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依你说的办。”
在古代,女子名节是比较重要。
自己先前的行为,也确实莽撞了。
罢了,我的心理年龄,到底比姬千雪大上一点。
当“哥哥”的,哪有同妹妹计较的道理。
“仔细一想,我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但我无意坏你名节。”
“千雪,我很抱歉。”
“今日之事,还请你多多包涵。”
“日后,我必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大丈夫能屈能伸。
是我的错,我绝对担着。
林昭没有再说出激怒姬千雪的话语。
而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语气平和,言辞诚恳。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姬千雪,也并非蛮不讲理的姑娘。
“算了。”
“你也是好心。”
“是我太紧张。”
其实,她反应如此大,只是因着那段噩梦般的过往。
花月楼,比刑部大牢,还要可怖。
进了那里的姑娘,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早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也萌生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就在被拍卖的那夜。
如今虽逃出生天,可她仍旧,被记忆束缚。
刚入楼时,她和姐姐,还有点自由。
后来,不知受了谁的提点,老鸨对她们,格外关注。
就连洗澡,都有人看顾。
借着守卫之名想占她便宜的人,不计其数。
有时午夜梦回,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清晰可见。
他们流里流气,手段肮脏。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对着她笑个不停。
有些胆大的,更是直接上手,把她全身摸了个遍。
姬千雪的尖叫,只会让那些人,愈发兴奋。
梦境一转,她又瞧见了别人,那是一个,不愿以色侍人的姑娘。
尽管也曾奋力抗争,可胳膊哪能拧的过大腿。
被小厮扒光了衣服,扔进最低级的场子,任人欺辱。
她躲在角落,死死捂住嘴,把自己憋的喘不上气。
身后却突然贴上一具滚烫的身躯,她想逃,但无论跑到哪里,那个身影,总是如影随形。
嘴唇微张,似乎说着,你别想逃。
最后,她哭着醒来。
即使干干净净,全须全尾的离开,姬千雪心中也始终横着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里,拔不出,放不下。
甚至不敢开口,对最亲的人倾诉。
林昭却是个例外。
他对她们,从没展现过一丝一毫的兴趣。
就连看向她们的眼神,都只有欣赏,和疼惜。
对他的过度依赖,反而使姬千雪,忐忑不安。
“砰砰砰。”
“客官,您的饭菜好了。”
小二敲了门,得了林昭的首肯,将一道道精细的菜肴,陆陆续续地端上桌。
因着他的打岔,屋内低沉的气氛,如透光的薄雾,迅速散开。
微微耸鼻,房间里香气四溢。
“您的酒和茶。”
“几位慢用。”
有了美食,谁还在意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林昭扬起笑容,率先坐到桌旁。
本想搭把手,扶起行动不便的姬寒烟,转念又想到自己说过,会谨言慎行,总不能立马翻篇。
还是算了。
虽然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但三人还是围坐在一起,吃完了这顿逃亡路上有史以来,最轻松的饭。
今朝有酒今朝醉,古人诚不欺我也。
酒足饭饱,林昭叫来小二,将残羹收走。
“寒烟,我原来……”
“嗨,算了。”
“你们两个姑娘,记得锁好门窗。”
避开姬千雪,林昭特意跟姬寒烟嘱咐道。
本来呢,她是打算今晚先在一间房里,打个地铺凑合一下。
出门在外,女子的安危,真的没有多少保障。
可现在……千雪定是不会同意的。
只能寄希望于今夜,一切风平浪静。
否则,她或许,睡不上安生觉了。
“好的,林大哥,你放心。”
“那,祝你好梦。”
……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用来形容今晚的驿馆,再合适不过。
“掌柜的,把钱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一把磨的锃亮的刀,出现在了整个驿馆最低调的房间里。
睡的稀里糊涂的夫妻二人,被那反射的幽光,猛然惊醒。
“大爷,您这个月都来了三次了。”
“我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孝敬您了。”
掌柜的从发财的美梦中不情不愿地脱离,他淡定的举起手,对着前来走流程的黑衣人道。
“胡说,这么大的驿馆,又开在连接京城的路上,你说你没钱?呸!”
来他房间的黑衣人一共两个。
一个瘦瘦高高,腰间还别着块纯金打造的牌子。
另一个虽矮,却也孔武有力,那么沉的刀拿在手里,一点不颤。
杀没杀人不好说,准头把控的不错,适合干细活。
林昭拎着酒壶,往嘴里咕嘟咕嘟的,灌上几口。
“想不到林昭月的酒量,居然那么好!”
“这都半壶了,还是清醒的要死,眼都没花。”
谁能猜到,过了几天苦日子,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林昭,会因为吃饱了撑的,而辗转反侧。
反正睡不着,干等困意,着实无趣。
不如上房揭瓦,做个消食运动。
再学学那些文人墨客,吹寒风,赏圆月,岂不美哉?
可惜了,没有月饼。
“哎呀呀。”
“我就说嘛,世上哪里有偶然?”
“今夜投宿,的确不是好时机。”
无端卷入这等麻烦事里。
这些人也不厚道,薅羊毛,不能尽可着一家嚯嚯。
看给掌柜薅的,年纪轻轻,发际线都快翘到头顶上。
“大爷,驿馆租金本就高,来来往往的,又都是些对衣食住行,讲求极高的客人。”
“哪儿不得花钱。”
“您这一个月,都拿走三百两了。”
“我连老本,都给亏出去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打劫是来钱快了。
正经人家本本分分做生意的,哪能赚到快钱?
何况他们三天两头来踩点,不知吓跑了多少客人。
他赚个……屁啊!
掌柜真是要疯了,具体表现为,他时常,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
你说当初,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一块地?
钱没赚多少,反倒给自己,找了几个大爷。
“我不管,前两次,是看你给钱给的痛快,才放你一马。”
“如果你交不出钱的话,这把刀落在哪里,我可不保证!”
矮个面露凶光,蛮不讲理的抬手,一刀劈断掌柜的床榻。
“啊!”
刀风贴脸划过,掌柜夫人尖叫一声,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嗯,不错,躺的还挺标准。
与尸体的差距嘛,大概,是一张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