
“谢某否认的话,岂非装聋作哑?”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还是少些勾心斗角。
“不错,屡次三番出现,为你提供便利的鼠族。”
“正是我的安排。”
“交友在于心诚。”
“我帮姑娘,不图回报。”
谢临的坦白,在林昭的预料之中。
都是聪明人,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可你这虚空斋里,只有交易。”
“你不要告诉我,我俩的交情在你眼中,能超过利益。”
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
带路的老鼠要走的灯芯草,轻如鸿毛。
林昭认为,那不过是个借口。
他真正的目的,究竟为何?
在她逐渐警惕的目光中,谢临轻叹一声。
面上神情,似有无奈。
“姑娘何必这般防备?”
“我同你一见如故。”
“若真想做些什么,你根本走不出祁云。”
这话倒是不假,以他的势力和计谋,分分钟弄死十五个林昭。
但越是如此,越是可怖。
一个人,在有能力置她于死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相助。
除了感情,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身上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林昭不会自信到以为像谢临这样的人,会和旁人谈感情。
正经商人,利益至上。
虚空斋的存在,若处处谈情,岂能发展到如今地步。
见她不言,谢临收起嬉皮笑脸。
周身气质,忽的改变。
“姑娘还是不信谢某。”
别说,认真起来的他,看着比刚才顺眼不少。
那些收起来的尖刺,全然释放。
反倒更像第一次见面时的冷峻。
哎,我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就喜欢给我甩脸子的那种
高岭之花,清冷美人。
想想就带感。
其他类型嘛,也不是完全不考虑。
温柔多金的,身材健硕的,超爱我的那种,很难不心……做梦。
“谢公子,我今日前来,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与邪宗,到底有何关联?”
思来想去,林昭得出的最终结论,简单粗暴。
谢临的气质,并不像一个默默无闻的情报贩子。
女主姓谢,他也姓谢。
巧合?
“姑娘在怀疑什么?”
谢临微微蹙眉,对她的敏锐,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按理说,她不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怎能仅凭摆在面上的冰山一角,便推断出他的身份。
要知道,这虚空斋开了这么久,还从没人把他和邪宗联系起来。
就算自己的举动再明显,也不至于一猜即中。
“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虽为正道弟子,却对邪宗的某人,很感兴趣。”
哦?这倒是稀奇。
此事,谢临一点都没算到。
正道之中,居然有她这般大胆的弟子。
她就不怕……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定定的瞧着她。
林昭坦然一笑,仿佛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不害怕吗?”
“正道对邪宗向来避之不及,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当年秘境外,死了多少弟子,他们的鲜血到如今都还未洗净。”
“你却当着我的面,说出此番话语。”
“若是让外人知晓,邪宗和正道,皆不容你!”
难道仗着司渊的宠爱,你便如此肆无忌惮?
可惜,司渊一贯以卫道为己任,就算你是他的徒弟,他也不会包庇你。
“呵。”
“公子说什么傻话?”
“我的言论,哪里不妥?”
对一个卖情报的人说这话,合情合理。
若是不感兴趣,如何寻人。
可以救人,可以杀人。
林昭敢说,就不怕他在此事上造文章。
“哈哈哈哈。”
“有趣,实在有趣。”
“姑娘与旁人相比,无论思想言论,皆是那般与众不同。”
“谢某,想问问姑娘对邪宗的看法。”
既然她对邪宗的人感兴趣,那对邪宗的局势定然也有了解。
谢临倒想知道。
林昭还能说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
司渊踏入仙城时,心中突然一紧。
明明是为了昭昭前来,却不知怎的,莫名想到了闻君。
这次苏醒后,从前那些激荡的情绪早已沉静。
既然那个声音说过不会罢休。
自己的异常,必然和它逃不开关系。
望着眼前处处散发阴沉的地界,他略一迟疑。
这里便是昭昭所说的虚空斋?
奇怪,为何一靠近,他便觉得心绪不宁。
揣着疑问,定神踏入。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立刻从中跑出。
“不知贵客上门,多有怠慢。”
洛禾抖了抖身子,头一回如此谨慎。
眼前这人,就是主上频繁提起的司渊。
青云门的剑峰主。
对于他这样弱小的妖族来说,识人的本事与生俱来。
此人眸中明锐,气宇轩昂。
浑身正气缠绕,像一柄随时会出鞘的剑。
洛羽那家伙一到关键时刻,便不敢露面。
亏他平时张扬的很,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毕竟像他那样嗜血的妖物,一旦被司渊发现,说不准会被就地格杀。
因此,为了主上不损失一员大将。
只得洛禾亲自出马。
到底阅人无数,比司渊更有派头的,他也打过交道。
尽力保持镇定,却在视线扫过时,紧张的不能呼吸。
仅仅一瞥,司渊便发现了他的真身。
妖族的隐藏手段,在修为高深的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店家不必客气。”
“我是来寻人的。”
司渊对妖族从未有过恶意,自然不在乎眼前人的身份。
“您可是来寻您的徒弟?”
“她正和我家主人,在里间闲谈。”
传闻司渊性子淡薄,从不生事。
如今得见,果真如此。
“烦请你为我通报一声。”
抱拳向洛禾行了一礼,此处气息,司渊实在不喜。
“好说。”
这人真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正道中人,很少有如他这般谦逊的。
受了他的礼,洛禾走路都飘了几分。
“主人,林姑娘的师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