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室的门大敞大开,说明此时,无人炼丹。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
若正巧赶上师兄研制新丹方,怕是苦等数日,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师弟,今日怎的有空,大驾光临我丹峰?”
南宫焱闻声而动,掌心回收。
灵力缓缓抽走,炉中旺盛的火种,渐渐熄灭。
转过头,面色讶然。
“近来总觉身子有些不爽利,想请师兄给我看看。”
“突然造访,着实失礼,还好没有搅扰师兄炼丹。”
“果真?”
“快坐,让我瞧瞧。”
司渊的身子骨,可是整个青云门的大事。
南宫焱不敢怠慢,连忙招呼道。
整日缭绕火焰的殿内,茶水始终保持着热度。
用手一碰,便知此时饮用,最佳。
还好乖徒儿刚刚添了些,否则,师弟贸然到访,怕是连口茶都喝不上。
唉,他的身体,的确令人担忧啊。
都说医药不分家,南宫焱在凡间时,非正经医师。
偶遇良机,考入丹盟,自此便在炼丹路上越走越远。
研读药经久了,医书无师自通。
他现在,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医者。
谈及学医的初衷,便是为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出生时体质就弱,修炼起来,又跟一根筋似的不要命。
久而久之,身体留下的病痛,越积越多。
如今就算不添新伤,也不似常人般康健。
近来又不知为何,总是焦躁易怒,旧伤连连复发,愁的他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从容入座,自觉伸出手腕。
司渊可是林焱的常客,亦是最支持他学医的人,通常身体力行,只为让他研究出新的用药方式。
说来,他的身子如何,他自己最是清楚。
早些年跟在师父手下修炼,门内弟子虽不多,三六九等却少不了。
他和舅舅的出身,遭到排挤,实属正常。
如今他们一个继任门主,一个接管剑峰,如潮水般的非议,仍未停止。
即使实力绝佳,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始终带着恶意。
年轻时怕被人欺负,故而勤奋刻苦,夜以继日的修炼,只为有一天,出人头地。
不想熬坏了身子,如今,称得上半个药罐。
“嗯……”
这脉象,是有些棘手。
南宫焱神色变换,一脸凝重。
冲着他欲言又止,偏偏闭口不谈。
“师兄莫要和我打哑谜,有何情况,但说无妨。”
讳疾忌医要不得,司渊无惧生死,只想听句实话。
“你这身子,有些蹊跷。”
“我一时,难以分辨。”
令南宫焱头疼的是,司渊的身子,并没有变坏,反而大好。
上次他去剑峰治疗时,分明断出了师弟中过情蛊,底气虚空。
可如今再判,哪里有什么情蛊,就算解蛊解的再彻底,身体也会留下痕迹。
何况既是蛊,便不是简单的同人欢好能解决的。
需辅以药性,慢慢拔除。
然师弟的身体却甚是奇怪,蛊毒解的干干净净,非常人可做到。
就算自己博览群书,也曾为此痛苦许久。
除非……这蛊被人转移了。
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南宫焱无心打探司渊的私事。
他的出身摆在那,自己公然发问,师弟的清誉,还如何保住?
罢了,先疏通他体内的瘀堵,其余事宜,另行安排。
“很严重吗?”
司渊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恶化的趋势。
一直都是一个样,病病怏怏,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
只是最近出手时,总觉灵力运转有些阻塞,头脑时而发昏,气血翻涌。
修为不进反退。难以前行。
差一步,他就能突破化神巅峰,达到新的境界。
可无论如何苦修,始终有一层桎梏。
仿佛被天地之力压制,强行催动,必遭反噬。
“严重倒是谈不上。”
“还和从前一般,只是些旧伤。”
“你的心神,最近不是很稳定吧。”
“你告诉我,这次出门,是不是遇上了大事。”
他的伤不一般,南宫焱能察觉到。
闻言,司渊面露难色,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告知。
“你若不想说就算了,我尽力替你稳住气血。”
“其余的,待我好好研究一下新得的古籍再说。”
“切记,莫要忧思过度。”
司渊出峰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南宫焱就算想装作不知都不行。
开始,他觉得门主既然没有通传,想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然此刻瞧他的脉象,他又拿不准了。
经脉里隐约存留的点点灰色,似乎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邪力。
司渊不会走火入魔,邪力的来源,定是跟经历有关。
“师弟,你近日是否感觉到身体或思绪,有些不同以往的变化。”
“的确。”
“你身体里,多了东西。”
“潜心静修,好好炼化便无事,可若是……”
……
日上三竿,道会的讨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看着前面漫不经心的离颜,和神色凝重的纪云青,林昭瘪了瘪嘴。
现场的氛围,似乎有些古怪。
法修的大师兄在上面,一本正经的分享着自己的心得。
下面的人,却随心随性。
想做什么做什么,真是让林昭开眼。
侧边那位,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吃个不停。
看上去瘦的跟竹竿一样,胃口却是个无底洞。
这种永远不胖的体质,你分我点啊。
那边那位,嘴也不歇着。
不过是到处寻人唠嗑,给他把瓜子就好了。
还好林昭坐的远,没这个运气,同他聊聊。
纵观全局,认真听的没几个。
只有剑峰的弟子们,很是捧场。
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锃亮。
如果现在就开始大比,他们的剑,可能已经飞到墙上了。
剑修和法修,真是两个神奇的体系。
是我单纯了。
还以为能换条修炼之路……现在看来,这个很难评,毕竟隔行如隔山。
“这位师妹,你一个人啊?”
左后方看起来比自己还孤僻的怪人,终于动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至少扫过两百三十六次。
按耐不住了吗?
“师兄有何指教?”
林昭并没把他当回事,她算是见识了,在道会上,碰见什么奇奇怪怪的的人,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