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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宣殇帝背对着他道:“夜深露重,三哥来一趟宫里辛苦了。”

南安王没有露出任何与平时不同的神色来,好似他真的刚从床榻上起来那般,淡笑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

“是吗?”宣殇帝意味不明的反问道,他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南安王,“朕今夜里听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气氛有些凝固,南安王心里“咯噔”一声,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等着宣殇帝的下文。

“南方暴乱更严重了,那是你的地盘,还是得你亲自去看看才好。”皇帝叹了口气,扶住龙椅,注视着南安王的一举一动,道:“只是辛苦你了。”

“臣即刻出发。”

-

一直到回了皇家别院之后,南安王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在宫里,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得留着心,在回府的路上,四周又都是皇帝的眼线,现在终于回了别院里,也能放松一回了。

“王爷……”云尘上前来,欲言又止。

“何事?”南安王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别院内惨叫不断,他蹙起眉头问道,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的位置。

梁杉从门外回来,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门外没人,他这才收回视线。

“……老鹰啄瞎了东王爷的左眼。”云尘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心惊胆战道。

东乐王回来的时候右眼就已经瞎了,就在南安王入宫的这段时间里,那老鹰却不知怎的,像是疯了一般拦也拦不住,疯狂的对着东乐王的右眼就死命的下口。

场面让云扬看了都觉得难以忍受。

南安王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他凝视着别院内的那一池子淤泥。

近来气温回升,淤泥中隐隐透出了绿色的生机,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看到荷花盛景了。

只是可惜,他此举南下,怕是短时间内回不到京城来了。

“无碍,小事。”他将目光从淤泥上收回,淡然道:“瞒住消息,就说是他自己弄的。”

“是。”

皇家别院的一切自然是瞒不过郡主府的,禾宁郡主听着隔壁的惨叫,面色惨白。

“采甜,”她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轻声问:“那是不是父王的声音?”

采甜原本就心神不宁,现下听了禾宁郡主的话更是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道:“郡主,您可别吓奴婢。”

“采甜,”禾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道:“你听说过东王府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采甜嘴上这样说着,她面上的僵硬却将她内心的不安暴露了个完全。

“他们都说,母妃是父王打死的。”禾宁郡主面无表情道。

她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小郡主,虽说东乐王不经常管她,也不太给她父爱,但她到底是古国唯一的郡主,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面上浮现的表情不应是一名小郡主该有的。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采甜吓得手一松,手里的碗碟尽数落到了地上,哗啦哗啦的碎了一地。

禾宁这才垂下眼眸,看着她惊慌的样子,蹙了蹙眉,不满:“我又没说你什么,这么害怕做什么?”

采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禾宁郡主也懒得理她。

察觉出来她心情不好,采甜也不敢随意妄动,在地上僵硬的跪了一会儿后终于听到了上方传来懒洋洋的一声“收拾收拾吧”,她这才赶忙的站起身来,慌乱的把碎了的碗碟收拾干净就退了出去。

她一出来,就被等在外面的云尘给吓了一大跳。

云尘是南安王派来确认郡主安全的,他将自己的来意简单的说了一下之后,采甜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口,小声招呼着云尘往另一边走。

见差不多远离了郡主的寝殿后,她这才小心翼翼道:“郡主怀疑王妃是被王爷杀害的。”

话音落,采甜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就见云尘脸上变幻莫测,然而不论变换多少神色,有一点都毋庸置疑: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采甜觉得自己碰上了个傻子,便急忙推着他让他赶紧回去,说郡主无事,只是心情不好。

云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了出去。

当然,那句采甜说漏嘴的话也被一五一十的给倒了出来。

彼时,东乐王已经痛的晕了过去,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南安王听了,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忍,落入了云尘的眼中。

只是后者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注意那么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找个郎中吧,来看看他的眼睛。”

南安王瞥了一眼晕在角落里的东乐王,看着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他的手紧了紧,“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去南方。”

“二哥也带上,就说眼睛受了伤,本王照顾他。”

“是。”云尘立刻转身去办了。

潜承书院中,白南冥刚刚站稳,就看到姒苡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影。

“发生了什么?”

他推门而入,刚刚走入就闻到了屋子里浓厚的血腥味,冲的他脸色瞬间就变了,憋着气冲出了屋子,到屋外换气。

姒苡见他这幅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喊道:“东王爷若是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估计会被你气死。”

“呸,”白南冥走进来,适应了一下这才继续,“你如果说这是东王爷的血,那我只能说怪不得。”

说着,他往姒苡这边走来,还不忘打量站着的顾卓然和顾泽。

看到他们二人有些神似的面孔,白南冥恍然大悟:“这就是你的弟弟?”

他指着顾泽,问顾卓然道。

他这句话等于废话,因此没人搭理他,顾卓然一直沉默的看着姒苡。

被他抓着的顾泽神色有几分迷茫,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

看着他这幅样子,姒苡叹了口气,把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递给白南冥,道:“帮我去找一下这个木匠。”

那枚簪子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着奇特的光,好似有金线缠绕在上面。

“得。”白南冥接过来,往兜里一放,干干脆脆的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