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人命的说服力
天田指挥中心。
这座飘浮在九龙城上空的悬空器内，十分忙碌。
中间的指挥位置空了。
……
九龙治安总局，九十九层，局长办公室。
李文斌此时已下到地面来，回到了象征自己权力地位的地方。身边是从李氏大荒保安部带出来的绝对心腹。
他拿着黑色的加密电话，脸容冷峻，眉间发黑。
电话那边是隆隆的炮火声，夹杂着极重的喘息。
“准备好，按昨日说的计划行动。”李文斌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情感，像一个机器一样。
那边沉默了几秒：“李SIR……手足们，还……还没有退啊……”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李文斌的语气重了三分：“这是命令！”
“收……收到，长官！”
李文斌抿了下嘴，说道：
“这件事做完之后，荆棘区分局，就是你的。”
“……是的！长官！”
……
李文斌挂了电话，抬头，扫视一下坐在对面正襟危坐的下属，缓缓问道：
“冢虎一号，三号，现在情况如何？”
女警司扫了一下手上的屏幕：
“二十分钟前就开始往二号的位置靠拢，一路上虽然有一些压力，但已经不大了……”
“二号呢？”
“二号那边，现在吸引着全城的注意力，大部分的团伙，都开始往近江边缘逼近。”女警司说道。
李文斌沉吟了片刻，说道：“所以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收到我们用人命来展示出来的信息了？”
女警司阿may微微一动：
“对……那种将近八成的战死率……信息已经很明显了。”
“很好，你们准备好。”李文斌坐直身子，点了点桌面，说道：“等下大当量激光炸弹【钟雷】一响，我们总局就对外宣布，【何氏壁】，失窃！”
女警司目光流动，嘴唇微颤：
“李SIR，真的要走这一步吗？那钟雷一响，现今的九龙总局，甚至我们，都得元气大伤……要不，先从加密通道暗里下一个撤退指令……”
“不用值钱的人命填，这个局就没有说服力，没有人会相信【何氏壁】真的失守。那样，真正的运输时刻，就永远不会出现。”
“只是……这二号冢虎的护卫队，都是我们从大荒带回来的精锐啊……”
不仅是阿mAY，几个幕僚此时都有些神色茫然。
啪！
李文斌一掌震到桌面上，茶杯的盖被震得跳了起来：
“这件事一旦做成，我能将何氏壁控制在赤柱。那么以后我在李家里说话，分量就得比现在重几倍。”他沉吟深呼吸，“那个时候，还怕没有人吗？九龙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站了起来，指着坐着的几个人说道：
“我现在没时间来给伱们做心理建设，做得成，一起平步青云，做不成，立马给我滚。坐在这里，别说送几条人命，就算要你们送亲儿子的命，你们都得立即执行！”
“是……是的，长官！”
……
陆小溪撤出后，二号冢虎的战场，只是没有再出现一边倒的压制而已。事实上，地下狂徒们的冲锋，并没有因为某些人在，某些人不在而停下。
人心里那股比一切炸药都凶狠的恶意，一旦被点燃，除了绝对的寂静死亡，世上再无可以浇灭之法。
那单眼壮汉，亲眼目睹着白刃人的到场，神秘少年的偷袭，碧落天刀的震撼，最后是陆小溪的败逃，这些都是远超他能力范围的事件。
他逃了么？没逃。
别说行动，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近在咫尺的，是行走的三十亿。别说把自己的命压上去，就算要将全家九族的身家性命放上赌桌，这帮疯子也是不会带一丁点犹豫的。
治安管理局的防卫力度越来越弱，离那广播中说的支援时间还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对单眼大汉来说，是最佳的机会！
作为二段的内息使用者，他有一个绝活，【子弹狂奔】。
只要跟前的三十米直线距离完全没有人阻挡的话，他能够进行一次极快，极其隐蔽的全速冲刺。过程中，只要不是人力阻挡，什么钢墙铁壁，都可以无缝穿过。一周内，能用二次。
由于防守逐渐松散，眼前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那条直通‘冢虎二号’内部的通道。
去一次，偷走何氏壁，回来一次，立马遁走。
情报上显示，何氏壁一旦离开那装在‘冢虎二号’里的复杂压制装置，约莫十分钟左右，就会对外散发出极大的动静。
但十分钟，足够了。
活跃在地下世界的几个大黑市商家，早已在九龙城将供应链布好，几条治安局入城路线上，每隔一两个街区，都有非常完备的人力物力来接应。
哪一个人抢得到何氏壁，跑到两三个街区外，即时就可以就变现出三十亿，全身而退。
对于黑市商家的诚信，毋庸置疑。黑市，是一个比明面上企业控制的市场，更加讲究信用的地方。
单眼大汉从看到李文斌指挥的那一刻就觉得，他一辈子人，就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什么陆小溪，李文斌，通通都是他的背景板。
这三十亿以太币，注定要落到他的账号上。
一分钟，还剩一分钟。
这支援到达的前一刻，不仅进攻者恐惧了，防守者都下意识地松懈了。
机会！
单眼大汉一个蹲式助跑，大腿上的肌肉壮的像一只牛腿，青筋暴现，清晰地看到深红色的血液，在大腿处充盈。
整个人烫得冒烟。
嘭一声！
单眼大汉如大炮出膛，从一个极刁钻的位置切入护卫队，红光一闪，穿墙而入，稳稳地站在了‘冢虎二号’的内部。
整个过程只像刮过一阵阴风一样，无人注意到，身后密不透风的仓库，竟已被一个人闯了进去。
……
单眼大汉抬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说自己有一个靠内息驱动的绝活。但据他了解，阻隔内息异象的科技，在企业内部，是存在的。
他的这一下冲刺，确有赌的成分。
现在看来，赌赢了。
窄小的冢虎二号仓库内部，空无一人，只有散热器发出来的呜呜声。
眼前的【何氏璧】压制器，冒着复杂的蓝光，一根又一根纠缠的电线接在布满了符文的电路板上，像是有呼吸一样一闪一闪。
中间的桃木盒子，散发着一股穿透人心的气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何氏璧，是我的……”
单眼大汉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就在他指尖接触盒子的一瞬间。
眼前一白。
什么都不知道了。
永远，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