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长公主驾到!
敌方战马踏着沙土飞奔而来,挥舞着长刀,迎面冲进盐兵的阵中。
盐兵仅有百余人又无重盾,重弩压阵,完全不是骑兵的对手,一触敌便有了减员。
好在有许辰率领十几骑缠斗住一些兵力,悍不畏死的气魄传遍了所有盐兵的内心,堪堪抵挡住这轮冲击。
贾蓉立在中央,手上也没闲着,与蔡旺德搭话的同时上着弹药,开火射击。
好在之前在山庄中也练过使用火器,准头还是有的,几名敌军应着枪声接连倒下。
可场上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除了正面迎接的骑兵,两侧还有从江水上包抄过来的人,足有千余人将贾蓉并盐兵围在中心进退两难,只能被人逐渐压缩圈子。
贾蓉四面被盐兵牢牢护住,他们都知道这是林大人的亲眷不能有了差错,牢牢的将贾蓉护在中心。
“好小子,竟然还随身带着火器,真是没想到。”蔡旺德扶着肩膀,嘴中丝丝吸着冷气。
这队人的统领立在蔡旺德身旁道:“蔡运使,去一旁处理伤口吧,这不会出什么差错。”
“不必了。”蔡旺德摇了摇头,又咬牙道:“今日我定要眼睁睁的看到贾蓉被拿下,才肯放心。”
另一边,暗卫在祝振的指挥下冲入向包围圈,如箭一般,挥舞着制式武备扎了进去。
虽然暗卫平日里从不懈怠操练,可初次在战场上正面对敌还是没讨得多少便宜,而且对方又是人多的一方。
祝振身先士卒,在阵中左突右闯,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总是冲进几步,就被人压了出来,又或者首尾不能相顾,一时间难有成效。
贾蓉在马上望见外圈迟迟不能突破,心知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卒,并不是什么草寇山匪,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黄家竟然能驱使扬州城的兵卒?坏了,若是黄家打算鱼死网破,林府上定也不会安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祝拯能护住了。”
现在贾蓉还脱身不得,还不能照顾到林府上的安危。贾蓉连续开枪,上弹药,击毙向他靠近的敌人,继续拖延着时间。
如今只能盼望着江上能尽快取得胜势,好与贾蓉合兵一处,突出重围。
但江上的场面并不比贾蓉这边好上几分,两伙人属于势均力敌、相互僵持的阶段。
杨志德领一众盐兵守住宝船,以箭矢,投石御敌,少量人牵制住了敌方众多人马。
但在江中的短兵相接不占优势,盐兵早早失了位。
之前众多士卒弃船挑江,如今哪还有什么战力反抗船上的人。
岸上如今也被敌人控制,亦是不敢游上岸,大多抱着碎木板飘在江面上,还要小心躲避不知会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箭矢。
秦胜一面救人,一面与敌人肉搏,收效甚微。
两面乱斗成一团,怎会如贾蓉所想的,能尽快分出胜负。
此次贾蓉是入世以来最险的一次,当下除了殊死一搏,再没什么好办法。
外间冲阵的祝振抬起头望向阵中的情况,急得眼睛都红了,嘶吼着不断带领着暗卫向前冲锋。
暗卫的武备虽然更强力一些,铁甲也要优于皮甲,但还是不能冲出一条路将贾蓉救出,总是差了一点又被人重新填上。
就在此绝境之际,一切都迎来了转机。
有一艘五层楼船顺江而下,从西面而来,速度极快,在山崖后露出船帆到交战之地,不过是盏茶的功夫。
楼船最高层有一女子一身戎装,手拍围栏,往窗外眺望着,面容急切。
“贾蓉在哪呢?”
一虎背熊腰满脸胡须的壮汉伏地回话道:“回禀公主殿下,根据探子的消息此时在江边南岸的一队人马应该就是贾蓉。”
女子听着壮汉回话,往江岸上望去,依稀可见一群人正在围杀圈内的人,另有一队人马正在冲阵,一副要解救中心之人的架势。
刘珺挥袍转身,快步下了楼阁来到闸板上,对这艘水师战船的管带下命道:“叫人来开一炮轰岸边那两艘船。”
“是,公主殿下。”
管带得令后,忙去寻船上经验最丰富的炮手上前开炮。
“公主殿下,这火炮是当今大宋朝最猛的炮,声响极大,不如先往楼里避一避?”
管带初次见到名动京城的长公主,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唯恐自己招待不周,让长公主不悦。
“不必了,我就在这盯着。话先说在前头,若是炮打偏了,打到岸上去,我砍了他和你的脑袋。”
管带额头冒出冷汗,回身对上前的炮手道:“你不用太紧张,发挥你应有的水准,若是出了事,定有人赡养你我两家的家眷。”
炮手的双臂微微颤抖,腿也有些软,很显然没有被管带的话安慰到。
“大,大人,我尽力。”
磕磕绊绊说了这一句,炮手缓步上前,引着两个人帮他填装炮弹,自己对准目标后,起身点燃引线。
轰的一声,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曲线,正中岸边停靠的商船。
刘珺拔出身上佩剑,指着那炮手道:“我叫你不要打到岸上,你还打得这么靠近岸边,他最好没事,否则你们谁也别想逃脱了干系。”
而后转头对身旁管带和许英道:“你们两个率人先去岸上救人,然后再平息这江面的乱局。”
许英和管带齐齐躬身道:“是,定不负公主殿下之托。”
楼船周围降下众多小船,管带同许英乘了一艘,犹豫了半响还是开口问道:“许将军,公主殿下说的那个他是谁啊?”
许英望向管带,摇头叹息道:“别问那么多,有些事不是你该打听的。”
“啊?公主殿下不说是去救人吗?我不知道是哪个,我怎么救?”
许英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一会儿你就往里面冲,看着场上哪个人长得最像小白脸,你就救下哪个。”
管带一头问号,不知道许英说的什么意思,但他也是识相的,能看出此男子应与公主有莫大的干系,便不再多嘴。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上两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岸上正在逐渐缩小包围圈,眼看就该得手了,忽得一声炮响,炮弹打了过来将岸边的船只炸烂。
靠近船只一侧的人皆是被震的耳鸣,还有些倒霉的,被飞出来的碎木板,弹片所击中倒地不起。
贾蓉也唬了一跳,不远处的船突然就被打烂了,近在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震惊。
好在他被包围在中间,并没受到多大影响,就是被崩了一脸沙子而已。
“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
贾蓉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打量着此时场间的情况。
远远望着一艘比盐政宝船还要庞大的楼船行驶在江面上,周遭驶出无数小舟,正往岸边而来。
“这都是什么人,水师?”
贾蓉虽猜不出这些是什么人,但是很明显,和敌人不是一伙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贾蓉提起嗓门,深吸一口气,呼喊道:“兄弟们挺住,援军来了!”
盐兵本就气势不逊于对方,贾蓉这一喊又壮了几分士气,主动往前挺进。
而对方则不同,他们本是扬州都指挥使司的士兵,是正派士兵,如今行着歪门邪道之事,本就心中有一条槛,久久未能拿下对方,对方还有援兵来此,霎时间斗志消散大半。
许辰寻个时机回到阵中,来到贾蓉身边道:“贾公子,当真是援军到了?”
贾蓉看着面前的少年,浑身浴血,盔甲亦是破破烂烂的,有几处伤痕还往外渗着血。
“应该不会错,虽然我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这一炮的目标不是我们。若是目标是我们,也不该放炮影响包围的人才是。”
许辰点了点头,护在贾蓉身边,当下对他来讲最重要的便是贾蓉的安危。事情有了转机,便不再需要他在前面赴死,还是留着命做更多的事。
不多时,江面上的小舟冲到岸上,每一艘小舟上都有几十人登岸,迅速列阵乌压压连成一片。
管带上岸,套上头盔,抽出长刀,“巢湖水师的兄弟们,随我冲锋。”
说着,众人就在暗卫相对的方向往圈中心冲着。
都指挥所的卫兵面对三股敌人,再不能以数量取胜了,溃败之势无可挽回。
管带带着人冲进了中心,在盐兵外圈喊着,“我是来救人的,都让一让。”
盐兵看到他们冲杀进来,也心知应是友军,就都让开一条路,让水师管带往中间走去。
走进了中心位置,一前一后有两人,一人身上破烂,多处受伤。一人虽也是身披甲胄,但看上去面容如玉,丰神俊朗,管带心中便有计较。
走上前去,对贾蓉道:“公子,我是长公主殿下差来营救你的,速速随我离去吧。”
“长公主?”贾蓉一脸震惊。
这是扬州府,江南,不是京城,哪里来的长公主。
就在贾蓉一脸疑虑之时,许英也冲了进来。
“许大哥?”
许英一脸不悦,“你小子咋没事啊?”
贾蓉没过多计较他说的话,而是确认道:“长公主来了?”
“自然来了,不然谁使得动这水师楼船,便是这南直隶总督也差用不了。”
贾蓉心中全是疑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这卫兵才操练了多久,锦衣卫都建立了多久,扬州府的一举一动自然在我们的了解之中了。”
一席话听得贾蓉想要骂娘,那他们为啥不来做这差事,隆泰帝倒是将贾蓉差用起来了。
许英看出贾蓉的不悦,拍着肩膀安慰道:“并不是说你的行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而是黄家早就被我们盯住了。你才来扬州府没多久自然有很多事未能了解透彻,各处也没有你的布局。不过值得赞扬的是,你的暗卫素质出乎我的意料,你们在扬州府里的行动,竟然连我们都没打探清楚。”
许英说了些好听的话,贾蓉才恢复了脸色。
“那好,去见长公主吧。”
贾蓉走出包围圈,都指挥使司的卫兵已尽皆放下了兵器,束手投降。其中蔡旺德和这些人的统领皆是被捆绑拿住。
暗卫在外侧列阵,清点人数。
祝振望见贾蓉从人群中走出,快步迎上来伏地道:“未能及时救出大人,请大人治罪。”
贾蓉双手将他搀起,劝道:“此次错不在你,实是我的过错,是我有些轻敌了,过于自信暗卫的实力。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往后行事定会更加周密,你也对暗卫如今的战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不是吗?”
祝振垂着头一脸愧疚之色,贾蓉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上的火器递给他保管,从一旁走过。
祝振双手接过来,望着贾蓉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祝统领,此次暗卫战死四十一人,受伤一百七十三人。”一旁暗卫官长来报。
祝振眼含热泪,缓缓道:“打四十一副棺椁,不能将弟兄们留在这,得送回山庄与他们的亲人团聚。受伤的弟兄们尽快医治,将携带的酒都分下去。”
……
扬州府,汪府,
天才蒙蒙亮,汪府门前便已经是人头攒动,车马难行了。
更难得可见的是,在门口拥挤的人潮中,大半的人都是女子,这在大宋朝吃人的封建礼教下还是难得一见的。
故此,也有很多男子在外围看着热闹,甚至挤进人群中。
小厮在大门前开了一条缝,老管家挤出门去,大声喊道:“都不要再挤了,带着孩子的,从这边小门过。”
有小厮应声开了一侧的小角门,呜呜泱泱人潮汹涌而来,直接将小厮推了出去。
场上十分混乱,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一妇人抱着的小娃娃脆生生问道:“娘,哪个是我爹啊?”
另一边也有娃娃问着,“娘,这怎么这么多人啊,你不是来带我找我爹的吗?”
“哇哇……”场上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抱着婴儿的妇人拍打着,哄道:“别哭了娃子,一会儿人少了娘就给你喂奶。”
在大堂门口守门的小厮望见这场面,吞了吞口水,惊叹道:“这大公子在外面有这么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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