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孟繁岐的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魏则西一家在他的协助之下,很快地办理好的签证,不得不说名气确实是个好东西,在许多时候都能获得一些优待和特权。
一行人已经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目前状况良好。
另一边,医疗问答bERt-2.0模型也已经进入了持续训练,循环迭代的过程当中。
孟繁岐预计12月应该可以初次发布。
这几件事都走上了正轨,此时此刻,孟繁岐的重心主要转移到了两件事情上。
一件事情是答应了马斯克要做的神经辐射场,孟繁岐觉得自己的确也该开始推进自驾技术了,再有三个月左右,就是英伟达的下一次发布会了。
孟繁岐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招牌的东西去跟老黄谈条件。
另一件事情则是上半年的时候停滞了的阿尔法蛋白质项目。
此事由于缺少相应数据的关系,陷入停滞等待期已经长达半年之久。
孟繁岐一直在等待加州和伦敦方面的医院继续整理蛋白质结构。
过了这么久,总算有所进展,这件事情着实让人欣喜。
这一次的神经辐射场技术,孟繁岐非常需要克莱尔和韩辞的帮助。
“单打独斗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孟繁岐有些感叹,容易摘的果子已经被他一个人摘了个差不多,再往后的许多技术越来越需要多个领域的融合。
比如这一次的神经辐射场(NeRF),就需要结合图形学和数学物理几大学科。
在这些方向上,孟繁岐的理解都非常一般。
“简要解释一下,神经辐射场的研究目的就是根据给定一个场景的若干张图片,重构出这个场景的3d表示。我们希望技术使用的时候,简要输入几个不同的视角,就可以合成或者渲染真实3d世界的情况。”这个目标并不难理解,两位天才少女都很快理解了重点。
“3d表示的形式非常多,听起来你似乎准备使用辐射场去表示,然后用【体渲染】技术,给定相机视角的内容后,把这个辐射场渲染成一张图像。”图形学这里是克莱尔的主场,她对类似技术和流程非常熟悉。
而需要韩辞帮助的原因也很简单,辐射场加上体渲染的组合,全程是可以微分的,需要在数学上做很多处理和计算。
你可以理解为把一个空间向一个方向上拍扁,空间中的颜色加权求和得到平面上的颜色,从三维映射到二维。
“所谓的辐射场,可以看做是一个函数。如果从一个角度往一个静态空间发射射线,我们可以查询这条射线在空间中每个点的密度,以及在这个射线角度下所呈现出来的颜色。传统的辐射场需要维护一个表,根据特定的位置和角度,查询获得颜色值和密度,然后交给体渲染方法去使用和计算。”卡莱尔给韩辞大概科普了一下方法的步骤。
“传统的这种方式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查表意味着表的大小和空间的大小正相关。如果我想要表达的空间比较大,这个表的大小规模就会越大,所需要的资源数量会超乎人类的想象,来到一个夸张无比的规模。并且它还是离散表示的。”孟繁岐直接指出了原本办法的最大问题。
“这就像是y=x这条直线,你不使用方程y=x去描述,而是记录(1,1)、(2,2)这些点去表达,复杂度就从1变成了n。你想要描述的范围越大,需要记录的点就越多。而我的想法,就是用深度学习的方式,去近似拟合这个函数,这样就不再需要维护一个庞大的查询表。”
这也就是神经辐射场的名字来由了,其实就是一种基于神经网络的辐射场表达办法。
由于神经网络和体渲染方法都可微分,渲染得出的图像与原本图像的差距就很好计算和传递,直接可以从最终的成果反向传回模型当中,非常方便进行运算。
对于孟繁岐的这番创举,克莱尔心中感到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在她看来,孟繁岐此前做的什么图像分类、检测、分割都只能算作是模式识别问题,都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计算机视觉】。
因为神经网络在这些任务上的贡献,都只是分析分析图片里面的模式和特征罢了,对于视觉的本质是根本没有触及到的。
这也是图形学研究者们独特的骄傲了,觉得自己的研究视角更高一层。
计算机视觉领域最高的奖项是【马尔奖】,作为计算机视觉的开创者,马尔提出过一个系统的视觉理论。
他把计算机视觉的终极问题定义为:【输入二维图像,输出由二维图像重构出来的三维物体的位置和形状】。
在马尔看来,如果这个终极问题能够被解决,那么其他的问题都不在话下,要简单许多。
从他的理解来看,图像的识别检测都是小打小闹,从二维到三维的重建才是整个领域最根本核心的问题。
而这个方向的突破和成果,才是视觉领域最根本的进步。
因为这是人类视觉的最基本最核心的功能。
对于人类来说,根据看到的图像分析出立体物体的位置、远近和大小,简直易如反掌。
听完孟繁岐的整个思路之后,克莱尔彻底被折服了。
“从理论上,计算像素平面某点的值,需要计算从相机出发的射线在立体空间内路径上的种种物理变化。”对于这个渲染公式,孟繁岐实在是一知半解,只能听着她们两个讨论。
有关于这些光路的计算,除了强大的数学功底,还需要扎实的物理知识,因为涉及到的内容还有许多光学的部分。
两人讨论的热烈,孟繁岐则在一旁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头,看了眼两人在纸上的大量计算公式,感觉像天书一样,完全不知所云。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最终输出的颜色公式无法直接用代码实现,需要转换成黎曼求和的形式才能做。”孟繁岐虽然看不明白这个颜色的表达积分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但他知道这个式子没法直接用代码计算。
原作者将它转换成了黎曼求和,但推导的过程他既看不懂也记不住。
在两位天才少女面前,孟繁岐强作镇定,假装自己看得懂,装模作样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要求。
克莱尔对此相当意外,向孟繁岐投去了相当仰慕钦佩的目光。
对于她个人来说,孟繁岐在她不熟悉的领域不管有多强,终究没法量化。
即便成就再多,都比不上在自己熟知的图形学领域成果来得震撼。
克莱尔此时方才真的理解四五个月前那些围棋界人士的感觉,只有天花板真的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头上,方才能够真的明白。
“他看得懂个p!装模作样的。”韩辞此前已经与孟繁岐在数学物理方面有过多次交流,非常清楚对方的水平。
若是数学这里他还能勉强记个大概,物理和光学部分的内容,他早就忘了个精光了。
“住口!要是我都会还要你们做什么!”孟繁岐正在享受白毛姐姐的崇拜眼神,感觉非常舒坦,却遭到韩辞的无情揭穿,太可恶了。
就在孟繁岐这边各项技术都开始缓步推进的同时,华国的舆论场上却悄然地开始掀起了一阵声讨白度的旋风。
孟繁岐全然不知,他以为自己帮助了魏则西,消弭了白度的魏则西危机。可白度有魏则西危机,却不是因为魏则西,而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作恶行为。
孟繁岐打造这个医疗信息网站的行为,在他不关注的地方吸引了许多批评白度的声音。
毕竟,并不是人人都入魏则西这般幸运,得到了孟繁岐的及时帮助。
人们对于魏则西幸运和羡慕,以及“要是早些能有这个医疗信息网站就好了”的遗憾,在过去的几周时间内渐渐汇聚,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大家惊讶地发现,越来不只是自己,还有这么多人因为白度医疗推广的原因遭遇了不幸的事情。
情绪开始聚合叠加,并指向白度。
虽然单例的烈度不比前世的魏则西,可案例的数量却不可小觑。
风雨欲来,孟繁岐与白度却都还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