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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皮血身,真假国师(4k)

余琛手里的阴冥恶骨剑随着他一剑斩落,那一节节森森白骨组成的剑刃在那恐怖剑意的翻涌中,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崩开无数裂纹,砰一声碎成无数碎片。

——这阴冥恶骨剑是他很早以前获得的一件非凡法器,初时还足够使用,助他杀人不少,但随着余琛境界提升,面对的敌人愈发强大,他已经很少再将其拿出来用了。

这会儿经此一役,它更是承受了余琛所领悟的全部剑意,这骨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碎裂开来。

但它最后一剑的辉煌,却是将眼前通过服用血肉神丹而强行将肌体力量提升至入道下品的北神君一分为二。

算得上是功成身退了。

另一边,北神君望着那高天之上的判官,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一剑挥出的时候,他感受到了。

第四境的味道。

那是他只有在三圣身上方才感受过的可怕气息。

——道韵!

这种第四境之下的炼炁士绝对无法抵抗的可怕力量!

于是,北神君汇聚在拳头上的恐怖血肉力量斩断,畸变的血肉身躯也一分为二。

他的生机,随之断绝!

伴随着两坨沉重的血肉坠落大地,砰一声砸在地底洞天的废墟当中,那残余的血肉神丹的力量爆发,将他两片儿身子炸成漫天血雾,尸骨无存!

北神君,陨落!

“呼……”

余琛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

这会儿的地下洞天,早已是一片狼藉废墟,残檐断壁,碎肢遗骸,随处可见,鲜血染红了沙砾,血肉覆盖了废墟,好似人间炼狱那般。

余琛在天上,打开天眼,凝望而去。

却见那废墟中,那些月下蝉的炼炁士,已再无一人生还。

——先前的厮杀中他们一拥而上,却被余琛反杀,偶尔有一两个活下来的幸运儿,也在方才底下洞天的崩塌中躲闪不及,被活生生压死了去。

“就是可惜了,实在没有余力留那北神君活口,否则应当能从他嘴里撬出不少消息。”

虞幼鱼在一旁叹了口气。

显然,他对于月下蝉掌控的属于阎魔圣地的手段相当在意。

余琛听了,只有苦笑。

若是正常状态下的北神君,他当然能败而不杀,轻松拿捏。

可坏就坏在那家伙吞服了巨量的血肉神丹,肉身畸变,神智不清,哪怕是真留了活口,活捉了下来,恐怕也难以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般想着,余琛突然眉头一皱。

低头看去。

——砰砰砰!

他的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他的念头穿越废墟,穿越厚重的土层,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气息。

正是他先前展开画地为牢神通时,察觉到的那股隐藏在宫殿深处的可怕气息。

余琛眉头一皱,手一伸,五行大遁神通发动。

那底下的无尽废墟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纷纷悬浮而起,停滞在半空中。

露出残破的宫殿里,一条通往更深处的甬道。

余琛和虞幼鱼对视一眼,皆看明白了对方眼中之意。

飞身而下,准备一探究竟,走进甬道里去。

虽说这片天地已经是在地下深处了,但这条甬道却是还要往地下更深处延伸。

粗粝的甬道墙壁和阶梯上,同样布满了那金红色的赤金锁铃阵纹,而且越往下,阵纹的愈发密集。

按照虞幼鱼的说法,这就说明他们随着甬道的下行,正在更加接近阵法的中央,也就是这赤金锁灵阵镇压之物的所在。

而和上面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的景象不同的是,俩人愈往下走,周涛就愈发昏暗。

好似步入择人而噬的深渊。

而与此同时,那股恐怖的气息,也愈发明显而渗人。

余琛和虞幼鱼的眉头,都紧锁起来——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息,绝不是神薹境的炼炁士能够释放的。

很有可能……那被赤金锁灵阵所镇压的,是一位入道境的可怕存在!

二人心头都是凝重,继续向前。

半刻钟后,阴暗幽长的甬道阶梯终于走到尽头。

余琛和虞幼鱼来到一个庞大的底下密室。

他凭借天眼能够看到这黑暗中的景象——四四方方的一个密室,除了他们进来的一个小门以外,没有任何一点儿缝隙,整个密室浑然一体。

同时,墙壁,地板,天顶……几乎每一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赤金阵纹,像是无数的蚯蚓一般。

给人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感觉。

而就在所有的阵纹汇聚之处,也就是这房间中央之处,一根两人合抱粗的金红色铁柱矗立,连通了地板与天顶。

那股让余琛感到战栗的恐怖气息,就从那根铁柱的背后传来!

余琛打了一个响指。

啪嗒!

五行大遁之之火行运转,一团团火焰在虚空中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密室。

俩人绕过那矗立的铁柱,定睛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直让人头皮发麻!

只看那金红色的铁柱子上,无数阵纹汇聚而来,化作十八根粗粝的尖刺,寒光闪烁之间,钉死了一道人形生物。

那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力轰然袭来!

说夸张一点,就像是天塌下来,压在身上一样。

——这就是已经突破神薹境,且能与入道下品一战的余琛的真实感受。

脊背生寒!

头皮发麻!

除此以外,这道身影的模样,也让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余琛倒吸一口凉气。

且看他浑身血淋淋,从头到脚,没有一丁点儿肌肤毛发。

赤裸淋漓的血肉呈现出粉红的色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这一幕,让余琛响起来以前在话本中看到的一种猎奇酷刑。

——将活人塞进粘稠的沼泽里,在脑壳顶上划一道口子,从那口子里把滚烫的热油灌进去……

眼前这柱子上的钉死的人影,便好像是遭了那般酷刑,一整张皮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狰狞的血肉。

咕噜——

余琛咽了咽口水,想不出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月下蝉的人,竟遭了这般折磨。

也正是这个时候,那人影原本静止的身躯上,手指尖儿,动了一下。

不好!

余琛心头暗道一声!

——先前他杀北神君杀嗨了,加上对方嗑了那么多血肉神丹,余琛压根儿就没法留手,所以在成功击杀了北神君的同时,也对这地下洞天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

随之一同被破坏的,还有刻印在地下洞天各处的赤金锁灵阵!

阵法崩溃。

被镇压封印的存在,终于复苏过来!

那一瞬间,余琛和虞幼鱼同时寒毛直竖!

“这家伙……至少也是入道上品!”虞幼鱼喃喃开口,脸色无比凝重。

余琛也是做好了两手打算,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风紧扯呼!

时间,一分一秒。

无比缓慢。

终于,那赤金铁柱上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眸。

与他身上血肉模糊的狰狞模样相比,那双眼睛浑浊深远,好似蕴藏天地万物,日月星辰。

那一刻,余琛愣住了。

他总感觉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紧接着,那血淋淋身影环顾四周,眼中的迷茫缓缓消散,看向底下的余琛,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

“此间……是何年月?”

余琛和虞幼鱼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至少这不是什么失去了神智的怪物,还是能够交流的。

于是余琛开口道:“启元历五十二年夏。”

顿了顿,他看向对方:“阁下又是何人?为何会被月下蝉的炼炁士镇压于此?”

“老夫啊……”那苍老的声音回荡悠长,好似在回忆那般,道:“老夫姓曲,字幽河。”

那一刻,余琛愣住了。

曲幽河?

这名儿咋也那么熟悉?

等等!

曲……幽……河?

余琛脑子里轰响一声,脸上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抬头望去!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何他会感觉对方的那双眸子熟悉!

倒不是因为他真正见过,而是因为他读过了太多人的走马灯!

而其中文圣老头儿的走马灯里,这双眼睛,尤为熟悉!

同时,曲幽河这个名字,也存在于文圣老头儿的记忆里。

当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直呼其名,就像很少有人称呼文圣老头儿为李寰一样。

曲幽河,大夏人士,大夏仅有的三位入道炼炁士之一。

人称……国师!

三圣之一!

万法山之主!

大夏所有炼炁士之首!

大夏国师!

这会儿,余琛的脑子里,轰一声炸了。

——如果眼前这个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家伙是国师,占天司上面那个又他娘的会是谁?

“你是……占天司国师?”

“多年以前,他们的确如此称呼老夫。”那血淋淋的身影挣脱锋锐的尖刺,落在地上来,每动一步,灰白的地面上就沾上一个血淋淋的脚印儿。

听罢,余琛只感觉脑壳很乱。

不知对方所言真假。

他只能将度人经一展,撕裂一道口子,把文圣老头儿唤了出来。

后者一脸懵逼,环顾周遭,刚想开口发问,就看见了对面一坨血淋淋的身影。

当即浑身一震,惊呼开口!

“曲幽河?!”

当然,曲幽河这个时候看不到鬼魂状态的文圣老头儿,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余琛见此一幕,却是一拍脑门儿!

得!

没跑了!

毕竟文圣老头儿和国师数十年相处,哪怕被剥了皮,相互之间也能凭借对方的气息而认出来。

他的这个反应,只能说明这家伙……还真是国师!

所以,如今朝廷里那个执掌占天司的国师……是假的?

“呼……”

余琛揉了揉脑壳,只感觉……头疼。

虽然这会儿他还不晓得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曲折,但已经猜到了——自个儿好像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阴谋。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余琛摆了摆手,“曲前辈若是信得过,请跟我来。”

说罢,便踏上九幽鬼辇,准备先撤。

毕竟这会儿他在这地下洞天大闹一场,还把真正的国师放了出来,定然会引起那镇压他的幕后黑手的注意,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浑身血淋淋的国师思考了半晌,也没说话,跟着余琛踏上了九幽鬼辇。

四匹鬼马长啸一声,踏空而去,消失在天际。

京城郊外,一处隐秘山谷。

余琛布下掩天避世阵法,这才将那没了人皮的曲幽河从鬼车中请出来。

顺手扎了个纸人儿,将国师那恐怖的血腥模样掩盖了去。

“这神通术法有些意思,明明只是最寻常的黄纸竹条,”却能在你手中化腐朽为神奇,演化天地万物,妙哉……妙哉。

国师感受着纸人化作的肌肤,这般感叹道,又问:“阁下救老夫于囹圄,敢问姓名?”

余琛没说话,翻手之间,纸人纸马之术再现,给一旁的文圣老头儿也赋予了身躯。

李寰从阴影处走出来,看向曲幽河,深吸了一口气:“曲幽河,跟老夫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国师见了文圣老头儿,似乎并不知晓文圣已死的消息,并没有流露什么惊讶之色,反而好似恍然大悟,“李寰?怪不得,倘若是你的话,能够找到老夫也不足为奇了。”

顿了顿,他才叹了口气,问道:“如今的大夏占天司里,是不是还有一个老夫?”

余琛和文圣老头儿点头。

“果然如此。”

曲幽河长长叹了口气,

“不仅设计暗算老夫,还在镇压老夫以后将老夫的皮囊取而代之,夺取了老夫的一切,当真是狠毒的女人啊!”

余琛眉头一挑,心头隐隐有所猜测了,但还是问道:“曲前辈说的是谁?”

曲幽河抬起头来,眼里冒出一缕寒光,恨意彻骨。

“还能是谁?”

“正是那先帝之妻,陛下生母,月下血蝉之主,垂帘听政十年的戚后,戚月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