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李故鱼愣住了。
“我用了一点小手段,知道了一点事情经过,七十多年前,这个村子闹了饥荒,一个叫邓溶的人请来了乌迪神,几十年来一直进行着活人献祭,五十多年前李蒲他爹给呃……镇压了。”
“李故鱼身上那黑色玉髓,其实就是那只恶鬼寄生的本体的一部分,还有当初村民的一魂。”
丁在元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思索着。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在李故鱼脖子上,那是因为当初李蒲他爹把它给了唯一一个幸存的村民,而那个村民就是李故鱼他爷爷。”
“所以呢?这又和第三伙人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是那个乌迪神,这不是很显然的吗?”李故鱼皱了皱眉道,这话莫不是在怀疑自己的爷爷是凶手?
“别紧张,我可没有说你爷爷是背后的人。”沐矜笑了笑,说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丁在元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即又有些疑惑。
“按理说,活人献祭这种祭祀方法,怎么说都是弊几乎等于利,甚至有可能大于利。要是你,你会做这种事吗?”
李故鱼摇了摇头,随即瞪大眼睛,脑袋有些混乱,“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积少成多吗?”
“但因果必会越积越多,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村民用鲜血或者魂魄来供养他。”丁在元解释道。
“可那不也会死?”宋评出声问道,他的意思是用魂魄供养。
“要看缺的是什么,有的会变得痴傻,有的会昏迷不醒,有的会短命,还有的就是像你说的,会死。”
沐矜顺手把全部的手电筒给关了,看了眼惊慌失措的李故鱼,缓缓道。
“你觉得邓溶是怎么得到的玉像?”沐矜重新扎着纸人,篾刀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削着竹子。
“……有人卖给他的?”李故鱼已经不自觉的靠近了队伍,“所以那个人就是幕后黑手咯,那你说的第三人就是他咯?”
“我觉着是,那你认为邓溶一个外姓人是怎么让村民相信的,甘愿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李故鱼感觉有一丝烦躁,一大堆的疑问句砸了下来,就不能直接说结果吗?
但他还是回答道:“是因为真的解决了他们饥荒的问题吧。”
“但,你认为他可能真的会帮助那些村民吗?”
“不可能。那时间长了,他们不会怀疑吗?”李故鱼总算问出了问题。
但沐矜却回了一句“我哪知道”,并且语气竟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那其实那些好处都跑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上,而乌迪神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沐燃边说边走近李故鱼,在他两肩和头顶用手扇了扇。
“现在他看到我们要处理掉乌迪神,所以出面阻止?”李故鱼笃定地说道。
沐燃扶额,“那在五十多年前他为什么不阻止?”
“那有可能阻止了,但打不过。”李故鱼反驳道。
“那现在就打得过了吗?”丁在元身后的一个弟子回怼道。
李故鱼缩了缩肩膀,嘟囔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你什么意思!”那弟子显然已经听见,气冲冲地上前了几步。
“回来!”丁在元低喝一声。
那弟子在原地僵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过火,小声地道了句歉,立马回到了原位。
云焱默不作声地看着一切,结合刚才的对话,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乌迪神被李德光请来的人封进了棺材里,从而也就阻碍了幕后之人的计划,那么他们肯定记恨李德光。
而李故鱼作为李德光的孙子,那么很有可能也从而记恨上他,但目前并没有对李故鱼真正动手。
是玉髓吗?
云焱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沐矜,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看她现在好好的,也没什么异样,看来反噬对她的伤害并不大,
松了口气后心底里却不由升起了一阵不安。
然而,他只当作是没能完成计划的遗憾。
“好了,都绕远了。李故鱼,在场的所有人中,是不是只有你在这儿才见过乌迪神。”沐矜用的是陈述句。
李故鱼点了点头,猛然惊醒,双手捧起了玉髓,喃喃道:“所以他的目标是这个玉髓?”
沐矜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招阴的很,算的上是阴人比较欢迎的容器。”
“他想要的还有我的身体?!”他顿觉身体涌上了一股寒意,牙齿都有些打颤,沐燃赶紧把他身上的“火”扇旺了些。
李故鱼猛然想起之前水井爬出来的女鬼就是叫嚣着要夺走他的身体,加上从小以来遇到的灵异事件数不胜数,似乎都变得情有可原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都没事呢?
李故鱼这样想着,也问出了口。
沐矜围着他打量了一圈,又摸了摸下巴,颇有一丝装逼的意味,才缓缓开口道:“估计来不及做这么多吧。”
丁在元想着解决的法子,其他人则在慢慢消化这些信息,企图从中找出什么线索。
“还有多久天亮?”短暂的寂静过后,沐矜慵懒地问道。
“还有两个多小时。”沐燃回答道。
“那就先休息吧,两个小时也做不了什么,天黑了也才能抓住他(乌迪神)。”沐矜后面是对丁在元说的。
丁在元点了点头,不过是带着众弟子们在村子里巡逻起来,看看是否能揪出躲在暗处的人。
李蒲带着沐矜等人到了另一个房子内稍作休息。
当李故鱼正要进房间时,沐矜喊住了他,回过身来,正好就对上了一个没有眼睛的纸人。
李故鱼:!!!
他吓得直接一遛烟地冲进房间内,反手就锁上了门,面对云焱的惊讶,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外面一、一个好大的纸、纸人……”
云焱皱了皱眉,垂着眸子思索着:他记得,沐矜好像是做了个纸人吧。
李故鱼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不相信自己,背死抵着门,信誓旦旦的说道:“是真的!”
云焱抬起了眼眸,走至门前,李故鱼赶紧闪躲到一边,一拉开门,沐矜白皙的手就差点敲在了他的身上。
沐矜不自觉得蜷缩了一下脚趾,立马将手背到到了身后,猝不及防对上了云焱染着笑意的眉眼。
她眨了眨眼,视线往里头探去,寻找着那个呆毛少年,嘴里呢喃着:“李故鱼呢?咋一下就没影了?”
“我、我在这,那个纸人呢?”李故鱼缓缓从门旁边的那个角落中走出,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门外。
云焱侧着身子,沐矜就抱着纸人放到了李故鱼面前。
这次他的反应倒没有之前的夸张,但还是有些发怵。
接着,沐矜又拿了一支笔塞到了李故鱼手中,对着纸人扬了扬下巴,“给它点上眼睛。”
李故鱼到手抖了抖,怀疑地看着她,后者的脸上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不是说纸人点上眼睛招阴吗?”
“点,不会吸你魂魄。”沐矜看了一眼李故鱼,催促道。
李故鱼一阵震惊,她怎么知道我担心这个!
他颤巍巍地点上眼睛,结果又听到沐矜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把它放到你床上去,你就睡到床底好了,哦,对了,你一个人睡。”
李故鱼看着纸人红艳艳的腮红与苍白的脸形成强烈对比,嘴角似有若无的扬起,加上他的眼睛像是在盯着自己看,表情都快哭出来了的样子。
“不要说话,也别出来,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所以建议你赶紧睡着,看到什么,我可不保证呢。”
“云焱就去那间房吧,沐燃也在。”
说完,沐矜拿下李故鱼脖子上的吊坠,转身就走,似乎笃定了他会按她说的做。
云焱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李故鱼,就朝着沐矜指的那间房走去,如果他记得没错,沐矜也是在那间房里休息。
最后,李故鱼一脸抗拒地把微笑的纸人搬到了床上,自己蜷缩在了床底下,缓缓合上了眼皮,双手交叠放在了肚子上,一脸安详。
沐矜早已回到了空间,随意地漱了漱口,去掉口腔内的血腥味后,就躺在了白色空间内的大床上。
而沐燃面对多出来的人表示“欢迎”,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睡床。
时间久了,脖子和眼睛也都僵硬,沐燃也有些担心李故鱼。
但显然,这种担心很多余,因为李故鱼心大得很,早已熟睡,对于房间内发生的变化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