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汪家俊杰(大章)
宝琴听着妇人的经验,羞得红了脸,摆弄着手指,不知道怎样才好。
“怎么能这样行事呀,这哪是妇人家该做的。”宝琴偏过脸去,不敢再往妇人这边看。
“妇人家怎么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能自己争取。听我的这事准能成,若是你不主动出击,定没有好结果。”
宝琴搭不上话,只是垂着头。
“好了,小姑娘你就听我的。一会儿我就找我家那口子给你寻些药来,你带在身上,找准时机生米做成熟饭。”
一面说着,妇人还一面攥着拳,向宝琴展示着此事是握在手心里。
忽得,宝琴想起一事,开口问道:“这个不会对蓉哥哥身体有损伤吧。”
“自然没有,我家那口子不愿与我行房事的时候,我就偷偷给他喂了。不过若是吃下了没行房事,那倒是对身子不太好。”
听着妇人的污言秽语,宝琴的脸愈发烫了,又不作声了。
见宝琴不说答应也不作拒绝,妇人便道:“姑娘先在这边歇息一会儿,等和贾大人离去的时候定都为你准备好了。”
妇人起身,再不多扰宝琴歇息,退出房去,在外间合上了门。
听得房门闭合的声音,宝琴转过身,趴在软榻上,用锦被蒙着脸,来回滚着。
“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这,这也太羞人了。”
宝琴揉搓着自己的脸,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好。
房中宝琴还在纠结着,而另一边贾蓉的正事即将开始了。
贾蓉坐在堂上,翘着腿,品侍卫倒来的茶水。
“到戌时还有多久?”
“回大人,还有不足一刻钟。”
“去唤祝家统领,虎统领来此处,带着那个活口。”
“是。”
没等多久,一应人都来了堂上。
虎子将那六儿掷于地上,与祝拯,祝世霖一同躬身行礼,“大人。”
“还需一刻钟的时间才是戌时,先问问这个小子。”
贾蓉望向六儿,再不似之前的桀骜不驯,如今是浑身打颤垂着头,不敢抬头与贾蓉对视。
此间院落并无奢华装饰,十分简朴,仅有桌案靠椅。堂上有微风阵阵,吹在六儿身上让他更加恐惧。
在之前还以为那公子不过是随便捏死的蚂蚁,而如今角色互换,他终于体会到对死的恐惧。
贾蓉开口问道:“你们是黄家的护院?”
六儿心神不宁,没留意道贾蓉的提问。
虎子在一旁踢了一脚,喝道:“大人问你话,还不赶快回话。”
六儿挨了一脚趴倒在地上,也不敢起身,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大人,刚刚小子没听到大人说了什么。”
“大人问你,你们是不是黄家的护院。”
“是,是我们是黄家的护院。我们本是在恒山道山头上的匪徒,下人抢夺的活计不好做,有人撺掇我师父几个人一同来了黄家,为黄家做护院。捎带着我们这些弟子也吃了黄家的饭。”
贾蓉皱起眉头来,“你的意思是黄家豢养了不少江湖绿林亡命之徒?”
“应是有不少与我师傅类似的情况,收银子供黄家差遣。但我只是个小弟子,不通晓其中利害。”
六儿哭丧着脸,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只求能得一条生路。
贾蓉思索了阵,点点头道:“虎子,带他先去偏房,一会儿再拿他来。”
“是。”
贾蓉再转向祝拯,祝世霖二人道:“祝伯父,世霖你们入座吧,我们一同等汪家家主来此。”
……
汪映新与管家站在一处巷道前,为了掩人耳目,汪映新初次出府没有乘坐轿子,而且换下了绫罗绸缎穿了身寻常衣物。
“老爷,前面就是信上说的柳叶巷字了。”
汪映新点点头道:“往前面去吧,这一路上还算顺畅,没被人识别出来。”
“老爷,似是有人清了这一片黄家的线子,我们才能这般容易的不被人发现到达这里。”
汪映新叹了口气道:“不知是何方神圣,有这般的能为,能将黄家在这扬州府上经营多年的线子掐断。难道是林如海亲自来的,若真是他,那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爷可是四大盐商的一家,怎么也不会害了老爷的性命吧,更何况在巷子外面我们也埋伏了不少人,一旦老爷有事,那就鱼死网破,定杀将进去救了老爷性命。”
“靠你们冲进来救我,那时候我早就上天了,先进去吧,愿对方是个能交谈的。”
汪映新和管家一同走到约好的院门前,汪映新一个示意,管家上前叩了叩门。
里间有人问道:“谁?”
“汪家家主前来赴约。”
一扇木门被推开,往里迎着,“进来吧,大人正在堂上等着。”
“大人?”汪映新心里犯起了嘀咕,竟是官场中人,难道真的是林如海亲至。
汪映新跨过门后,对守门的暗卫拱手道:“多谢小兄弟。”
由管家陪着,汪映新来到正堂门前,还未进入被卫兵拦住。
“大人说了,只能汪家主一人进去。”
管家自是不愿,争辩道:“无名无姓请我家老爷已是无礼之举,我们老爷来赴约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如今还不让其他人在场,若是在里间要害了我家老爷怎么办?”
汪映新连忙摆手道:“不必争辩,我独自前往就是了。”
管家扶着汪映新的手臂,手上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老爷。”
“你在外间候着我,里面之人是个官场中人,若是想害我这一介平民何须废这番功夫。”
汪映新再不多言语,迈步往堂上走去。
入了门,正堂上有一少年衣着华贵,腰挎佩剑负手而立,背向门口。两边是两排桌案长椅,左侧已经坐了两人。一人年岁较长,面带胡须,另一人年少些,面白无须。
汪映新并不识得两人,但也是行了一礼,往右侧客首位坐了。
堂上之人并不是林如海,让汪映新稍稍缓了一口气。可是瞧这模样应是年岁不大的一个公子,究竟会是谁呢?
汪映新拱手行礼道:“这位大人,不知请汪某人来此是有何事相商。”
有一卫兵为汪映新斟上茶水,但汪映新也不敢喝下,目光一直盯着堂上的人。
贾蓉笑道:“汪家主,我诚心诚意请你来商讨大事,你怎好连茶也不品一口?”
汪映新眉头微皱,看来今日他若是不吃了这个下马威,对方定不会与他再多言语了。
汪映新一手拿起茶盏,另一手遮面,浅浅品了一口。
茶水并无什么异常,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似是新摘的。
汪映新是好茶之人,不自觉又多饮了几口。
就在这时,贾蓉缓缓转过身,向汪映新笑了笑。
汪映新见堂上之人竟是贾蓉,茶水没咽下去,一口喷了出来。他手指贾蓉,指尖微微颤抖,惊道:“怎么会是你?”
“不然呢,汪家主以为会是谁?”
汪映新镇定心神,抬手捏了捏眉间,“我一直以为行事的是林大人,却没想到林大人会差你出来见我。”
“哦?听汪家主的语气似是有些失望了?”
汪映新再不与贾蓉闲话,直截了当问道:“贾蓉,你叫我来到此处是有何事与我商议。”
“商议?我可不是与你商议的,到我的地盘你还要端起长辈的架子不成?”
贾蓉此言刚落,汪映新对面的两个人皆是双目圆瞪。汪映新确信,若是贾蓉下令,他们会立即扑上来将自己拿住。
此处到底还是贾蓉的地盘,汪映新不能再如对待后辈一般与贾蓉说话,忍了忍道:“有事你便直说了。”
“我请汪家主来,是想让汪家主帮我一事。”
汪映新放下茶盏,目光直视贾蓉,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想让汪家主帮我一起对付盐商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汪映新听闻贾蓉之言,惊得站起身,“你想作什么?”
“将四大盐商扫清,当然若是汪家与我合作,那就不包括汪家。”
汪映新突然笑了出来,“荒谬,荒谬至极,若是林如海说出此言,倒有几分可信。可你一个小儿,如何敢说出这等狂妄之言。”
贾蓉并不恼,朗声回应道:“就凭青龙帮是我剿灭的,梅家也是我抄的,当然捉了你大儿子的也是我,这些都与我叔父无关。”
汪映新止住了笑声,重新打量着贾蓉,“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何敢断定我会帮你,去背叛相处几十年的盐商,我们之间的情谊可比和你深厚得多。”
贾蓉仰头笑道:“汪家主,你一个贾商讲情谊真连日来我听到过最好笑的事。商人唯利是图,如果你还对他们讲情谊,那只是让你背叛的利益还不够诱人。”
“呵,我倒是想听听你能拿出什么利益来给我。”
“扫清其余三家,这两淮盐场总商的位置独独给你汪家坐,如何?”
汪映新心中吃了一惊,面上还是不露声色道:“凭你,怎能夸下这般海口,我如何能信你,倒不如与其余三家同气连枝,至少我们还是知根知底的。”
“哈哈哈,知根知底?笑话,黄家对你汪家倒是知根知底,你对黄家算哪门子的知根知底。”
汪映新眉头又皱了起来,听得出贾蓉话里有话,也不再怠慢,“你这话是何意。”
贾蓉摆摆手,虎子将偏房的六儿带了过来。
掷给汪映新一物,贾蓉介绍道:“这个小兄弟是黄家的护院,这段时间才进城来的。”
汪映新打量着着手里的物件确实是黄家的牌子,“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他说,黄家不单单只请了他们这些人做护院,而是聚集了几个山头的亡命之徒在一起。汪家主,你说如果是你会豢养这么多恶匪护院子吗?”
“这是万万不能的,我汪家大小也是世族出身,怎能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谁说不是呢,黄家就可以和这些人打交道,还用银子养在一起,其意图还用我多言吗?”
“你是说他欲要行凶?”
“不然呢,这些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汪映新沉思了阵,他以为贾蓉说的不无道理,黄家暗中有所作为,竟不与其他家主言明,上一次去黄家,黄均太也只说了寄几封信去求人情罢了。
看来黄均太不仅是提防着其他家主,而且要裹挟着其他人一起上贼船。
“你跟着黄家行凶,那便是谋逆之举,夷九族。跟着我,得盐场好处,还你一个更加繁盛的汪家。如何?”
汪映新此时内心有些动摇,不论贾蓉本身是何身份。就凭他是林如海的亲眷,说出来的话依仗和林如海的关系也有几分可信。可是背叛盐商,若林如海清缴盐商不利,那他汪家下场定是凄惨无比。
这是一场豪赌。
又听得贾蓉道:“汪映新,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汪家是晋商,本就被徽商欺负的惨不忍睹,你汪家几十年看徽商的眼色行事才有如今的地位。怎么,你想让汪家世世代代当徽商的忠仆不成?”
“贾蓉,你说的很清楚。但你怎么让我确信,你能斗得过黄家。黄均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你安知他没有后招?”
见汪映新已经有了偏向,这时候才是表明身份的时机。
贾蓉从怀中取出一块银牌,在汪映新眼前晃了晃,“识得这个?”
汪映新虽不认识什么锦衣卫的牌子,但是上面的龙纹清晰可见,证明这是御赐之物。
汪映新惊道:“皇帝遣来扬州的钦差大臣是你?”
贾蓉点头道:“不错,汪家主果然聪慧。”
汪映新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上,原来这一切都是隆泰帝在背后支持的,就算黄家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斗倒皇帝吗?
他汪家差一点就掉入了万丈深渊,与皇帝作对,那便是家破人亡。
“贾蓉,不,贾大人所言汪某人已知晓。若是有需要汪家的地方,尽可差遣。”言罢,汪映新深深一礼。
贾蓉走下来,将汪映新扶起,笑道:“我就知道汪家主是识时务的,当下确有要务交给汪家主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