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身上一轻,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萧夜珩打横抱起,倒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绾绾,春宵苦短,我们应该珍惜当下。”
萧夜珩在沈云绾的耳垂上啄了一口,低哑的嗓音暧昧不清地道。
“萧夜珩,这是白天,哪里来的春宵?”
沈云绾慌乱道。
白日宣淫,这可是在公主府,沈云绾咬住樱唇,让下人见了,还以为自己有多急不可耐呢!
“绾绾,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我要出远门,你难道不会想我吗?”
萧夜珩挥手一扫,掌风将拔步床上悬挂着的幔帐打下,瞬间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沈云绾只觉身上一沉,男人支肘立在她上方,圈出了一个私密的天地,呼吸间,是龙涎香混着杜若清苦而馥郁的香气,侵占着沈云绾的每一寸感官,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恼人。
“我跟你说正事。方才我从宸郡王府出来,在胡同里与一辆马车擦身而过。”
“我看到,车上有着郑家的徽记……”
“绾绾,我们不要再关心其他人。此去江南,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时光,孤衾寒枕,没有暖玉温香在侧,无心茶饭,辗转难眠……”
萧夜珩封住了沈云绾的樱唇。
“萧夜珩,我说认真的……”
沈云绾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偏过头,剧烈地喘息着:“我看到郑、郑竹萱下了马车……”
“你放心,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不可能成功。”
萧夜珩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沈云绾裙子上的系带,衣衫滑落,露出小巧的香肩,欺霜赛雪的肌肤令人满目晶莹,惑了眼,迷了心……
萧夜珩一路啄吻着,沈云绾的神智渐渐涣散,想说的话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掌灯时分,床帐内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命令:“翠屏,让人送热水……”
沈云绾被萧夜珩抱到了床榻上。
男人长臂一探,将她捞进怀里,让她枕在臂弯间。
“萧君泽闹着要娶沈婉竹,父皇答应了?”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沈云绾的嗓音透着一股娇慵无力之感。
她强打起精神。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让人给陈才人暗中报信,她才会及时赶到。”萧夜珩淡淡一笑。
“有她出马,父皇想不答应都不可能。”
“看来陛下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宠出来的女人和儿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沈云绾弯起唇。
“以后就有热闹可看了,沈婉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恐怕会闹得宸郡王府鸡犬不宁。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她生的是一个傻子。”
“就算是傻子有什么要紧?只要能传宗接代。”萧夜珩淡淡一笑,眼神凉薄至极。
“对了,郑竹萱很可能对你由爱生恨,你就不怕她跑到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吗?”
“放心,父皇不会有心情见她的。”
萧夜珩的俊颜露出笃定的神情。
沈云绾挑了挑眉,侧起身体,以手支颐,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郑竹萱不死心,继续求见陛下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绾绾,良机难寻,若是失去第一次,那就永远都会擦身而过了。”
萧夜珩望着妻子如花的笑颜,明明语气很冷漠,一双墨眸却温柔至极。
“咦?难道你暗中安排过了?”
听萧夜珩的语气,绝对是做了什么,否则,以他的谨慎,绝不可能这么自负。
“你忘了一个人。”
“谁啊?”沈云绾难掩好奇地追问道。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真想知道?”萧夜珩墨眸一弯,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需要爱妻以吻相酬。”
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沈云绾敷衍地在萧夜珩的侧脸亲了下。
“赶紧说,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沈云绾伸出修剪的尖尖的指甲。
萧夜珩见状,非但不受威胁,反而转守为攻,一个翻身,将沈云绾压在身下,交换了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看着妻子明眸似水,星眼迷离,双颊晕红,娇*喘微微,萧夜珩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道俊逸、明朗的笑容。
“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
沈云绾刚要发脾气,却被萧夜珩抛出来的答案吸引住了,心头的恼火不翼而飞。
她睁大明眸。
“晋阳公主什么时候投靠你了?”
“绾绾,这不是投靠,而是站队。”
萧夜珩纠正了沈云绾的说法。
(
“在陈才人心中,宸郡王才是最重要的,从前她可以为了儿子牺牲女儿,如今也会如此。晋阳为了自保,选择跟我合作。”
“晋阳公主心机深沉,你就不怕有一天她会出卖你吗?”因为利益结合,同样能为了利益而反目。
沈云绾想起跟晋阳公主接触过的几次,对方行为诡异,让沈云绾捉摸不透。
她并不放心晋阳公主这个人。
“她有把柄在我身上。我走之后,你若遇到了难事,可以找晋阳公主。她不能只占好处而不出力。”
萧夜珩神情淡漠,语气同样也很冷酷。
“若是你觉得她不受掌控,那就把她的把柄公之于众,到时候,陈才人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好,我知道了。”
沈云绾靠在了萧夜珩的肩上。
这一刻,沈云绾终于感到了一丝即将别离的伤感和不舍。
“萧夜珩,你要保重。”
“若是你出事了,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沈云绾幽幽道。
萧夜珩知道,以绾绾的性格,是不可能为了自己寻死觅活的。她之所以这么说,一旦自己离开了,代表她会想办法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
萧夜珩的心头生出了一股难掩的恐慌,将沈云绾紧紧抱住:“不会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萧夜珩为了掩人耳目,走的时候无声无息,沈云绾甚至连送他一程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天边的红日冉冉升起,沈云绾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萧夜珩应该出京了。”
“王妃,没想到国库会空虚成这个样子,让陛下只能朝着江南的粮仓下手了。”
翠屏已经知道了王爷前去江南的原因。
国库空虚,江南连续两年洪涝灾害,导致颗粒无收,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实际上,江南的那些富户挥金如土,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那些富绅们为了展示财力,金叶子一桶、一桶往水里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包庇这些富绅的,便是江南的大小官员。
也不知道王爷这次会在江南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王妃,淮安大长公主登门造访,奴婢已经将人迎到了花厅。”
紫竹一路小跑着踏进内室。
淮安大长公主突然登门,让沈云绾感到几分意外。
她从贵妃榻上起身,抬起手理了理发鬓:“带路。”
走到花厅,只见淮安大长公主正在欣赏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
前几天,卢晗之看上了厅堂里的“月下霜禽图”,沈云绾便让翠屏摘了,送给了卢晗之。
没想到淮安大长公主又对这幅《春山图》生出了兴趣。
沈云绾柔声道:“姑祖母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我一定扫榻相迎。”
“你跟本宫客气什么。心兰恢复得不错,这才两天便精神百倍,本宫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淮安大长公主微微一笑,目光扫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画作:“这幅《春山图》出自哪一位名家之手,怎么连题跋都没有?”
“不敢瞒姑祖母,这是王爷的练笔之作。”
沈云绾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了一丝腼腆。
“难怪,本宫就说这幅画的运笔开阔磅礴,一幅帝王气象。”
淮安大长公主语气感慨。
“谨王心存远志!”
“姑祖母若是喜欢,便送给姑祖母了。”
沈云绾示意翠屏将画摘下来。
淮安大长公主没有推辞,而是笑纳了。
“云绾,今天来,我是带着谢礼来的。”
淮安大长公主说完,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纸条,递给了沈云绾。
沈云绾不明所以地接过,展开纸条,只见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
这竟然是一份名单。
“这是当年国公爷在军中培养的亲信,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淮安大长公主弯起唇,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何止是有帮助,这是解了萧夜珩的燃眉之急!
沈云绾朝着淮安大长公主屈膝一礼:“姑祖母,大恩不言谢,云绾……”
“快起来!”淮安大长公主一口打断她,亲手将沈云绾扶起。
“本宫也不藏着掖着,跟你说一句实话,郑家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什么东西都敢拿捏你了!真是岂有此理!你帮了本宫大忙,本宫又岂能坐视不理。好孩子,你放心,以后有姑祖母给你撑腰,绝不会让那些下三烂的东西再晃到你面前,脏了你的眼睛。”
淮安大长公主的一番话意味深长。
沈云绾有些意外淮安大长公主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但是对方的一番好意,她不能不领情。
“姑祖母,让你见笑了。”
沈云绾的俏脸露出了几分惭愧。
“是我心胸不够大度。”
“这叫什么话。谁规定女子就必须大度了!夫妻不和就是乱家之源。”
淮安大长公主温声道。
“你啊,可不能心软。你放心,太后娘娘那里,我去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