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滔、彭玘拦住贺从龙、杜微、包道乙、郑彪四将,徒一交手,二人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韩滔、彭玘深知今日之战,或许便是他们生命的终点。然而,对军人而言,马革裹尸,何尝不是最为荣耀的归宿?
于是,无需多言,二人皆放下了生死,开始只攻不守,招招拼命。那种宁愿挨上致命伤,也要拉一人垫背的气势,给贺从龙等人制造了不少麻烦。毕竟稳操胜券的战局,若因大意,而被必死的敌将换掉己方一两人,那可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眼看敌众我寡,且叛军有备而来,无论地势、阵型皆占上风;即便韩滔、彭玘勇猛无比,却也渐渐力不从心,险象环生。杨志目睹此景,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再这样下去,不仅无法救出韩滔、彭玘,连自己与呼延灼也恐难全身而退。
权衡利弊之后,杨志狠狠一咬牙,拍马转身,疾驰而去;准备回营搬兵,重整旗鼓,以图再战。
反观呼延灼,他与韩滔、彭玘的情谊深厚,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命悬一线?浓烟滚滚,遮蔽了视线,却遮不住呼延灼救人如救火的决心。
关键时刻呼延灼挺身而出,挥舞着手中的双鞭,直冲向那混战的核心。双鞭所向,敌人无不退避,呼延灼架住贺从龙与杜微,为韩滔、彭玘争取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由于呼延灼曾亲眼目睹杜微使飞刀瞬息间取走了穆春的性命,因此,在与二人交锋中,呼延灼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分心防备着杜微那神出鬼没的飞刀。
而贺从龙亦非易与之辈,枪法凌厉,招式刁钻。他与呼延灼的较量,枪来鞭往,火星四溅,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呼延灼的双鞭犹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贺从龙的枪则如灵蛇出洞,狡黠多变。你来我往,可谓各展神通。
呼延灼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眼下他虽能应付自如,但这种分心二用的战斗方式,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精力和体力。长此以往,定会必败无疑。
呼延灼心中念头电转,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战局。他深知,此刻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半点犹豫。自己的坐骑,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只要韩滔、彭玘能够突围出去,他凭借这匹宝马的速度,脱身应该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呼延灼双目圆睁,雌雄虎眼鞭在手中挥舞得如同两条狂龙,左右开弓,鞭影重重。他暂时逼退了贺从龙和杜微的攻势,随后,他猛地一夹马肚,驱马向韩滔、彭玘的方向疾驰而去,准备与他们汇合。
韩滔和彭玘与呼延灼合作多年,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他们瞬间便明白了呼延灼的用意,对视一眼后,纷纷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保命绝招。
然而,包道乙和郑彪师徒二人亦是江湖上的老手,他们瞬间便察觉出了对方这是要撤的预兆。包道乙深知,此时若再留手,让煮熟的鸭子飞走,那可就真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贻笑大方了。
只见包道乙深吸一口气,冲离得近些的韩滔猛地喷出一口烈火,那火焰如同怒龙般扑面而来,韩滔避之不及,捂着眼鼻跌落马下。郑彪见状,趁机上前补上一枪,彻底结果了韩滔的性命。
彭玘目睹这一幕,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怒气,瞬间将求生之欲完全抛诸脑后,上前便要与包道乙、郑彪拼命。
包道乙见状不惊反喜,他故技重施,再次喷出一团烈火。彭玘虽然低头躲过,但却忽略了包道乙手中的飞剑。那飞剑如同闪电般刺来,彭玘躲闪不及,被刺中脖颈。包道乙隔空收回飞剑时,还顺手将彭玘的首级取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呼延灼还未临近,韩滔和彭玘便已经双双殒命。
呼延灼见此情景,怒目圆睁,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与此同时,理智亦在他耳边低语,提醒他再恋战下去,恐怕自身也难保。
这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呼延灼的内心如同翻涌的江海,波涛汹涌,难以平息。他紧握着雌雄虎眼鞭,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却迟迟未能迈出下一步。
正当呼延灼陷入深深的纠结与挣扎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战场的沉寂。原来是引来援兵的杨志去而复返,穆弘、宣赞、魏定国、单廷珪四人纷纷前来助阵。
当杨志等人迎回呼延灼,与贺从龙、杜微、包道乙、郑彪遥相对峙时,呼延灼提鞭还欲再战,却被杨志一把拦住。
本就对其临阵退缩感到不满地呼延灼当即更没了好脸色:“你待如何?”
杨志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战场,眉头紧锁道:“火势、风势都不利于我们,敌人刚胜过一场还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呼延灼虽然知道杨志说的有道理,为将者,不能因怒兴兵;但依然难平胸中郁气,他紧握着双鞭,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郑彪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他挑起一具无头尸体,在阵前耀武扬威地展示着。众人定睛望去,那熟悉的盔甲和身形,无疑是彭玘的遗体。
虽然众将都明白此乃故意激怒之举,好引他们主动进攻;但这一幕,依然让所有人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杀意凛然。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仿佛是天公亦看不惯敌方这般举动。更令人惊奇的是,风势也由原本的南风突然转为北风,这对于原本处于劣势的杨志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转机。
杨志和呼延灼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决心和喜悦。他们知道,这是天赐的良机,是反击的最佳时刻。于是,他们不再犹豫,决定率领全军出击。
此时,包道乙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算过,今夜无雨,正南风……怎么可能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