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陆闻祁忽然想了起来。
“你和宁家那小子一块儿上学的事,可千万不要给你几个叔叔说啊。”他嘱咐道。
“为什么?”安安不明白。
“他们就是……哎呀,你不说就对了。”
陆闻祁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三个小子始终对宁家那个保持防备的状态,一致认为人家就是来拱他们家白菜的。
上次在家里,父子几个买了酒菜,喝酒聊天的时候,陆闻祁顺嘴说起了自己烦恼:“等安安开学了,我就只能晚上才能看到她了。
现在宁家那个小子搬到小区旁边了,往后就跟宁家那个一块儿上下学了,我连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结果,这三个小子对他们老爹的痛苦不管不问,只关心:“什么?宁家那混蛋搬到小区旁边了?”
“我就说他没安好心吧。”
“那可不行啊,不是说好了让他离安安远点吗?怎么这头野猪轰都轰不走啊?”
“不行,我坚决反对他接送安安。”
“要不然咱们三个轮流接送吧。”
“对,对,反正我也打算买房子买到这边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人轮流接送。”陆永家道。
陆永家搬家是早早就有这个想法的。
单位的集资房怎么着也没有小区舒服,现在有了孩子了当然希望给孩子更好的居住环境。
这几年陆永家已经当上了主任医师,工资涨了很多,再加上杨家的父母说要贴补给他们一些,买一套房子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听说了安安这个事,陆永家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陆闻祁在旁边忙制止。
“不至于,不至于……人家宁家那么阔,银雪楼都是他们家,他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坏心思?
就说以前不了解,现在这么多年了,他们家的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也不行!”
“就是,就是……我这就上门警告他,离我们家安安远点。”
陆永盛最是年轻气盛,一拍桌子就往外头去。
这可把陆闻祁吓得不行,赶紧把儿子拉住。
“你这是干啥啊?你这么上门去,可不是得罪人吗?人家宁家以前这么帮咱们家,现在去跟人家说这种话,那让人家怎么看咱们?”
“是爸说错了,说错了……”
“不是和宁家那个,是丫丫,丫丫……”
“对,就是丫丫,你看,丫丫不是住我们楼上吗?她和安安一个学校,安安肯定是和她一块儿上下学啊。”
…………
最后,在陆闻祁千万遍的保证下,才终于打住了这场风波。
什么呀?
难道他们老子的烦恼就没人过问一句吗?
陆闻祁也实在是怕了,所以此时对着孙女千叮咛、万嘱咐。
安安也只能应从,说了一句“好吧”,然后就出门了。
下了楼,看见宁哲就等在了小区楼下。
“安安……”
宁哲一看见安安就赶紧走了上来。
“早饭,你吃不吃啊?”他手上拿着面包和牛奶。
“不用了。”安安道:“我在家里吃过了,我奶奶一早上去给我买的,油条和豆浆,嘿嘿……”
宁哲:“两份……你吃不下去吗?”
安安:……
有道理哈!
“安安。”这个时候,丫丫从后面来了,手上拎着一份早餐。
“三明治,我早上给我妈妈做的,顺便给你多做了一份,喏。”
安安:“我在家已经吃过了,额……算了,你还是给我吧。”
最后,安安一个人拿着三份早餐,手上实在是拎不下了,丫丫和宁哲一个帮她拿着牛奶,一个帮她拿着豆浆。
丫丫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东西,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塞成了小松鼠。
优雅,但能吃……
丫丫害怕她噎着了,还时不时把豆浆凑到她的嘴边:“来喝一口。”
宁哲看得挺担心的。
“这么吃,真的不会积食吗?”他问。
“不会,安安从小就这么吃,胃口好,还不长胖。”
这让多少人羡慕,她不说。
“我是饿死鬼投胎嘛。”安安喝了一口豆浆,平淡地说道。
自嘲说得面不改色,别人就不会想到她说的其实是实话。
“上辈子饿死鬼,这辈子天赋点满。”她又补了句。
几个说说笑笑,走得很慢,但也不过十多分钟都到学校了。
的确是比在乡下快多了。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了,爷爷骑自行车还要骑半个小时呢,有些山路过不去,还要下车推着车走呢。
“这……这是我们学校?”
安安站在学校面前,再一次惊呆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
宁哲已经在学校呆了好几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丫丫也是从小学二年级就到城里读书了,虽然她也觉得这个学校环境夸张,但是还不至于像安安这样惊讶。
“这……也太漂亮了吧。”安安转过头去看宁哲。
那瞪大眼睛的吃惊样,看得宁哲想笑。
“城里的学校都这样吗?”她问。
“那当然不是了,这所学校是新修的,听说办学质量很好,还请外教,京城很多人都想来这里读书的,只是很多有人都进不来。
当然了,绉阿姨是博士,现在又去了大学里面任教,她当然是要办法的。”
“啊,这样啊。”
安安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她们镇上小学那几间小平房,那破破烂烂的操场……
和这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想起了村里面的小风哥哥,还有娅娅姐姐,还有那个考试前紧张得饭都吃不下,最后还没发挥好的倒霉后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同学……
他们也应该去学校报道了吧……
安安知道,肯定不可能让他们都来这样的学校。
她就是忽然为他们感到难过。
这种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又可笑,她可不想被宁哲和丫丫发现了,所以她淡淡笑了一下。
“我们进去吧。”她说。
进了窗明几净的新班级。
新的同学也和以前的同学不一样了。
他们白一些、高一些,干净一些,他们没有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他们甚至很多还互相认识。
“你小学是一中的是不是?我有个朋友和你是小学同学,我记得你。”
“你是三中的,是不是?”
“哎呀,又见到你了,好巧啊……”
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安安似乎有些融入不进去。
“喂,你是哪个学校的?”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
“啊?我啊?我是其他地方的,才到京城来。”安安赶紧答道。
“乡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