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怔住，“可能都……都在乎吧。”
“如果只能选择一样呢？”
他似乎没想到过闻医生会问出这样的答案来，如果只能选择一样，那是要女儿的成绩还是要女儿的健康？
那当然是健康啊。
如果人都不健康了，成绩……成绩好像还是挺重要的。
闻萤也不催促他，就这么等着他的答案。
几分钟后，“健康吧。”
说出这话来，他的情绪显然还是有些复杂。
“既然叶先生在乎的是女儿的健康，那不如让她休息几天？”
“这……这几日学校请了名师，据说讲述的内容很重要，那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让她休息几天吧。”
“所以您女儿的身体和健康，还是不如学习重要，是吧？其实您心里似乎做出了选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为自己的选择找合适的能让人不觉得过分的借口，还能说服自己是为了女儿好。”闻萤替他补充了后半句话。
“闻医生，您这语气似乎是在嘲讽我。”
“叶先生多虑了，毕竟那是您的女儿，是死是活，与我并无干系。”
“闻医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让她学习还错了？提死是不是太严重了？”
闻萤想了想，找到了合适的词汇，“也不算严重吧，毕竟到时候她走了一了百了是解脱，你们父母要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之中，对她来说，也挺好的吧？”
老叶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闻萤。
“闻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会寻死？”
这个想法真的太疯狂了，太不可思议了。
“闻医生，您会不会推断错了？”
“叶先生是觉得你们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吃喝都是班级里最好的，买的礼物也是牌子的，只为了让她安心学习，失去跟同学们的攀比之心，她要的东西，只要提出来，你们都会买，所以她应该是最幸福的对吧？
你们甚至觉得你们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老叶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啊，他不反驳。
“那你可记得有一次，她考试成绩是班级第三的时候，你和她妈妈对她说了什么？”
老叶想了想，最终摇摇头，他并没有对女儿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们觉得你们给她提供了一切，所以她必须用最好的成绩好回报你们。她原本打算买的一本漫画书，因为成绩下降了五分，你们觉得她看漫画是不务正业，正因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一次考试才会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退步了。
考试之前她跟你们说她有些头晕，你们没有在意不是吗？其实她可以考好，只是生病影响了发挥，而你们的回应让她觉得她只是你们在外跟其他人炫耀成绩的一个工具，她不应该有不能有自己的喜好。
她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她有一次看到了一双眼睛，好几次都觉得那双眼睛在外面盯着她，可你们从未信过。”
叶先生拧着眉，神色有些严肃，一言不发的听着闻萤的话。
许久之后，“所以，她寻死是因为这些？”
叶先生还是不能接受，只因为这些就抛下父母想要一了百了。
“也是也不是，只能说这方面因素占据了一半。”
叶先生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闻萤，“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说了，窗外有双眼。”
“您的意思是这双眼睛真的存在？可我真的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您女儿的班级里，有没有学生出过事？”
“这？”
叶先生想了想，好像是有，但他不太确认，有些模糊的印象吧，可让他说他说不出来。
“闻医生，您稍等，我问一下我媳妇，我工作太忙不太记得这些，我媳妇在班级群里，应该都清楚。”
叶先生拿出手机来，给他媳妇发消息。
几分钟后，他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闻萤，“闻医生，去年的时候，他们班级的一个男生出事了，因为他们学校是重点学校，学习压力大一些，男生可能承受不了，就跳楼了。”
叶先生简单的用这句话总结了这件事。
“你女儿和这位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叶先生再次给媳妇发消息。
“好像只是一般同学吧，他们班级里的孩子每天都只顾着学习，是不会谈恋爱的。”
“你确定他和你女儿是普通同学吗？”
闻医生这么问，让原本想回答确定的叶先生，顿住了。
难道这孩子跟他女儿真的关系不一般？不可能吧！
闻萤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只在乎她的成绩，可以不管这一切，逼着她继续好好学习。如果非要说自己在乎她的身体和心理健康，不如好好和孩子聊聊吧，而非让她害怕你们，对你们产生恐惧感。”
“闻医生，那眼睛的事情？”
闻萤没有说话，而是把前几天自己编织出来的几条细细的麻绳手链拿出来一条，将发髻的圆珠笔取下来。
在手链上画着不知名的图案。
叶先生看到闻萤的动作，马上闭嘴，不敢打扰。
几分钟后，闻萤将手链递给了叶先生，“两千块。”
叶先生马上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这才看向这简单质朴却不普通的手链。
手链编织的挺好看，放在网上的话，大概也要几块钱一条吧。
而闻医生给的手链，上面画了。
认真看向手链图案的叶先生，擦了擦眼睛，什么图案，是一串数字，毫无规律的数字0被打乱然后重组，不同的数字上还有不同的颜色。
难不成这是什么摩斯密码？
需要特定的工具？那支圆珠笔？
“把手链给她戴上，只要你们不再逼着她拼命学习，不再不信任她，不允许她发表自己的意见，让她休息几天，便不会再出事。”
叶先生点点头，但他还是想说，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
可为何闻医生还是不说？
“眼睛的事情，也许等你们改变之后，你女儿会告诉你们吧。哪怕她给的答案你们不喜欢，也别再重复之前的行为了。”
在这件事即将结束时，老蒋也从后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