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泥土带着些芳草的馨香,昨夜的小雨,正巧掩盖了三人的行踪。
百无聊赖的站在洞外,林昭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放哨的角色。
司渊不愧为书中的气运之子,就连逃个命,都那么轻松。
嗯……如果没有遇上我这个变数的话,大抵也不用逃命。
唉。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再轻的脚步,也逃不过林昭的耳朵。
“师兄,师父好些了吗?”
放下那些多余的想法,她转头,朝着纪云青问道。
“好多了,师父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
“没想到那泉水,对化神修士,也有作用。”
“阴差阳错,世事果真奇妙。”
纪云青没有问林昭,在他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过去的就过去了。
尽管他十分好奇,以林昭的修为,如何将他们顺利带出地牢?
但看着她不算好的面色,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那就好。”
悬着的心放下,林昭总算恢复了轻松的状态,她静静凝视着纪云青,好似有话要说。
“师妹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有啊,但我不知该如何表述。
难道要我问你,昨天你明明还有一战之力,为何不帮我和司渊?为何……要撒谎?
就算背后再不长眼,脚落地与屁股着地的声音,她也还是分的清的。
以当时的状况,若真如纪云青自己所言,没有半点力量。
又岂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稳稳立于地面?
可如今事情已过,纪云青看着状态不错,她又何必多此一问。
“没什么。”
“对了,师兄你记得吗?你还欠我一顿。”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兑现呢。”
什么都不说着实尴尬,但说什么,是个问题。
林昭想了想,还是决定聊点轻松的,省得两人站在这,各吹各的西北风。
“好啊。”
“你个小贪吃鬼,原来是为了一品楼的那顿饭。”
“才不远万里的前来相救。”
“枉我平日里对你多加照顾,悉心教导。”
“师兄伤心了。”
纪云青板起脸来,佯装一副生气的模样。
拍了拍她的头,忽的轻笑出声。
“无论如何,多谢你了。”
“昭月。”
他说着说着,突然一本正经。
真诚是必杀技,林昭抵抗不了连连摆手。
“啊不不不。”
“师兄,你无需道谢。”
“这是我该做的。”
咱就是说,为什么昭月两个字,从师兄嘴里说出来,那么好听呢?
虽然叫的不是我。
“昭昭。”
猛地想起了司渊唤她时的语调,咦~~受不住受不住。
“师妹还小,还不明白。”
“没有什么该做与不该做的,别往自己身上揽那么重的担子。”
“你是我们剑峰最小的师妹,你应该肆意潇洒。”
“就像……”
我曾经那样。
最后一句话,纪云青没有说出声。
但他的心意,却清晰的传达给了林昭。
“师兄我好感动哦。”
“所以,欠我那顿饭,什么时候还?”
掩饰住自己心底荡起的涟漪,她插科打诨,故意带过话题。
师兄真的就像一个认真负责的大哥哥,带领所有弟子,努力发扬剑峰。
以前,她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有了初步的认知。
可经过了这么多,她真的不能再以一个外人自居。
很多事,小说都没有提及。
但那些事却的的确确发生了,就在自己眼前。
这让林昭意识到,或许人物的命运,并非被世界主宰。
她现在有了朋友,似乎也开始遗忘从前的日子。
除了手机上的游戏,和品尝V我50的快乐。
“呵,师妹放心。”
“饭一定会请,但是账,也要好好算。”
“说吧,之前我让你给师父送药的时候,为什么偷奸耍滑?”
话风一转,林昭好不容易生出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我天,你还记得这茬呢,让我想想该怎么糊弄过去。
深吸一口气,她伸出一根手指,唰的指向上空。
“师兄,快看!猪在天上飞。”
溜!
……
“人跟丢了?”
轻轻摩挲五指,男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
“属下无能。”
前来汇报的黑衣人,早就听闻了他的暴虐。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哈哈哈,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有那么可怕吗?”
谁都不希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饶是在宴会上立威,也不过为了让他们安生几天。
大护法的位置,并非那么好坐。
“属下不敢。”
黑衣人立马匍匐在地,咣咣咣的磕了几个响头。
“求大人开恩,饶我一命,属下定会戴罪立功!”
“求大人开恩!”
“好了,别吓他了。”
走到哪里,永远一袭红衣的长宁,不知何时出现在此。
她蹲下身倚在男子腿边,轻轻开口。
“呵。”
“只是觉得有趣,想和他多玩一会儿,下去吧。”
“不要听信那些风言风语,我这人,从不乱杀无辜。”
“你可听懂了?”
男子换了个姿势,将长宁一把拽起。
红纱漂浮在眼前,缓缓落下。
他揽住美人,淡淡开口,似警告,似辩解。
唯独没有杀意。
好像真的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怖。
“属下明白。”
神情恍惚的走出殿外,黑衣人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竟然活着出来了。
明明之前有很多弟兄,都折在这里,昨日的宴会,就连资历最老的二长老也惨遭毒手,至今昏迷。
他办事不力,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会不会……我已经死了来着?!
上下其手,将自己全身摸了个遍,尤其是脖子,好像真的没有伤。
天呐,煞星也有吃素的时候?太不容易了,他一定要好好庆祝下。
“大人是想给自己,重新塑造个形象吗?”
瞥了一眼黑衣人离去的背影,认真的替男子擦去指尖鲜红,长宁忽的娇笑道。
“邪君快回来了,总不能抢了她的风头。”
“她到底是整个邪宗的主人。”
“我不过代掌,岂能喧宾夺主。”
男子抿唇,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神都变的温柔许多。
“是啊。”
“我们这位小主子,最讨厌人家两面三刀。”
“以后做事,要谨慎些了。”
长宁最通他的心思,敛去一抹不悦,眸中深意,藏在他看不见的幽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