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是农村人难得的悠闲时刻。
春种秋收,春天播种,夏日照料庄稼,秋天收获,冬日是没有农活的一季。
虽然没有农活,但村里人可都不会清闲下来。
照料牲口,拾掇柴火,编篮子,攒肥堆,也是能从早忙活到晚的,只不过没那么辛苦而已。
只不过,在场的人今天没有再忙活的心思。
女人们那边吃完饭后,孩子出去玩了,她们也走了过来,或坐或站的,一起听大家唠嗑。
现在可没有什么女人不能上台面的话。
也不会有人敢说这话。
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多了,他就开口对杨老爷子说:
“爷,上次给您写信,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杨老爷子自然知道何雨柱说的是什么事。
上次何雨柱写信给家里,自然说了要接他们去城里住一些时间,为了这件事他们还专门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商量究竟应不应该去。
不是能不能去,而是该不该去。
能肯定是能去,就算家里有这么大一摊子,但就像杨雪信里说的,可以交给小儿子一家照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也不碍事。
但重点是该不该去。
原本杨家将杨雪嫁给何雨柱就算是高攀,已经让村里不少长舌妇不停叨咕,说他们老杨家走了运,结一次亲一辈子都不愁了。
甚至还有眼红的人说他们老杨家,是靠卖女儿过上好日子的。
当然,这也就是很少的人会这么说。
现在几乎是全村人都受到过何雨柱的恩惠,就算不说句感谢的话,也很少会背地里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但人心隔肚皮,就算你对别人十成十,那也会有人看不到,甚至就算看到了,也会假装看不到。
村里的人还是很明智的,这些话并没有成为主流。
但还是传到了杨家人耳朵里。
杨家暴脾气的是杨大,他和他二叔一样,都喊着说是要上门要个说法,但被杨老爷子给教育了一顿,这才‘安静’下来。
这次何雨柱本就是好意,接一家人进城里,看看风景,陪陪杨雪,但杨家人却不得不考虑的多一点。
不是怕何雨柱不高兴什么的,而是得为了杨雪考虑。
现在的女儿,讲究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她得先照顾男方家里,然后才是娘家。
很多女儿嫁出去就和娘家一刀两断的也不少。
杨雪是个孝顺孩子,结婚后还记挂着家里人,让杨家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就更得多为杨雪考虑,可不能让人家两口子因为他们而闹得不愉快了。
这种事,在杨家都是杨老爷子拿主意。
他斟酌了几秒,然后说道:
“柱子,我知道你是好心,让我们这一大家子进城里住一段时间,可是,家里没人也不行,我看……”
听到这里何雨柱知道杨老爷子是有推辞的意思,他就给王青山使了一个眼色。
之前两人说好了,要是需要说话,他会帮忙的。
何雨柱其实也发现了,这段时间杨雪有些紧张过头,虽然他不断安慰,但效果并不是那么好。他不是没想过办法,私下还偷偷问了医生有没有什么缓解的药。
可惜,医生摇头。
只告诉他,这种情况还是得家里人帮忙调节,而且还得尽快,要是这么下去,对杨雪顺利生产很不好。
于是何雨柱想到了借杨家人来城里住一些时间,照顾一下杨雪。
家里人的陪伴,肯定能让她缓解很多。
所以,这算是一个强制任务吧。
王青山接收到了信号,立刻开始行动。
“杨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家里虽然有牲口,还有家门要看,可是不还有亲家老弟嘛,他也能来帮忙看一下家,喂喂牲口,什么事都耽误不了。
您要是还担心,那不是还有我呢嘛,我每天在家也没事干,顺手就帮您照料了,一点都碍事。
您就放宽心吧。”
杨老爷子又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去了,那算什么话,让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再说了,这么多人去了,也住不下吧?”
前面的问题又是王青山回答了。
“杨叔,您啊,就是想多了,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也不会有谁说的。
您去雨柱家,那就是去看孙女婿了,谁能谁您什么。
再说了,小雪都快生了,您就不想看看小雪,她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女,您就不想啊。”
怎么可能不想。
杨老爷子最疼爱这个懂事的孙女 ,从小就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和孙子的地位相同。
就单凭杨大和杨三中间没杨二,就能看出杨老爷子的心思。
王青山这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
孙女快生了,他这个当爷爷的怎么能不想见见孙女呢。
何雨柱看火候差不多了,趁热打铁道:
“爷,您就放心吧,我家有两套屋子,院里还有相熟的老人,屋子管够,咱家人都去也没什么问题,您就放心吧。”
原本有些心动,现在何雨柱都这么说了,杨老爷子也就不推辞了,直接道:
“行,那爷这次就沾一下你的光,去你家待几天,看看小雪。”
“耶,我能去城里了。”
第一个欢呼的,自然是蹲在地上的小三子,立马站起来喊道。
要说家里最想去的肯定是杨三。
他是个小孩子,最向往城里的生活。上次姐姐答应自己接他去城里过年,就让他好几天晚上兴奋地睡不着觉。
但他知道,这件事还得爷爷点头,只有他老人家同意了,自己才能去。
现在大家伙都去,那他自然就不会被落下,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杨老爷子扫视了一圈,把家里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放下手里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开始安排留守的人。
首先就看向杨大。
“小勇,这次你和你媳妇就别去了,她刚怀上,还是别坐车了,天冷,万一颠一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顺便你也留下,家里的这摊子先交给你看几天。”
小勇,是杨大的乳名,不过现在他结婚成家了,家里也只有杨老爷子会这么叫。
杨大表情倒是没什么,答应了下来。
只是王金华脸上多少有些落寞,但老爷子说的也对,她刚怀上,确实不能舟车劳顿,万一真出什么事情,那她后悔莫及了。
“剩下的人,就都去吧,去看看小雪。”
既然定下了要去何雨柱家,那一家子就开始收拾东西,除了随身衣物,还有准备给何雨柱拿走的野货,蘑菇,大蒜,葱以及两个老母鸡,说是给杨雪预备以后坐月子吃鸡蛋准备的。
王青山看了也点头,让自己儿子回家也抓了三只过来,凑了五只,放到了车上。
这就能看出来,四,这个数字,确实不招人待见。
当然,还有自己人压的粉条,冻豆腐,也是装了不少,都放到了车上。
何雨柱没阻止,拿吧,都是心意。
小三子拿着陀螺在院子里和一群小孩子玩,轮流抽,谁要是失败了就换下一个人,不断有惊讶声传进来。
看着有些失落的二丫和三丫,何雨柱轻声问道:
“怎么了,不出去找他们玩,看着有些不高兴啊。”
小女孩藏不住事,就说了自己的心事,很简单,也是想进城里玩。
对于这种事,何雨柱也没什么办法,他只能提一嘴,但不能给人家做主。
“二叔,要不让二丫和三丫一起去,她们也想她姐了。”
杨西也没说话,只是看向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看何雨柱同意,他就没说什么,就是让杨西快回去帮孩子整理两套衣服,一会儿就要走了。
两孩子自然高兴,蹦蹦跳跳地跟着父母回家整理衣物了。
何雨柱看向大丫,问她想不想去。
大丫是想去的,但她是姐姐,现在年纪也大了,家里还需要她帮忙干活,离不开家,得帮她妈妈干活。
何雨柱也只能夸她懂事,但心里却很感慨。
现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尤其是农村女孩子,确实得帮着家里干活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不像后世,十五六岁,无忧无虑的年纪,只需要好好上学就行。
家里的小辈收拾东西,杨老爷子在炕上陪着何雨柱。说着村里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前段时间村里跑进来一只黄鼠狼,咬死了几只鸡,最后大家伙合力,才把它打死,剥了皮,煮的吃了。
这时候的人,什么都吃,这种野生动物,都是盘中餐。
趁着闲聊时间,何雨柱拿出了大壮给他的玉佩,仔细观察起来。
“雨柱,这是?”
王青山眼尖,率先看到了何雨柱手里的玉佩。
“噢,我大壮给送我的,我说了给钱,他不要,强塞给我的。”
何雨柱扬了扬手里的玉佩,笑着说道。
提到大壮,大家都点头,一个村里住了这个长时间,大壮是什么人他们确实很了解。
‘开。’
心里默喊一声,打开了【黄金瞳】。
“名称:蚌塑龙形玉佩。
年代:东晋。
简介:通体蓝田玉,收藏价值极高。”
‘蚌塑’是什么意思?
何雨柱不懂这个名词,不过年代和收藏价值他还是懂的。
看来应该挺有来头,毕竟是宫里出来的。
把玩了几下,他装进了兜里,没继续提这茬。
后面村里也有不少人来杨家,都是来坐一会儿,聊会儿天,之后就走了。
杨家的亲戚看家里挺忙的,也起身告辞了,最后就剩下杨家人和王青山一家人。
看到家里没人,王金石的媳妇算是找到了机会,坐在炕沿上,笑着说道:
“雨柱,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你看,你能弄到粮食,我们一起,咱随便……”
“吭吭,你还在这干什么,去,陪着你妹子去,别在这坐着了,去。”
王青山不等她说什么,就知道赶人。
他就算不听,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怎么能让她说下去。
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也大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何雨柱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嫂子,我这又不是倒买倒卖,就是给大家的帮助而已,你这么说,我可不认,万一传出去,被人听到了,定我一个投机倒把的罪,那我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这事我可得解释清楚。”
何雨柱这么一说,王青山就急了。
何雨柱对村里的帮助可是巨大的,要是真的和村里起了隔阂,那他可就成了罪人。
“去,别在这待着了,去陪你妹子去。”
王青山虎着一张脸,还是让人挺害怕的。
王金石媳妇走了,但事情还不算完,王青山是真的后悔带儿媳妇来了,早知道这样,他肯定不会脑子一热,带两人来。
现在还得他来解释,不让何雨柱起什么嫌隙。
没用他解释,何雨柱就说没什么,让他宽心。
看着何雨柱确实不像是说谎,王青山也就放心了。
两个小时后,杨家人都收拾好了,看下时间,何雨柱就准备启程了。
“爷,那咱就走吧?”
杨老爷子点头,下炕开始穿衣。
天气冷,车厢里坐不下这么多人,还得让人去车斗里。为了防寒,车斗里放了好几床被子,到时候坐在里面,盖上被子,也能有效的防止寒冷。
何雨柱开车,车厢里坐的自然是杨老爷子,还有坐在老爷子身上的小三子,也是一脸兴奋。
“哥,那我们就走了,你别送了,天比较冷。
王叔,这次就不去你家了,下次,回来我再陪您喝一杯。”
“哈哈哈,好,路上慢点啊。”
王青山指挥人群,让他们让一条路,小心碰到。
“轰~~~”
汽车发动,响声震天。
慢慢地,驶出了王家庄。
出了村子,速度就提升了一些,但考虑到后面坐着的人,何雨柱也没开多快。
坐在车里,小三子一直都叽叽喳喳的,特别兴奋。
杨老爷子也是,他还能克制,但脸上也是激动的神情。
这条路,他走过,但坐车还是第一次,这感觉,让他有些陌生,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