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开学也没几天啊,就又要走啊。”
“有些场面我必须亲自去坐镇一下。”
放学直奔山景别墅,樊素素是抓紧时间跟张浩南滚床单,毕竟再过几天就来大姨妈,可没那么多空。
“那我还要考试呢,走不开啊,怎么陪你出差。”
“我出差要你做什么?”
张浩南看着省台新闻正放着二把手视察“金桥电脑”的画面,整个人并没有觉得轻松。
开春就要在学校组织企业宣讲会,“金桥电脑”在软硬件工程师这一块需求量极大。
除开正常的研发生产环节,重点是售后,一般的维修工程师要设计好升迁路线,才能画大饼忽悠过来。
为了这个,省府专门约谈过张浩南。
当然本质上还是建康市政府凭借省会优势,通过上级单位来留住本地高校的毕业生。
除开建康审计、建康气象等极个别特殊院校,一般高等学府的毕业生,还是秉承人往高处走的原则。
有一个冷知识,这年头哪怕是电气工程师和机械工程师,花瓣公司在建康的秋招合同都是最高价,也就是此时花瓣公司名气非常一般,海外市场不能说一片空白,那也差不多是不毛之地。
但给钱爽快这是真的,只不过学生哪儿知道哪个公司有前途或者给钱多?
从职业规划上来说,大多数优秀毕业生,要么外企要么国企,要么就是做研究。
倘若是姑苏梁溪的优秀毕业生,则是回老家挪不动屁股。
因此张浩南被省府叫过去,就是要跟省府一起合作,设计好优质毕业生的职业规划路径。
没有上升渠道,编也要编一个出来。
所以这次建康开学是玩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樊素素,但接下来个把月估计都没啥空。
不仅仅是省内,华东六省一市的重要城市都要走一遭。
此时国内五大民工发源地之一的汝阴,张浩南也是要跟着省府代表团一起过去考察的。
“金桥电脑”在售后业务上,省里按照政策,可以免掉张浩南最多五年的税,当然要达成条件,就得地级市至少一个“三包总站”,然后根据不同区块再增设维修点。
目前两江省省内,按照张浩南跟省府的谈判,就是今年五月份之前,要有最少六十个三包站点,大概解决一千三百个就业岗位。
包括不限于收发物流以及客服。
目前搭建起来的客服中心就在建康江北,维修中心则是在龙藏浦,原古玩街有一块地被张浩南拿了过去。
一分钱都没掏,根据全年解决的建康市本地就业岗位做了个交易。
这事儿省府开大会的时候,另外十二个地级市代表都化身喷子,喷得省府大佬脸都绿了。
主要是客服中心每个市都有自行解决能力,主要也不是政府单位的活儿,是电信电力的事情。
维修中心则是姑苏、梁溪、毗陵以及崇州广陵最不爽,大家都有这个实力,凭什么都给你建康?
最后还是通过,因为之后还有分会讨论,涉及到的产业太多,建康吃不完的。
尤其是啤酒,按照省府的项目计划书,省内都能吃肉喝汤,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马上就要开打,这事儿都通过气。
都是在官场上混,拿不到的东西狗叫两声就行了,狗叫过后混俩小钱,这事儿也就揭过。
重点是自己实实在在能吃到的是个啥。
比如崇州市下辖县级市外沙市,跟松江毗邻,在顾俊沙还有接壤,可惜这时候没有大桥,往来还得靠汽渡。
二月中旬张浩南就得去外沙市考察原市属酒厂,酒厂原本有个啤酒生产车间,后来被分出去单独运营,此时对外沙啤酒厂的争夺,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崇州市本身在这件事情上,对外沙市没有什么制约作用,而从地方政府出发,谁给钱多那肯定就跟谁走。
所以各种资本的第一波碰撞,在去年就开始上演。
外沙市啤酒厂就是个标志,正月张浩南虽然没有去外沙市,但吕卫东作为“大桥食品”的老总,是带着高层一起过去的。
他资格老,外沙市副食品公司的一二把手见了他还要喊一声“吕老师”,糖烟酒公司的人除开空降摸鱼的二代,上年纪的都要喊一声“吕老”。
所以外资代表虽然开了几场宴会,还有宣讲会、沟通会、恳谈会等等,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硬到不能再硬的筹码。
总之要么加钱,要么继续加钱。
外资一共有四拨人马,一拨是倭奴来的,一拨是东南亚的,一拨是阿美利加的,最后一拨是尼德兰的。
他们的底价,倭奴方面的最早被张浩南知道,预算上限是一千两百万,另外三家有高有低,但基本就是在一千万左右。
关键是额外条件,比如历史遗留的三角债问题,比如拖欠的工资问题,还有一些土地产权上的纠纷。
不过,张浩南有一点不一样,“沙啤”是已经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水啤是不值钱的,重头戏是渠道。
在搭建的过程中,物流行的冲突,地头蛇的“保护费”,这都需要一线人员既要勇敢也要有智慧。
张浩南的办法分两部分,一是凭借“长江农业论坛”退休老干部援助团的优势,在外沙市的退休干部群体中,寻找志同道合的老头儿老太。
这活儿能做成功是必然的,因为讲原则的老干部多少总有,而在民工法律援助上提供一臂之力,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正面社会影响力,于外沙市的退休干部们而言,有理想的还想发挥一点余热,有这么个平台,那还是不错的。
二是从农村着手,跟江皋夏献礼的情况类似,通过原澄江和沙城的粮站系统,接触到外沙市早年跟沙城有交情老兵,然后就是农村供销合作社的谈判。
张浩南跟外沙市的市政府是肯定要谈的,但只跟政府谈判,这不是他的风格,两头一堵,首先就让一部分拿了钱的不敢太过放肆。
批发站的物流队伍中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并且还组织了起来,那只要形成一般治安案件,由本地人顶上去就行了。
通常来说,单枪匹马让本地人一家一户去直面风险,那是不行的,但要是他背后有靠山,底气瞬间就足了,原本不能抱团的左邻右舍,这时候也能共同进退。
道理就是很简单,有钱拿。
票子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有人拉偏架也不怕,打的规模只要够大,那就没人敢拉偏架。
这次外沙市的啤酒厂争夺之所以如此重要,跟之前梁溪、姑苏的“买买买”不同,原因就在于这是资本之间的正式碰撞。
外资跟张浩南有沟通,比如划分势力范围,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都是可以一个一个讨论的。
不过张浩南根本懒得讨论,老子主场优势还输了,那还混个屁。
他不是不知道外沙市有一大帮人拿了外资的好处,但这不重要,他拉拢的人也足够了,这省内啤酒生产的“灯塔”,有且只能有一座。
至于说长三角地区能不能立起来,再说,还管不了那么多。
说来也是巧,“沙城食品”在外沙市新增的农村供销合作社所在地,叫作“灯盏村”,也是以农业为主,有少量手工业,工业还没有成气候,跟十年之后是没法比的。
沙城这边过去做技术培训的人,则是从沙城的农场借调过来,外加老粮站系统的人,互相之间有着长达三十年的交情。
这种底层人情能够挖出来,一般的县市政府还真的未必有张浩南轻松。
这个灯盏村虽然务农为主,可是农副产品最远只能卖到外沙市的镇一级菜市场,市区的菜市场也没有渠道。
来乡下收购的人,基本垄断了外沙市西南片区的农副产品销售渠道。
而市区菜市场的档口,农民基本不可能搞得起,倘若在外面直接摆摊,城管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菜霸”会直接带人把摊位砸了。
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仅限乡村两级物资交流。
“沙城食品”农村供销合作社的到来,给不少人极大压力,不是一点点压力,是极大。
去年腊月,灯盏村的新鲜蔬菜,第一次出现在了市区的菜市场,因为有个档口由“沙城食品”盘了下来,重新做了牌头和布置,看上去和周围的档口格格不入。
牌头“阿南农产”,算是又一个平台,只是规模不大,也仅限县一级的市域范围农副产品调剂。
但有一点非常有吸引力,那就是“阿南农产”根据公司规定,会挂牌标注农副产品的产地。
本地人只要一听是灯盏村,稍微问一问,就知道是外沙市本地的农村,城里人对“本地土鸡”“本地西瓜”“本地新鲜蔬菜”有着谜一般的迷信。
而“阿南农产”又会标注当日供应量,每减少五公斤就会改一次数据,这让城里人有一种异样的焦虑感,唯恐菜卖得太快自己没抢到。
腊月械斗结束之后,丁永是派人前往灯盏村慰问的,慰问金有多少不对外公布,不过五家埭这边还是能查到支出的。
表述上就是“崇州市外沙市临港镇灯盏村供销合作社合作户慰问金伍万元整”,本家的老头儿们一看这玩意儿,就知道外面又闹出来什么动静。
外沙市政府当然也能调查清楚,派人来五家埭村就行了,一查一个准,关键是他们不来,那就没辙了。
灯盏村的人一看靠山确实有实力,干劲当然更足了,当然这个干劲,是各种意义上的干劲。
江湖上初战告捷,这就引发了连锁反应,外沙市的“菜霸”“菜贩子”旧有体系,在过完年之后,就宣告崩盘。
灯盏村邻村的人也不傻,他们是没靠山,但他们可以把菜卖给灯盏村的老乡啊。
只要通过农村供销合作社的抽检,灯盏村就能收。
而这时候公司体系的威力就发挥了出来,灯盏村上一次货车车队来收粮收蔬菜收鸡鸭鹅,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
各种农副产品在本地卖个精光是不现实的,但是外销到崇州市,这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同时张浩南的物流公司,可不是只有车队,还有船队,随着“大桥养猪场”的规模扩大,松江市对猪肉质量数量的要求也在暴增,因此在跟张浩南签肉类供应合同的同时,也捎带了蔬菜。
船队有两条线路,一条直接通过沙城河这条运河,直抵鹿城,然后在鹿城卸货,通过鹿城的陆地转运,于松江西部区域销售。
一条则是直接从外沙市出发,过江直抵松江沿江码头,然后卸货分装。
本地的小二代也“金盆洗手”,表态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
而那些横行多年的有活力社会团体,几乎就是一夜之间被打掉的。
本地老百姓只是觉得终于有人干了点儿人事,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斗争,从起因到结束,压根就不是“正义战胜了邪恶”,而是“更大的邪恶战胜了本地弱小的邪恶”。
也正是有了这个战果,张老板二月份外沙市一行,那纯粹就是亮个相,表态自己很重视外沙市的各项工作开展。
至于说外沙市政府会不会有什么过度解读……在他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