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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心之梵宇,运想入仙洲。

婴痼乖同好,沉情阻若抽。

叶落乍难聚,情难不可收。

何日乘杯至,详观演法流。

义净拿着玄逵所写的诗,反复吟诵。

“怎么了,有心事?”冯孝诠看着义净,问道。

“嗯。我们用了好几年时间,不断商议确定到底该如何前往五天竺。一开始聚集在一起讨论的人很少,后来慢慢多了,最多的时候有几十位,最后,我们几乎确定想要一起去五天竺的,也有将近十人。没有想到,最终真正成行的,目前只剩下我和善行。而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南行渡海的船只。”义净如实告知。这么多天的接触,义净已知道,冯孝诠是一位性情中人。

“原来是为这件事发愁啊?那就不用愁了。”冯孝诠爽朗地笑着,“南下出海的船,包在我身上就是。”

说完,他招呼侍从过来,对侍从吩咐了几句。

“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您?”义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是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就让我帮就行了。其他的忙,我帮不上,这点事,在你是难事,在我却简单。”冯孝诠豪爽地说,“你就当我是赖着将师父请到岗州去做法师的酬谢吧。”

“如此,那就谢谢了。”义净也不再客气。

岗州,在隋朝的时候称为新会县,属于南海郡。到唐朝时,属于岭南道。苏轼被贬官到广州的时候,有一首特别有名的诗,“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首咏荔枝的诗里所说的“岭南”,就是广州、岗州一带。冯孝诠虽然要去龚州上任,但他的家乡在岗州,因此,他的家族长年需要处理海上与各国船只的贸易事务。确实,冯孝诠出面解决此事,比他去找到办法,要容易很多倍。

“您不用客气,只需要帮我们全家诵经祈福就好。”冯孝诠笑笑。

在义净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冲着岗州方向,若有所思地挤了挤眉,仿佛在和他的兄弟嬉戏打闹。

就在义净前往岗州的路上时,岗州冯宅热闹非凡。

“孝轸,你不用着急,你那恩人有哥陪着,不久就会到的。”一位中年男子笑着对另一位青年男子道。

“当然着急。”那青年男子笑道,“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眼睛都不眨一下,将他所有的银子全给了我,还和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却在见面之后连我都没有认出来的僧人。”

“你怎么知道他将他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你?”那中年男子笑道。

“当然知道了。我当时和他一起在法堂,从法堂回去的时候,是一路紧随他去了他的禅房。他的禅房里空空如也,只有那一个小柜子,柜子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整齐码放的僧衣和这一锭银子。”那叫孝轸的青年男子笑道,“我后来问了小沙弥,小沙弥说,义净师父平时不捉钱,这钱估计是当天义净师父的族里,嗯,好像是张家,送来的,还没有来得及交到住持那去。”

“还有这样的?”那中年男子笑着说。

“是啊,二哥,你是真不知道,我当时刚刚被迫从渤海湾上岸,又遇到了匪盗,慌不择路地逃了几天几夜,身上仅有的值钱的都已换成吃食,不想又因为自己身上那玉佩被人盯上,再次遭到了一番抢夺。那简直就是虎狼之地。”孝轸笑着说,“现在说起来都觉得后怕。我也不知道到底到了哪里,他们说的,我当时听不太懂。但我总算看到了希望,因为,有不少人拿着糕吃着,还说什么分糕。饿得两眼发直的我赶紧踉踉跄跄过去,就想着有糕吃了,真好啊。没有想到,不仅有糕吃了,还有银子回家!”

“你真是遇到贵人了。”中年男子笑着说,“不过,他后来真的不认识你?”

“真的。我哥试探了,还让我近前和义净师父说话,隔着不到一步,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我就是那天那个邋邋遢遢的逃难者。”孝轸道。

“说起来,你们可要给我打掩护,既然义净师父不认识我,我们就权当从来不认识,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孝轸笑着说道,“我可不想让义净师父再想起风雪交加时刻那个狼狈的我。”

“好。”大家宠溺地回答。

“拜托了,拜托了!”孝轸向所有人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