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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晚和女帝商谈了许久,才在玄极卫的护送中离开皇宫,回到府邸,在洛小钰一如既往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躺在床上安歇时,已是丑时三刻。

但陆晨还是如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然后在洛小钰担忧的目光中离开府邸上朝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喝了女帝让人送过来的那碗热汤以后,他总感觉小腹热热的,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好似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昨晚明明忙碌到那么晚,回到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现在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疲惫,反而精神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去六科廊把六科所有的活都给干了。

或者赶紧开干,把昨晚女帝交待的改革宗室供养之制的章程给赶出来。

不然今晚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怀宇。”

刚离开家门,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晨顿时驻足,转过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数十只蓝色的蝴蝶突然从眼前掠过。

下一秒,伴随一阵劲风袭来,所有蝴蝶顷刻间散开,而后一道身着麒麟袍的倩影就这么飘逸无比地落在他面前。

看到来人,陆晨顿时微微欠身,拱手道:“顾总督。”

来人正是顾思妙。

其实在看到它身上的麒麟服的时候,陆晨便知道叫住自己的人是谁了。

如今整个大夏,拥有麒麟袍服的人,只有九个,那便是统辖数十万大军,为帝国镇守八方的八位柱国大将,以及如今为女帝掌控着整个司隶的沧溟军统帅,沧溟圣王。

而在八大柱国之中,只有一个女子与他相熟。

“莫要如此生分。”

顾思妙走到陆晨身旁,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

“虽然你我相识之后,并未有过太多交集,但你在关键时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份恩义,足以跨越任何身份差,现在又非正式场合,无需在意这些虚礼。”

“唤我的表字【兮月】即可。”

闻言,陆晨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

还互称表字,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靠山之一吗......

对于顾思妙这个出乎意料的背刺佬,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倒是没什么恶感。

如此深明大义,身怀家国,而且智勇双全、智计无双的忠臣,其实也没什么好讨厌的。

看到她顶多只是有点郁闷罢了。

“在下还是叫你顾姑娘吧。”

对此,顾思妙倒是没有再强求,只是轻轻点头。

“一起上朝吧。”

“嗯。”

两人并肩朝玄极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话说。”

没走几步,顾思妙便主动提起话题。

“今天早朝,朝廷便会对这次诛杀妖后的有功之士下达正式的封赏,怀宇你的功劳仅次于我,凭此军功,你至少能得到一个世袭县公的爵位,而且以陛下对你的信重,绝不会将贫瘠之地实封给伱,更不会让你这个国之柱臣离开洛京,所以大抵会在顺天府划一块地方作为你的食邑之地。”

“嗯。”

陆晨很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淡然无比的态度,让顾思妙不由得眯了下眼睛。

“怀宇,你好像对封公之事不是很热衷啊,难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

陆晨扯了扯嘴角。

我tm都快高兴死了!

“但是,封侯非我之意,在下所愿者,乃是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大夏长治久安,所以朝廷的封赏,在下并不是很在意,无论是升官还是加爵,于在下而言都没什么意义,毕竟,不管在下身居何职,有何爵位,在下都只会是陆怀宇。”

闻言顾思妙的眼眸不由得微微晃动。

“怀宇果然如传说的那般,忠君体国,一心为公呢。”

她由衷地夸奖了一句。

“顾姑娘过奖了。”

陆晨跟他客套了几句。

两人就这么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边快步朝外面走去,很快便来到了朱雀大街。

“对了,怀宇,你今晚有时间吗?”

顾思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轻声问道。

陆晨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还好,没什么需要急着办理的事务,顾姑娘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顾思妙便直接开口说道:“家父得知荒州之事后,和我一样,对怀宇你感激不尽,一心想当面感谢你。”

顿了顿,顾思妙突然定定地看着陆晨的眼眸,轻声道:“怀宇今晚若是有暇,不妨来顾府一趟,让家父代表整个顾家,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虽然跟怀宇你对顾家的恩德比起来微不足道,但看在家父一片诚心的份上,还请不要拒绝。”

听到这话,陆晨下意识地就想找个借口推脱。

但是转念一想,跟顾思妙这个帝国高级实权走得近一些,于他而言其实不是什么坏事。

皇帝最忌讳的东西之一,就是底下的臣子和武官靠得太近。

哪怕这个武官大功于朝也一样。

天大的功劳也抵不上皇权。

而且前身和顾思妙颇有渊源,和她走得近一些,并不算违反常理,也不算违反人设。

完全不用担心系统限制问题。

想到这里,陆晨当即点了点头。

“好的,在下下值就过去。”

见他答应,顾思妙嘴角顿时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

就在陆晨和顾思妙并肩上朝的时候。

禹州。

互县,一座豪华庄园内。

“父亲。”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颇为焦急地走进内堂,而后神色凝重地对面前躺在躺椅上的老者说道:“刚才那人传回来消息,朝中的动向,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听到这话,老者顿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刀。

“怎么说?”

中年人沉声道:“据说,吏部左侍郎如我们所想的那般,在朝堂上向陛下慷慨陈词,言明武夫牧民之害,并且当众打开那些狗官为非作歹的留影符,加强说服力,甚至陛下都被说动了。”

老者眼神一凝,道:“后来呢?”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眼看着朝廷就要惩治那些该死的武夫,但就在这时,那位把咱们禹州搅得翻天覆地的陆总督站了出来,力挺他当初突然离任之时指派到各地的那些武夫,仗着陛下对他的宠信,为那些武夫撑腰,把侍郎大人给顶了下去。”

听到这话,老者顿时面色一狰。

无论是哪个地方,士绅豪族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这家与那家结亲,就是哪家嫁女到哪家。

通过姻亲网络,他们在地方上相对团结。

而之前陆晨在禹州大杀四方,把禹州涉及空仓案和勾结禹王意图靠着洪水大发国难财的贪官污吏和豪族抄家灭族的时候,死在极道之剑的无上权威之下的人之中,未尝没有老者嫁到别家的女儿、或者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

一想到他们惨死在陆晨剑下,老者便忍不住咬了咬牙。

“又是这个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