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引战
他俩嘻闹了一会,在一处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园中的那梅花树。
好一会儿,常平才跟他说起刚才谢幸芳找她说话的事。她说谢幸芳很歉疚,家里的安排并非她意愿。
而郭鸣仁听了则口中念念有词,批判老一辈的婚姻观的腐朽,完全没顾及年轻人的想法。
“鸣仁哥哥,谢家姐姐人称才貌双绝,你真的不心动吗?”常平见他一句都没有提及谢幸芳,不由好奇的问道。
“那又怎样?过两年你长大一点,不把她比下去了吗?相貌再出众也会老的呀!文才嘛,用功读书就可追上去,没什么了不起的。”郭鸣仁根本没有被谢幸芳惊艳到,所谓才,是她文学艺术有天赋,家庭条件好,培养的好。
至于相貌气质那当然是相当出众,只是世家的光环让她增色不少。
“我也很烦恼啊!”郭鸣仁头一歪,手托着腮说道:“长辈们就是喜欢编排小辈的人生!人家谢小姐一看就知道被家里逼迫,又不能反抗!现在把我也恨上了吧?!”
“谢家姐姐很好呀!怎么你好像反而不待见人家的样子呢?”
“影儿,你没事吧?你……你心里就没一点醋意?人家硬塞个姐妹给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嗯?为什么要生气?这不很正常的事吗?”
郭鸣仁:……-_-||这么说是我不正常吗?
“父王除了我娘亲,还有很多姨娘呀!大晋的男子个个也是如此的啊!这有何稀奇的?”
“我不是说其他人,我只是问你是怎么想的?”
“有一天,父王和庐陵公在书房说话。庐陵公说你命格多桃花,若是强行斩断这些桃花反而对你不利!”
“那老头子说的话你也信?这老头子坏得很,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还未说完呢!”常平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说你命中有一场大劫,而与你命运相关的女子到时候会救你一命!”
郭鸣仁目瞪口呆,这老家伙是在诅咒我吗?我都没有打算开后宫副本,怎么就连后宫也给我盖好了呢?连常平这个傻丫头也帮着盖房子?!我看起来真的是这么渣吗?
“就因为这个,你才接受紫婷儿的吧?”
常平紧抿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难怪!
这丫头一心向着自己,什么都为了他考虑!尽管心里委屈!
郭鸣仁牵起他的芊芊玉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常平也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
“傻丫头!你想把我感动死还是内疚死?”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说话!”
“影儿最好了!”
常平向他甜甜的一笑,在她的心目之中,只要鸣仁哥哥平安她什么都愿意做。
在远处暗中观察的谢幸芳心情很复杂,常平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常平越是大度,她的罪疚感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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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还嗅到那味道吗?”草灯和尚挣扎着抬起头,声音艰涩无力。
黑暗阴森的牢房里,只有一个火盘的摇曳着火光。满身镣铐锁着两个重犯,一个是草灯和尚,他另一个为人熟知的名号是袖里乾坤──杜举!
让他称师弟的,正是弥勒教的庙主,七绝掌──辅清光!
微弱的火光透过缝隙映照他的脸,他低着头颅一动不动,要不是他呼吸间吹动散乱的发丝,还真让人以为他死了。
半响之后,他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草灯心里一沉,干脆闭上了眼!他双腿被废,肩骨被环钉锁死,全凭几十年修来的内功才撑过这蚀骨之痛!
回想半生恶事做尽,落得这下场他一点儿不后悔!自从加入弥勒教的第一天,他就预见了今日。
人间乐土?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现在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那郭家小儿怎会叫得出他儿子的名字!这事莫说弥勒教不知道,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
他自问把儿子藏得很好,郭家是怎么知道的?这疑问一直萦绕在草灯心头。他不怕死,只怕毁了儿子的一生!
“师兄,快了!就……这几天了!”
而就在这时,牢房铁门打开,一个士兵提着个木桶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伍彦祖,他是来给犯人放饭的。
见他进来,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捧着碗往栅外伸。
“哼!一个个的,开饭就精神了!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顿顿白米饭,真是没天理呀!”伍彦祖冷哼道。
“军爷!军爷!三天才一顿清水泡饭啊!”
“是啊,军爷!好歹添……添多一顿吧!天气冷,不扛饿呀!”
“呵呵!还敢顶嘴?还敢提要求?”伍彦祖却被嗤笑道:“吃饱了就有力气好造反?想都别想!小爷我大过年的都要守值侍候你们,还不知足是吧?那就都别吃了!”
“别呀!军爷,他俩说的跟咱没关系,咱不敢造次的!”
“是啊,军爷!咱们不敢造次呀!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俩蠢货,打!给军爷出口气!”
一帮囚犯拳打脚踢的揍了一顿两个提要求的人。其实也就做个样子,一个个手软脚软的哪儿来的力气揍人。不过是顺了军兵的气头,不至于连冷水泡饭也吃不上。
“军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小的给您嗑头了!”说罢,便跪下嗑起头来。
伍彦祖也只不过是吓唬他们一下,他还真不敢不给饭吃,万一真饿死了他也要担待责任。
“伸出来!”伍彦祖喝了一声,提起瓢子开始分饭。
一个个分到饭的都千恩万谢,闷起头猛的用手拨进嘴,吃得又快又急!生怕吃得慢了又被人抢了去,这些事经常发生。
伍彦祖走到最后的两个栅格,里面分别关了一人。这俩人不会像其他囚犯一样伸个碗来接,只把碗放在栅外的地上。
也不多废话,他一个碗舀了一勺,外加一口痰!
这俩人军中个个恨之入骨,奈何上峰严令,不然这俩人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大过年的,给你们加点儿料!”伍彦祖解开裤衩,往碗里撒尿!
“小子,别得意!哪天我脱困,第一个杀你!”辅清光双目喷火。
伍彦祖系好腰带,嗤之以鼻道:“哪天你上断头台,我也去占个位置好好看看!”
说完便提起木桶往回走,他可不相信有人能从守备营大牢救出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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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花园内,有些人在搞事情。
张翔宇嗤笑一声:“真是阿猫阿狗都叫大师了?!青楼换个招牌就不是青楼了?!”
“张兄,请你放尊重些!阮乐师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歌剧院也不是青楼!”谢廷丰压着怒气,大过年的,他不想惹事。
古明华也讥笑道:“里面都是些低贱的奴婢,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一把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所谓的大师,只怕演奏的都是些低俗的东西,不堪入耳!我可听说了,那院子里全都是以前寻欢楼的女子。这位大师可真是谁都敢教呀!”
说话的正是崔世安,一旁的王浩信一唱一和道:“真的吗?那就真没什么看头了。”
郭鸣仁听了也不生气,向他们微微一笑,说道:“低不低俗还真是要看人的,俗人眼里看什么都是俗的。刚好我就是个俗人,歌剧院就是个很俗气的地方,谁付得起钱谁就能进去看。”
“哪怕是个乞丐!”郭鸣仁看向了张翔宇。
“你……哼!”张翔宇刚想发作,却被古明华拉住。
“鼻子能嗅到臭才能感受香,眼睛看过丑恶,才会珍惜真善美。”郭鸣仁又看何王浩信和崔世安,“对一样新事物发表评论之前,应该先认真了解过才有资格!两位在这儿大放厥词,未免为之尚早了!”
王、崔两人也不动气,因为自有狐假虎威之辈为其打嘴仗。
古明华冷哼一声,“单看你楼里用的奴婢就可见一斑,全是些粗鄙不堪的下贱女子!”
任谁都听得出,这货在故意激怒郭鸣仁!下贱女子说的谁?!
可未等郭鸣仁出声,赵鑫却喝骂道:“呸!古家也并非什么名门望族,门前犬罢了!”
这时代,把人比作犬不是骂人,若比作忠犬更是一种夸奖!但赵鑫前半句贬损,名半句就是讥讽了!
偏偏又不能说赵鑫这话有什么错,古家还真算不上名门望族!一直以来紧抱王家大腿,甘当马前卒,没人敢轻易得罪而已!
“你赵鑫也不过武勋之子,又有什么了不起?!号称赵国王族后裔,谁知道真假?往脸上贴金吧!”张翔宇反讽道。
这一句话可真点着了火药桶了!在场多少武勋子弟?先不说郭鸣仁、封凌志、赵鑫这些正牌武勋子弟,原本在一旁吃瓜的巡城司衙门门马都尉之子马麟范和一票北府兵子弟听了这话都怒火中烧!
当年的北府军大半都是丹阳兵,经年以来积功者无算,跻身武勋世家的也不少!衣锦还乡者发财立品,建祠立学让后世子弟识文断字,脱离寒门之列!
但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处处受到传统高门的排挤和白眼!
“姓张的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何谓也不过是武勋之子?!武勋之子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马麟范大声质问道。
几个北府军子弟也起出声喝问,有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赵鑫走上前来,壮硕的身躯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直视着张翔宇,说道:“你成功的激怒我了!看来我离开建康一段日子,让你觉得我收了脾气了是吧?!你要玩,我就奉陪到底!”
说完,他眼睛射向王浩信,“我赵家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吗?”
王浩信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疯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