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南一行人累死累活将不少于一百公斤的石头抬回营地后,时间已经严重超时。
按规定,菜鸟A队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本应该将其全部淘汰。可高中队很显然并不想按规定处理,而是将一群人骂的体无完肤,为不幸错过最佳救治时间的王牌飞行员举行简单而仓促的葬礼。
‘王牌飞行员’的风水宝地在一片阴凉的小树林,正对着菜鸟A队的宿舍大门,好让菜鸟们起床出门第一眼就能看见。
因为菜鸟们的愚蠢,愚蠢到不顾及伤员最佳抢救时间,如同无处发泄青春叛逆,选择和老鸟们互相周旋,甚至动手进行反击。在丛林中徒耗不少时间,选择救援自己的战友,而将任务本身忘却。
高中队的愤怒因此而已,菜鸟们每天口号喊的震天响,说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可在实践中,我们选择将祖国和人民赋予的任务稍稍向后挪了挪,这是高中队难以接受的。
如果菜鸟因为突击营救任务失败而全体阵亡,或许高中队还会感到悲伤,但选择十分愚蠢,愚蠢到晚上耿继辉组织小会总结时,菜鸟们才发现原因。
需要反省,陆南在战斗总结时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样带着个人英雄主义的作风或许旁人看来很励志,但在总结过后,陆南也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悔。
在执行任务时,大家只关心朝夕相处的战友是否能和自己一起通过考核,却忘却一位身负重伤的飞行员,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逝去。
翌日。
在例行的早操开始前,陆南发现小庄消失在队伍中。
直到下午,小庄才身着常服回到营地,他眼眶泛红,看样子是去了什么地方,见到了某一个人。而我们之中的确有一个人不见了,那是我们的队长。
一群人站在远远的山坡上,目视小庄捧着陈排的头盔,缓缓走向飘扬的旗帜,将手中那顶军绿色的头盔沉重的放在旗帜下。
“敬礼!”耿继辉道。
众人齐刷刷的向远处的旗帜敬礼,也向远在医院的陈排敬礼。
内心十分不舍这位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的队长,但大家明白一件事,这是现实。纵然万般不舍,我们也必须认清楚现实,接过队长的期望,真正成为一名特战队员。
陆南久久没有放下手臂,感觉好似自己真正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场战斗不仅仅让我们失去了队长,同时也失去往日的傲气,因为任务失败了。
放下手臂,作训场上那面告示牌显得如此碍眼。
‘不讲条件,没有尊严。’
残存的大多数人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冰冷而恶毒。冰冷的词汇,恶毒到每一个人都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承受。
这份冰冷而恶毒不仅仅是在训练场上,日后也会在战场上无数次告诉每一个特战队员。
菜鸟A队的队长离开了,但训练远远没有结束,并且越来越严苛,菜鸟A队的每一个人都憋着一股子恶气。小庄优盛,他视为兄长的陈排离开,回到作训场上的他,每一次看见那面告示牌都异常暴躁。
结束下午训练,夜已暗。
大家都在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耿继辉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他在台灯下阅读陈排留下的军事类的书籍。
史大凡也在读书学习,老炮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世界,用画笔创作属于自己的梦想中的家。强子坐在板凳上泡脚;邓振华擦拭他的狙击步枪······
陆南和小庄两人正在对弈象棋,灰狼将象棋发放的时候说,不仅仅要在训练上抓紧,而且还要丰富菜鸟们的文娱。
抬眼看了下心不在焉的小庄,陆南用炮隔了两个棋子,吃掉小庄的车。后者好似没看见一样,随意拱卒,直到陆南将军抽车时,小庄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少了好几个关键棋子。
“我马呢?”
“被我吃掉了。”
“那我车呢?”
陆南吃掉小庄唯一的车:“车被老炮炸了,三万块的车,还好没让我们赔,不然就凭哥们儿一个月几十来块的津贴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哎哎哎!”老炮放下画笔:“下棋就下棋,没事扯我身上做什么?”
邓振华丢下擦枪布:“我一个月将将一百块的工资补贴,也还不起。我还梦想着去非洲旅游,看一看广阔无垠的非洲大草原呢。”
“顺带看看你家远房鸵鸟亲戚?”史大凡搭腔道。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陆南推了下棋盘里的过河兵,转过身拿起水杯喝口凉水:“等我有钱了,先回老家起上一栋二层小洋楼,门口留个池塘,修个花坛。春赏桃花夏赏荷,秋赏桂菊冬赏雪!”
“哎!”
老炮提议道:“陆儿,要不然我帮你设计一套欧洲风情的庭院洋楼。”
“我可不给设计费的。”
“没关系,等房子居住使用期限过后,让我炸就可以。”
陆南笑道:“班长,到时候您都七老八十了,能迈开腿吗?”
“先别说,我脑子里已经有灵感了,得画下来。”
说罢,老炮便找了张新的画纸,在上面设计起陆南未来的欧洲风情庭院。也不陆南这辈子有没有能力修,反正聊天吹牛,不用交钱。
小庄见对弈已经无力回天,索性将棋子打乱,收入盒中。
“哎哎哎,干什么呢?”陆南放下水杯。
小庄飞快收起棋子:“和棋、和棋······”
“什么就和棋,我双炮二马两车都在,怎么就和棋了?”
两人互不相让,让坐在床头看书的耿继辉抬头看了两人,脸上不觉会心一笑。目光扫过门口,发现灰狼揣着文件袋走进来,随即穿鞋起身。
“全体起立。”
众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站起身向灰狼敬礼。
灰狼点点头:“放下吧。五分钟整理内务,全负荷作训场见。”
陆南立正问道:“报告!是夜间训练吗?”
“到了就知道。”
“是!”
丢下一句话,灰狼头也不回的离开。
耿继辉将书本合上放在抽屉里:“马上整理内务,抓紧时间,三分钟后门口集合。”
众人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