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动的招式不难,林昭只是瞄了几眼,脑中便有了大概。
古代的武功秘籍,并非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好领悟,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画,没点功底,真的看不懂。
仙法更是如同天书,如果说,心法可作阅读理解,依着内视疏通经脉,形成闭环。
那剑法就是完形填空,时态一大堆,词汇全靠猜。
若非身体有着不错的基础,那些鬼画符,林昭真是看不懂。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也没人能给你拍个视频指导下动作。
悟性便显得尤为重要,修仙一途,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反复揣度,不断修炼。
抬眸瞧得夕阳西下,晚风徐徐,正是练剑的好时候。
脚尖轻点,翻身入院。
右手拔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身侧躺掌心,细细端详。
身为一名剑修,先要了解你的剑,再要悟清你的道。
所谓剑法,无非刺,劈,撩,点等等。
整体一副敏捷潇洒,飘逸之相。
动作不能粗鲁,挥剑时,速度要快,手腕要稳。
脚下步伐不可慌乱,身剑同步,再观云起云落。
待心中生出了些玄之又玄的意思,林昭这才出剑。
招式,不过分为几个步骤,人过于拘泥,便学不成。
性子要放开,身体不能僵直。
腕部与胳膊的步调,保持一致。
“嘶……”
简单练习了几次,身体就开始发出抗议。
手腕沉重的似灌了铅,她停下,逐渐调整呼吸。
本以为自己对剑道有些领悟,上手不难。
不想剑法一事,若换了招数,便是一切从头。
练不了,真的练不了。
揉了揉僵硬到极点的骨骼,林昭叹息一声。
“呵。”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耳朵竖起,没有抬头。
原地转身,剑气激荡,直冲树冠。
“师妹,是我。”
轻松躲过她的攻击,温竹卿坐在树上,柳眉微弯。
“不请自来,非君子所为。”
咱俩总共才见了一面,你就潜入我的院中,这样好吗?
“我本就不是君子,师妹知道的。”
对方不以为然的挑眉,眸中幽深如潭。
emmm……有点道理。
自穿来后,林昭遇上的皆是些守礼之辈,头一次碰见这等不讲究的人,一时无语凝噎。
可想到他的经历,便也多了些体谅。
“罢了,我说不过你。”
她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并非那么牙尖嘴利。
“师兄观剑,因何发笑?”
“抱歉,我只是觉得师妹的悟性,不该修剑。”
“不如来我们藏云峰修法,我们这里对悟性,要求不高。”
好家伙,变相的说我蠢。
“我看师妹灵力浑厚,改道法修,并无不可。”
如果不是进青云门需要重重考验,林昭真的会以为,这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毕竟,他这话虽听不出嘲讽之意,可明里暗里,都在贬低自己。
“师兄乃法修,也懂剑?”
随意偷看人家习武,已是大忌。
你看不惯,大可以离开,别打击我的自信。
就连做人的常识都不懂,没点眼力见的家伙。
“看来,师妹真不知我姓甚名谁。”
“本想在大比上,大放异彩,给师妹留下个深刻印象。”
“如今,倒是要提前了。”
“这一招,不是这么练的。”
身形一晃,自树上轻跃而下。
落地无声,如清风拂过,眨眼已至林昭身后,一把握上她的手。
趁机拉进距离,微贴身侧。
“师妹,凝神。”
另一手摆正她的头,顺势向前,腕一横,演练起了令林昭苦恼的剑招。
实力悬殊,只得被他牢牢制住。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伴随动作渐快,福至心灵。
温竹卿的身躯不似男子硬朗,那些林昭做起来生硬的动作,到他手里,就像饮水吃饭一般简单。
紧要关头,稍微挪动脚步,手与剑的配合,立时连贯。
完整的展示一遍,温竹卿迅速后退,撤手,一气呵成。
大约又练了三四次,林昭顿悟,这才收剑抱拳。
“多谢师兄指点。”
“师妹不必多礼,你这桃花开的旺盛,我甚欢喜。”
“待时机成熟,我为师妹酿坛酒,可好?”
手心捏住的花瓣,是刚才练剑时,沾在林昭发间的一朵。
替她摘下,悄悄侧目,人比花娇。
个性刚强,百折不屈,眼底没有欲望,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喜怒哀乐,一眼便知。
此等纯真,在这疾苦世间,实在难得。
“哦?”
“师兄还会酿酒?”
“博学多才,师妹佩服。”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仿佛一时兴起开个玩笑。
不过他一介法修,既能悟剑,又能酿酒,着实出色。
“师妹,我说过的,你和旁人不同。”
“我喜欢听你说实话,那些多余的客套,大可收起。”
温竹卿从没遇到过这般无欲无求的人,因此,他对林昭甚是感兴趣
“师兄,我们才见两次,并非相熟。”
“礼数岂能废?”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
连姓名都不知的关系,林昭不敢信他。
“一回生,两回熟。”
温竹卿笑着抽出一支长萧,在掌中敲打三下。
没有对准嘴边,而是握的笔直再度起式。
凭借眼力,林昭依稀能辨认出,此乃剑法。
而且,威力不俗。
在脑海中默默记下,背到深处,不自觉的跟着挥动。
偷学招式,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明令禁止的。
不过,这是他主动对自己展示的,算不得偷。
何况看一眼,又学不会。
多了解点,没什么坏处。
这身姿,柔美有余,灵动至极。
长萧在手中飞舞,却酷似剑锋,甚至能在空中挑起花瓣。
当真是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若谁能在月光下,有幸瞧见这一幕,定是惊为天人。
潇洒收招,温竹卿直直朝林昭望来,目光灼灼。
“师妹,记住了。”
“我叫温竹卿。”
“大比时,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
“证明我先前所言,并非吹嘘。”
报了姓名,才可下注。
他对此事,居然这般耿耿于怀吗?
瞧着他矫健的身手,林昭有些怔愣。
此人来去匆匆,阴晴不定。
到底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