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一道灼热视线袭来。
饶有兴趣的抬眸,温竹卿向来不惧威胁。
只是那股出乎意料的同类气息,竟是从一贯以清冷着称的司渊身上传来的。
有意思。
他勾起嘴角,冲对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位司师叔的事迹,门内几乎传遍了。
他就好似救苦救难的天仙,无比圣洁。
有这样的珠玉在侧,如自己一般阴暗的人,岂能不自惭形秽?
但如今瞧着,仙人也有跌落凡尘的瞬间。
温竹卿能感觉到,司渊对林昭月,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目中神情,做不得假。
他对她……哼哼。
挑衅似的拉起林昭的手,趁她还没挣脱,温竹卿不慌不忙的,放上一条五彩发带。
“师妹,上次师父送了你一件仙衣,我觉得那颜色很适合你。”
“这发带,乃我特意寻来,配那件衣裳,一定好看极了。”
你特么……挺贴心啊。
唇角微僵,林昭眼里飘过四个大字。
你有病吧!
看到我头上的黑线了吗?看不见?没关系。
沙包大的拳头总能看见吧。
作为回礼,我邦邦送你两个大电炮,要得不?
本来那天的事,林昭都快忘了,他非要提起,你说说,哪个受得了?
那件衣裳,嗯……她还真试过。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吧。
要不是怕卖给魏宁会被常师叔发现,她早就脱手了。
“呵,呵呵呵呵咯。”
“多谢师兄。”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林昭咬牙,恨不得把真心话掏出来,摔他脸上。
送的很好,下次不要送了。
“师妹喜欢就行。”
“别忘了来我藏云峰。”
“我等你啊。”
他笑的烂漫,林昭却是满脸怀疑人生。
你是不是眼瞎?从哪点能看出我喜欢这玩意?
是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
殊不知温竹卿,根本就是借她的名义,演戏给别人。
谁会在意戏中人的意见?
临走前,还不忘向司渊抛个媚眼,那幅模样,看着实在欠揍。
自己心性坚定,岂会为了这等小事生气……哼!
司渊不悦的皱眉。
既不能责怪旁人,又不能去找林昭,威风凛凛的剑峰主,何时活的如此憋屈?
赌气似的偏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闭目全是两人亲近的画面。
道会上,大比上,就连昨夜……
那家伙分明不怀好意,昭昭怎能被他轻易蒙蔽?
司渊本以为温竹卿身世悲惨,性子却是不错。
自己身为师叔,不好与一个弟子计较。
可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九昭的青楼,司渊亦是有所耳闻。
那里调教出来的小倌,身段柔美,妩媚动人。
惹得多少王孙贵族,倾倒在他们的纤腰下。
倘若昭昭真的被他所惑,自己如何是好?
司渊激烈的心理活动,林昭自是不知。
不过那道视线,在失去了所有目标后,终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近日,他俩桥归桥路归路,私下都没见过面。
日子过的清闲不假,可该怎样解释,她梦到的一切呢?
我难道……真的对他有好感?
回想起穿来后的一幕幕,尤其是司渊受伤时,不经意间展露的脆弱。
与平日致命的反差感,让人很难拒绝。
打住,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野菜吃多了是健康,但灰飞烟灭的时候,爱可不能止痛。
哎,这个时代,有没有灭绝师太或者移花宫啥的,给我来份无情剑修修呗。
……
“师弟,师姐我也不为难你,你老实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如此做?”
离颜行事一惯雷厉风行。
此刻她正身处丹峰,站在了那位号称身体不适的师弟面前。
见了面才知道,他的确被人辣手摧花了。
而且伤的极重,下手之人,实在阴狠。
白皙的牙齿露出统一的弧度,笑容假的不似一个正常人。
这还是她头一次,表达自己的不耐。
为了不让司渊产生怀疑,我已经尽力在忍了。
为什么你们还要来招惹我,难不成,是觉得我好欺负?
“师姐,师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男子只能装傻。
恩赐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离颜转动着手腕。
站定在他身前,挥手凝出一层屏障,隔绝屋内全部声响。
“师弟,你考虑清楚了吗?”
“师姐不想把事情做绝。”
能在这和你废话,已是我的仁慈。
离颜这些日子憋闷的很。
种种不顺心,急需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瞧了瞧她不善的面色,又想起白家对自己的威胁。
男子的内心再惶恐,也不敢出卖他们。
况且,他都已经这副模样,还能差到哪里去。
剑峰的师姐要是真有胆子对他做点什么,也不会废话了对不对。
她不会怎样的……
“既然如此,劳烦师弟咬紧牙关。”
“不要对师姐说一个字。”
难得发自内心的轻笑出声。
离颜贴心的合上他的眼眸。
门外海晏河清,岁月静好。
偶尔有人经过院子,也并未听见什么异常。
“唔唔唔唔。”
嘴似被人封住,男子惊恐的瞪大双眼,无助的望着在他身上肆意施暴的离颜。
才包好不久的伤口,如今被她再度撕裂!
温柔的水灵力,顺着伤口,流入体内。
在他数次快要昏厥前,滋养他的身体。
清醒着享受这种极度的折磨,对他来说,简直要命。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蔓延在房间。
离颜终是停手,嫌弃的找了块帕子,将他混合着血污的面容擦拭干净。
“如何,师弟可愿说了?”
邪宗折磨人的方式数不胜数。
此番,不过小惩大诫。
她可不敢高调行事,只好选择这种较为温和的方法。
好不容易获得一丝喘息,男子视死如归的……点头。
比起眼前的苦难,白家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自己坚持的话,她说不准,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乖。”
“说吧。”
动了动脖子,男子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
没有试图呼喊,向外界求救,他还不至于那么蠢。
“咳咳咳,是白家。”
吐出一口血沫,男子舔舐着松动的牙齿。
“你说你,早点配合,不就免受此难了。”
“多好。”
既然他交代了,离颜也不难为他。
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对方头一歪,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