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共管委员会划出一座大楼交给李俭,作为新星大学分校校址备选。这般贱卖财产的行为,事后证明是相当节约成本的。
作为华夏人族推广修仙教育的示范性学校,新星大学不仅要搞定教育资质问题等诸多软件,也要保证教室、设备之类的硬件。
教育资质、师资力量、专业开设乃至基础教育衔接高等教育的一体化,有诸多教育大家支撑,新星大学更像是提供名头、范例,软件部分有得是人为他们解决问题。
当地建筑条件,才是阻拦在他们眼前的硬件问题。
设备可以空运,可以用纳戒搬运,甚至是在重建当地工业体系的时候多搓几台母机单开产线搞研究顺带的产出。唯独教学楼,这般最单纯的固定资产,要么找一块空地皮开工,要么就地取材,无论哪一种办法,都得经过验收。
验收方由几部门联合组织。作为华夏教育对外推广的重点工程,如果在教学楼质量上出了问题,那可得从上到下掉一批脑袋,事情越大,掉的脑袋越多。
哪怕是李俭这样作为修仙个体战斗力门面的家伙,若是新星大学分校区的选址出了问题,要想保他,也只能有两种办法:第一,把李俭择得干干净净,整件事情与李俭无关;第二,立刻发配边疆,以最果断的行动将功补过。
但市民共管委员会把一座大楼划给李俭,验收工作便相当轻松。
坎波迪亚的贵族们有万般不是,但他们作为一个群体,显然不会蠢到让自己物理意义地居住在危房中。与平民用“建筑垃圾”堆起来的层层叠叠的违章建筑相比,贵族们居住的大楼几乎可以万世不移。
山奔旧城的大楼,越往王宫靠,约结实牢固,整体高度也越高。建筑的华丽内饰是教育所不必要的,全都收集起来,列出清单后还给委员会。至于建筑本身,几个验收团队来回考察,认为这帮贵族还是判得轻了。
这帮贵族相当舍得用料,大楼的每一面墙——除了那些被他们特地留出来娱乐的部分——都起码能顶两发30mm机炮。建筑的整体强度更为逆天,百来米高的大楼被判定为能在里氏八级地震中无损过关。
这里头有啥黑科技和猛料,李俭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每个来验收大楼的团队,看到坎波迪亚外围的贫民窟,再看看王宫周围几圈高楼,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当然,李俭毫不怀疑,一般民众看到贫民窟,再看看几圈高楼,骂得也不会更好听。
毫无疑问,单从建筑本身来说,这座原属贵族的大楼相当适合成为教学楼。
……
在公开审判的最后一天,宣慰部接线员暗示李俭,他的假期结束了。
“我承认,我确实没有申请这几天的带薪休假,我也没打算把这几天当做无理由翘班,但我觉得,学校事务大可以放我一马。从我带队去万族大比到现在,我不是基本不在学校嘛。”时隔三个月,李俭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校长室。
“你怎么不说这几个月基本是暑假?除了我们正在参与实践工作的学生,暑假里哪有那么多事务要做。一个考试诚信不作弊,一个开学前录取事宜……校长签名用的电子签,虽然本来就没打算让你手写,但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你连人都不在,知道内情的,会说你这校长只是挂机当的,不知道内情的要怎么说?说我们作为高校,校长连招生都不管?”张博学很没好气。
学生事务再少,又不是不存在。正派校长不在,是谁要替他干活,可想而知。除了几位分管业务的副校长,便是张博学干活。
“哪有不知道内情的?谁都知道我在新星大学就是个摆设。不是,防灾演练这种东西在修仙大学真的有必要吗?”看着眼前的活动日程,李俭很难保持心情平静。
这年头的科研人员生猛得紧,仗着灵气复苏,生存力大幅上涨,不少危险实验都解禁了,还靠法术解决了不少过去受限于技术工艺的实验难题。
用人话说便是,这年头的寻常爆炸已经吓不到他们了。有毒气体逸散可以靠法力玩逆熵分离,爆炸本身可以被应急限制,意外燃烧在发生的那一瞬间就可能被操作者掐断燃烧三要素的任意一个。
至于天灾,这年头就算地震把楼房全都粉末状震塌,一群修仙大学的学生要是不能完好无损地从废墟里爬出来,只能认为他们考试作弊了。
新生除外,新生在高考之前修为有压制,他们爬不出来还有可能。但大多数新生在高考后的暑假便会用积攒下来的资源猛冲一波,以吴会省家长历来重教育的民俗,若说谁家没有为考生准备资源,李俭是不太信的。
“防灾意识不能少,天底下并不全是厉害的修仙者,他们总要到各处历练实践。还是说你打算少这玩意,年末的时候打一堆报告解释你更改策略的合理性?话说在前头,你惹出来的报告,我是不会帮你写的,如果真出事了,全都你自己写。”
“好好好,那就正常防灾演练……实践工作类别增加了?其它聚居区邀请学生前去学习实践……怎么还有北疆的,坊市商业让学生实践?”李俭翻翻找找,意外发现新星大学的学生相当受欢迎。
“你这校长算是白当的。之前创新修仙学科竞赛,我校选手一直参与,拿下不少奖项,这几年也算是赛事一霸。这不,各地都认为新星大学的学生是好苗子,都想要。”
“那北疆的坊市商业,也是有人想要学生过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日程摆在这,坊市商业也有搞头。你之前也在坊市?”张博学抬眼看向李俭。
“确实在。”
“那边很热闹吧,有一群搞餐饮的先斩后奏,以游客身份跑了过去,突然说要在坊市里开店。宣慰部还是谁忙得都快疯了,才赶在出事之前将这件事纳入掌控。”
“我看他们很听话啊。”
“那是你看他们。尘埃落定了才听话,没人管的时候冲的比谁都快。要是没有战士们压阵,他们到坊市的时候就该死了。”
翻了一阵文书,老张又接着话头:“现在要进坊市,查的可严了,第一条便是检查游客有没有要开店的心思。立法也立出来了,凡是在北疆创业的,都得先在境内申请,检查资质和创业计划才有可能通过。这块东西是大伙钻研的重头戏,但你还别说,这里头专门给高校学生留了相当大空间,若是新星大学的学生申请在北疆坊市创业,只要有合理项目都给过。”
“什么算合理,去坊市卖法宝算合理吗?”
“嘿,这还真不算。卖法宝在另一块法规里头,有专人研究。创业申请算个锤子,只要一样法宝解禁,明天坊市的地摊上都得是这玩意。打算靠卖法宝来创业,跑在前头的人一定很多。但我琢磨着,坊市确实是门生意。”老张相当心动。
“咱俩谁的情况能做这门生意?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把咱俩的名字卖出去让他们挂牌,真要掺和啊,那咱俩都要被参咯。”李俭摇头。
“这生意还是做得,我是这么琢磨的。咱们不是大学嘛,学生也要创业嘛,咱们学校又有战斗专业。学生们大可以在坊市创业,挂牌就说是战斗训练什么的。战斗训练有外聘员工很合理吧,咱们俩校长挂名进去……”
“你也是老江湖了,你觉得这套行得通吗?”
“行不通。”
“你搁我这吹水呢?”李俭瞪眼。
“……那你看看这个。”张博学递来一份信函。
“这啥啊。北疆新星战斗导师有限公司,诚邀张博学先生加入我司,开拓业务……啊?”
“已经有学生干了,明面上的创业计划批准了,背地里琢磨把咱俩都拉进去的事情,显然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是给你的。”老张又递来一份信函。
几乎一样的内容,只是把张博学换成李俭。
“这也能过?”李俭捏着两份信函,万分惊讶地看向老张。
“我刚才说了,对学生的审查相当宽松,只要看起来合理都会过。据我所知,学生之外的一般市民,好像也在酝酿类似的,但更完善的创业计划。”
“这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风行得世人皆知了?”
“崔和平在干,我能不知道嘛。”
……
当李俭上门拜访时,崔和平刚刚结束关于北疆产业的线上讨论。
他还是那副样子,修仙让他不再受岁月困扰,脸上不仅没有平添风霜痕迹,还让他看起来更年轻些。一年不见,他连被工作烦扰的困顿都褪干净了,只留下眼里熊熊燃烧的烈火。
“李校长!您从山奔旧城回来了?他们为学校准备了一块不错的分校场地?”崔和平腾得从桌后跃起,轻易翻过办公桌,抓着李俭双手上下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