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喝魔药这件事。
楚门知道更稳妥的办法是抓住晚上12点这个时机来喝。
魔药失控的根源在于服用者‘份额’被清空。
楚门有地球这个超强的‘份额’恢复基地,他如果等着12点穿越之前那一刻来喝,魔药失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同样有可能的是,魔药效果被地球那边的‘秩序’力量所压制,无法发挥最好效果,甚至中断起效,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忍吧。
剧痛在楚门身上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探出皮肤外的‘钢针’越伸越长,楚门宛如变成了一只豪猪。
楚门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脸,绝望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有几个刹那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安东那样的怪物。
但是……不!
只要仍然能够正常思考,正常衡量自己的理智是否存在,那就意味着楚门的‘份额’没有被清空。
那他就足够承受住这次蜕变!
并且楚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曾目睹安东变成怪物,也由此生出了畏缩之心,正是克服了这些畏惧,楚门才敢喝下这剂魔药。
慢慢地,疼痛带来的绝望感逐渐消退。
楚门习惯了这疼痛。
体会它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生命形态正在变化的一种迹象。
那些把他变成豪猪样的‘钢针’,正在软化,逐渐变成了一团裹着他的‘膜’。
一份喜悦随之升腾而起。
痛得冒出金星的双眼前,星星点点地浮现出了非常美妙的意向。
有宇宙之辽阔,有生命之壮美,有所有一切因为向顶端攀升的进化而带来的终极完美图景。
那是一个囊括一切的巨大正三角。
这是非凡世界最终的那位唯一存在吗……
楚门向唯一存在望了一眼。
下一秒,楚门意识猛的回归到肉体。
此刻脑中剧烈的疼痛,和因理智匮乏而带来的焦躁,他并不陌生,那是‘份额’几被清空的临界点的感受,他之前翻译灵文时常有体会。
也知道该如何恢复,平心静气,正常生活,等着穿越回归就好。
忍着头痛,看看时间,已经上午5点了。
他的这次晋升,足足花出了4个小时。
现在,他蜷缩在地上,除了几被汗水浸透仍还潮湿的衣物外,整个旅馆房间环境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被损坏的痕迹。
像是那些突出皮肤的刺,和整晚的痛苦,都是楚门的错觉那样。
但楚门知道不是。
他感觉得到自己体表之外有一重无形的‘刺’和‘膜’覆盖着他。
这层‘刺’和‘膜’……就是楚门的非凡力量。
而在这些‘刺’与‘膜’中,有一些异常物质,它们像是‘气泡’那样存在着。
‘气泡’数量不多,但很活跃。
一旦将‘气泡’刺破,就会渗透出能够极大提升楚门身体与感官‘敏锐度’的弥漫性‘气体’。
这是……那个地球生物针剂的效果吧?
楚门骤然升起一个明悟:这将是我从地球得到的那个‘技巧’。
于是,楚门将这些‘气泡’藏在‘刺’和‘膜’的深处。
现在,楚门张开手,将这些‘刺’和‘摸’汇聚到掌中,感觉自己仿佛拿着一个全然透明的面具。
它就是‘演员’序列的特性。
还没有变成‘技巧’。
因为楚门还未完成仪式。
工坊主人对‘演员’序列的评价是魔药容易吸收,仪式较难完成。
……
旅馆一楼大堂。
皇家橡木旅馆的侍者注意到楚门。
这个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有出门的客人。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侍者问。
楚门在‘你能不能退房费’和‘没有事’之间犹豫了一下。
最后考虑到仪式未完成,可能有意外发生,便笑着摇摇头。
尔后,楚门注意到大堂中摆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的艳红炫耀着皇家橡木旅馆的豪奢。
在平民只能吃硬面包维生,喝廉价啤酒已是享受的时代,玫瑰是太过阔气的装饰。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楚门问侍者。
“并不清楚。”侍者谦卑地摇摇头,但他却记得楚门昨天到达旅馆时那双沾着泥土的皮鞋,大概是一个刚刚获得爆发式财富的商人吧。
“其实我是个魔术师。”楚门拿起一支玫瑰,左手持着,右手从上而下挡住侍者的视线。
他令掌中的尚未定型的‘膜’去覆盖住玫瑰。
随着楚门手掌的移动,那枝玫瑰一点一点消失在侍者眼前,等楚门双手重新交错之时,玫瑰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侍者瞪大了眼睛:“令人赞叹的表演!魔术师先生!”
这个赞叹像是一杯冰啤酒那样流过楚门的意识,让他精神一振,由此可以感受到这位侍者的真诚。
但是那并不够,楚门需要的是20个人同时为他的表演所惊叹与赞叹。
……
这是伦尼丁城市最热闹的街道。
一家拥有巨大玻璃橱窗的百货商店位于此处。
它有七层那么高,甚至超过哈布斯堡,这里面有一切你所能想像到的商品,只要付得出金镑,你甚至能把皇室用品搬回家。
它是高傲的、繁华的、金碧辉煌的,这座城市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这座百货商店就是这个城市的象征。
贵妇们簇拥着它,绅士们为它倾尽钱财,平民百姓则只能充满赞叹地远远望着它。
这个繁华的街头总会有一些乞丐和音乐家,今天又多了一位魔术师,他年纪轻轻、衣冠楚楚,且带有一位魔术表演者应有的神秘气质。
当他从手掌中凭空变出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送给一位漂亮的女士时,这位女士捂着嘴发出惊喜的低促喊声。
尔后他又从他那无所不能的帽子里,掏出了一只苹果,一份今天的报纸,以及某位女士打算送给她那位做打字员丈夫的午餐。
街头围绕着他的观众们对此致以热烈的掌声。
“您甚至可以登上皇家歌剧院!”有人嚷着。
也有人对此种说法表示不屑,任何一个魔术师都可以从帽子里掏出任何东西,这种街头戏法并不稀奇。
魔术师似乎受到了鼓舞,他弯腰对观众们做出脱帽礼,观众们在这一刻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将目睹怎样奇妙的表演。
就见魔术师做出宛如从脸上摘下面具的动作,而他掌中就真的多了一只充满神秘气息的银色面具。
当他把这张面具戴向身边的空气时,另外一位魔术师像是从面具中生长出来一样,悄然浮现在空气中。
现在观众们面前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魔术师了。
所有观众都发出表达惊叹的叹气声。
之后爆发了剧烈的掌声。
20人份的赞叹,最后的几个空缺,随即被填补完满。
完成了这样表演的魔术师,像是个皇帝一样接受众人的欢呼,就在这时,他忽得往人群中瞥了一眼,便面露惊讶之色,匆匆离开了。
……
两个楚门,一真一假,这些普通人却无法区分。
这是演员序列面具形态‘模仿’技巧的两种呈现之一。
当楚门把这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时,他会获得像是那支玫瑰一样的隐匿效果。
当楚门把它戴在任何物体上,包括空气,都能变化出另外一个自己。
拥有同样‘份额’的自己。
两个人一起翻译灵文,工作效率加倍,这就是‘演员’序列适合做翻译灵文工作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张面具还有其他奇妙用途,那要考验非凡者的想象力了。
‘演员’序列最重要的职业特点就是模仿他人,那拥有无数种可能性。
至于刚才在人群中惊鸿一瞥便让楚门匆匆离去的原因。
“我刚才好像看到安东了……”楚门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