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又过了三日。
自重生以来,钟昭宁第一次觉得未来已经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原本在她意料之中的事,现在钟昭宁也觉得渐渐没了底气。
越来越多的突发事件,越来越多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不可控。
深夜,身着一袭蓝衣,一头长发随意披着身后的钟昭宁倚靠在门框边,看着屋外的明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这样明亮的月亮,它却看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看过那么多的爱而不得,看过那么多的相爱无法相守,看过那么多的情深缘浅,但它依旧这般明亮,明亮到都遮盖住了一边繁星的点点星光。
钟昭宁凝眉深思,将重生以来的所有细节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一幕一幕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钟昭宁担忧的事情有三,一是霍启恒对自己的态度比自己想的要执着;二是,害怕霍启恒针对陆景旭;三是,陆景旭可疑的身世。
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可控了。
钟昭宁看着蓝蓝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既如此,就走一步看三步。
用了午膳,钟昭宁如往日一般去了望月楼查看装潢的事情,马车刚停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动静。
“郡主,里面好像是吵起来了?”马车外的霜降看了看望月楼里面的情况掀开帘子看着自家郡主说道:“郡主,现在要去看看吗?”
钟昭宁微微皱眉,淡淡的瞥了一眼声音的方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冷漠的笑了笑,钟昭宁看着霜降吩咐道:“霜降,你先去看看,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霜降愣了一会,看着自家姑娘明亮的双眸半晌,又转头仔细瞧了瞧屋内人群,旋即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图。
钟昭宁坐在马车里,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来,有人给她捣乱,不想让自己顺利开张,亦或者说,是有人不想她给陆景旭长脸,恨不得他一辈子都声名狼藉,永无翻身之日。
这件事,说不定不只是一个人干的,而是很多人干的。
想到这里,钟昭宁微微叹气,看来她和陆景旭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一世不争不抢,又落得了什么好结局?
“你们怎么弄的?怎么可以往刷墙的红油漆里加这些呢!”一个穿着灰色布艺的中年男子,目光狠狠的看着眼前伙计。
青年伙计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有些慌张的摇摇头,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灰色布艺的中年男子急急解释道:“我没有啊,来的时候检查过了,不会有问题的!你不要污蔑人!”
“来的时候没有问题?这里怎么会这种害人的东西!说,你究竟为何这么狠毒?你背后的人是谁?”灰衣男子一口咬定。
“我,我是丞相府的人,我怎么会去砸自家小姐的招牌!”青年男子上了对方的套。
“你的意思是,是郡主让你加的?”灰衣男子得意的看着青年男子,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心中讽刺。
“这位师傅的意思是,本郡主昧着良心,想要赚黑心钱不成?”钟昭宁挂着浅笑走进人们的视野,目光扫过油漆,低着头的青年男子,和有些错愕的灰衣男子,最后走到油漆边上,仔细的闻了闻。
“霜降,你去把接触过油漆的人都喊来,咱们仔仔细细的问一问,这种祸害百姓的名声,我钟家万万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背下!”钟昭宁不轻不重的声音十分有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灰衣男子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有这样的威严,但也有些看不起钟昭宁,心想一个小姑娘还能找出破绽不成?
“这位师傅贵姓?”钟昭宁浅浅一笑,看着灰衣男子问道“师傅辛苦了,不如坐下喝杯茶歇歇可好?”
“郡主客气了,免贵,在下姓林。”林师傅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坐下。
看着钟昭宁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师傅,喝茶。”钟昭宁笑了笑,将茶杯递到林师傅面前,看着他喝了便不再说话。
“郡主,这件事,是不是该给我们这些老百姓解释一下?”林师傅反问道。
“不及,既然林师傅这么了解,不如就给本郡主讲讲油漆的事情如何?”钟昭宁踢开皮球,笑着扯开话题。
“这油漆里面,加了一种害人的药草,闻久了就会让人没有精神。”林师傅解释道。
“林师傅怎么知道的?难道林师傅还精通医术不成?”钟昭宁淡淡的说道。
“林师傅,你刚才喝的茶水,和油漆里的东西会形成剧毒,你不说实话,不出半个时辰你就没命了!”钟昭宁冷眼看着明显有些慌张的林师傅,继续说道“怎么?不相信?”
“究竟是谁让你这般卖命?不惜陷害我丞相府!”钟昭宁厉声呵斥道。
“郡主饶命!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请郡主开恩赐药啊!”林师傅跪地求饶“是阮家大公子,大公子给了小的不少钱财,让小的今日闹出动静来。”
“果真如此?”钟昭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言,小的不得好死!”林师傅哀声道。
“霜降,将他绑了,打一顿之后晚上让齐飞丢到阮家去!”钟昭宁有些气急,阮家,阮贵妃,仗着盛宠就这么不把她钟家放在眼里吗?
处理完事情,钟昭宁亲自看着换了油漆,重新刷上这才放心的回家。
书房。
“父亲,事情的进过就是这样。”钟昭宁看着面前的父亲分析道“女儿认为,此事不仅仅是阮家一家所为,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是这样没错。”钟磊看着眼前的女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这阵子,得罪了不少人。”
“爹爹,咱不能一味的忍让啊,忍字头上一把刀,一味的忍让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钟昭宁眼里闪过一丝沉重“我不想我们钟家满门忠烈,换来倾覆的下场……”
“父亲,女儿知道你是忠心耿耿,陛下也相信父亲的衷心,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望父亲未雨绸缪的好。”钟昭宁今日打着胆子说着这种话,是希望点心自家父亲。
“宁儿!”钟磊呵斥道“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
“父亲,忠言逆耳。”钟昭宁叹了口气“身为世家大族,百年侯府,如果一味的忍让,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父亲读过不少书,知道的想必比女儿多的多。”
钟磊仔细的看着面前的钟昭宁,明明是同样稚嫩的脸,为何说出这番老生常谈的话来?
他的宁儿,明明是娇滴滴的娇小姐,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更是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
宁儿早慧,他知道,本该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女儿,现在却在为家族打算,殚精竭虑。
钟磊突然鼻子发酸,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有些颤抖的说道:“宁儿说的,爹爹会考虑。”
“宁儿身子不好,以后少操心这些事情,爹爹和哥哥注意的。”钟磊慈爱的看着女儿,握着女儿冰凉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是爹爹不好,没有保护好爹爹的掌上明珠。”
钟昭宁眼眶突然一红,对着钟磊含着泪笑的如向日葵一般,摇摇头说道:“不是爹爹的错,对于宁儿来说,家人和叙白就是最重要的人了。”
“以前都是你们保护我,,现在我也想保护我想保护,我在乎的人。”钟昭宁看着自家自责的爹爹,笑着道“成为爹爹的孩子,我很幸福。”
“傻孩子。”钟磊叹了口气,抬手给女儿擦泪水,打趣道“多大了还哭鼻子,小时候你和你二哥吵架,吵不赢就哭。”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我的宁儿都要嫁人了。”钟磊感叹道。
书房外的钟予诚,敲门的手停顿在空中,书房内父女的谈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种无力的心酸和心疼蔓延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心酸和心疼都是因为书房里懂事的让人不知说什么的钟昭宁,好像从钟昭宁落水开始,那个会娇俏的拉着他袖子撒娇的妹妹不见了。
钟予诚无声的叹气,正出神的时候,钟昭宁打开门,就对上了兄长难以言说的神情。
“大哥。”钟昭宁甜甜一笑,眼眶还有些泛红“来找爹爹就进去吧。”
钟予诚温和一笑,拉着妹妹的手腕笑道:“双双可有兴趣和哥哥聊聊?哥哥许久没有喝到我们家双双泡的茶了。”
钟昭宁对上自家哥哥的神情,笑着点点头,像以前那样,挽着哥哥的手臂一路回到院子。
“哥哥其实不必愧疚。”钟昭宁知道刚才的对话钟予诚都听见了,将茶递到哥哥面前轻声解释道“你和爹爹一个样,喜欢把责任揽在自己肩上。难道就爹爹和哥哥是钟家人?我就不是钟家的一份子了?”
“你和爹爹能做的能想的,我也可以。”钟昭宁微微笑笑,看着钟予诚的眼睛继续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钟予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的喝了口茶叹气感叹道:“不知道是该欣慰你长大了,懂事了,还是该心疼你太懂事了。”
钟昭宁心中一痛,恍惚间回到前世,哥哥也说过这样的话,钟昭宁抬头看着月亮,悠悠的说道:“如果一家人,因为一个人的一念之差,因为一个人的胆小懦弱,最后落得个满门枉死的下场。”
“哥哥,如果你是被往枉死的人,死前会怪那个始作俑者吗?”钟昭宁声音平静,双眸深沉,袖子里的手紧紧抓着帕子。
钟予诚看着钟昭宁,扬起一个温和温暖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坚定的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不会怪。”
“双双方才也说了,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有缘成为一家人,就要包容对方的一切不是吗?”
“真的?”钟昭宁微微一愣,看着哥哥不相信的问道。
“哥哥不骗妹妹。”钟予诚笑了笑,刮了刮妹妹的鼻子,继续开导道“所以,双双,不要一个人扛着。你不想让哥哥和爹爹扛,哥哥和爹爹也不想让你扛。”
正是因为这条路,太难走,太辛苦。这条路上满地荆棘,让双双替他们谋划,他们心疼,也看不起自己。
“我知道,爹爹和哥哥还有娘亲最疼我了。”钟昭宁点头,看着哥哥笑着说道,转移话题道“哥,嫂嫂还好吗?”
“芸儿身子很好,多亏你照料了。”钟予诚点点头,喝着茶。
月色正好,几家欢喜几家愁。
同钟家温馨的氛围不同,阮家此刻有些慌张。
阮萧看着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林师傅,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暗盘算起来,这个妙春郡主,好像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看来,让陆景旭那个不详之人捡了一个便宜。”阮萧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钟家是一块香饽饽,烈王没有得到的姻亲,被陆景旭得到了,并且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美人的芳心。”
“有意思,真有意思。”
“哥哥的意思是,妙春郡主一开始就属意陆少将军?”阮轻继续问道“为何?妙春郡主为何看上了当时名声不好的陆世子?当时的陆世子,和他在一起,没有丝毫利益可言啊?”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阮萧说道“妹妹,以后多和这个妙春郡主打打交道。”
“我知道了,改日就去登门赔罪。”阮轻知晓了哥哥的意思,笑着说道。
“至于这个废物,丢到山里喂野兽吧。”阮萧轻声吩咐下人,仿佛说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大事一般。
深夜。陆府陆景旭正在练剑,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出剑干脆,收剑利落,在桃花树下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剑的锋芒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桃花花瓣一片一片落下,衬托的陆景旭犹如谪仙一般,飘逸出尘。
一招一式,都十分有力道,他好似在发泄着什么,陆景旭目光看着深邃的看着远方,眼中闪过星星之火,就犹如他心中的念头一般。
“好剑法。”钟予诚拍手叫好。
陆景旭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钟予诚,将剑收入剑鞘,微微有些喘气,看着钟予诚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钟予诚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陆景旭的肩膀,说道:“是关于双双的。”
陆景旭眼中伤一丝慌张,看向钟予诚问道:“宁儿出什么事了?是霍启恒又找她麻烦了?”
钟予诚淡淡的摇头,解释道:“双双很好,只是觉得,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陆景旭这才放心不少,开口说道:“宁儿是想保护你们。”
“我知道她想保护我们,但她不该干这么危险并且累的事情。这些在外厮杀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该干的事情,她的双手,不应该沾染朝堂污秽,她的双手应该干干净净,不应该染血。”钟予诚有些颓废的坐在一边,看着又亮又圆的月亮,不禁有些悲凉。
“但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她是梧桐谷谷主,神医柳无双。”陆景旭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她活的自在些呢?我时常觉得她活的太累了。”说完之后陆景旭自嘲的笑了笑,他又何尝活的不累。
“是啊,是我们一直小瞧她。”钟予诚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着陆景旭笑了笑“景旭,双双以后,希望你多担待。”
陆景旭笑着说道:“是宁儿多担待我。”
“阮家有动作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钟予诚说道“他们给双双使绊子,似乎在阻止她开张。”
“我知道了。”陆景旭点点头,继续分析道“阮家,怕是坐不住了。”
“你们多看着点双双身边有没有阮家的人,尤其是阮家那个不省心的姑娘。”陆景旭继续分析道。
“知道了。”钟予诚说完,看着陆景旭犹豫半晌,开口问道“你方才练剑的模样,心有郁结?”
“我没事。”陆景旭不在意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宁儿可还好?我有几日没去看她了。”
“想她就来看她,不要借我的口了解她的情况。”钟予诚没好气的说道。
“也好,等过两日清闲些,我带她去走走,这样你可放心了?”陆景旭是笑非笑的看着钟予诚。
“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
这边的钟昭宁兴致勃勃的绣着花样,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兄长和未来夫君的盘算,如果钟昭宁知道他们都担心自己的心情的话,一定会无奈的扶额。
其实,钟昭宁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今日吓了阮家,想来阮家一定会有人来接触她,设计和她打好关系。
有趣,钟昭宁这样想着。没有叙白的日子,就靠着这些事情打发时间。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时不时和姐妹们闲聊,吃吃点心喝喝茶,绣绣东西,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在钟昭宁的努力下,答应给别人的几本药膳方子,还有自己开张需要的十几本药膳方子,已经新鲜的衣裳首饰花样,各种精致的食谱,都已经完成了。
钟昭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始忙着给家人的衣裳来了,她要在出嫁前送给大家。
这也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送家人亲手做的礼物。里面倾注了她的心血,她的祝福,她的希望。
钟昭宁抬眼看着明月,笑的眉眼弯弯。
“既然上天给我重来的机会,我就会把握住一切机会,守护好我在乎的人。”钟昭宁对着月亮说着自己的决心。
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钟昭宁有些期待之后见到阮家那个大小姐的模样了。
这日,阮轻带着早早准备好的礼物,准备出发之前,阮轻亲自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人可以挑出一丝错误来,这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阮轻期待着和这个没有接触过的钟家大小姐,妙春郡主第一次交锋,不知道这个看上陆少将军,独具慧眼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烈王殿下如此倾心,如此念念不忘的。
“钟昭宁,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真让我好奇啊……”阮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自己的穿着打扮没有问题,不会被钟昭宁比下去,才放心的出门了。
阮轻来到钟府,拜见了柳慧,然后就去见钟昭宁了,一路上,阮轻仔细欣赏了一番院子里的精致,不得不感叹一句,百年世家大族果真豪华,精致风光。
想来,这也是烈王不放弃钟昭宁的原因吧?钟昭宁就是钟家的掌上明珠,府里的每个人都捧着她,哄着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兄长,就连嫂嫂都宠着她,没有一点家庭矛盾的模样,更让其他世家大小姐羡慕嫉妒的一点,妙春郡主未来要嫁的人是自己的心上人。
就凭这一点,就是绝大多数的世家之女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了。她们这样的官家姑娘,嫁人的事情多半是身不由己的。
连她这种受宠的嫡女,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究竟会不会合自己的意。
“阮姑娘安,不知阮姑娘前来,所谓何事?”钟昭宁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阮轻微微一笑。
钟昭宁打量着眼前这个温婉大方,娇柔妩媚的女子,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可真是个美人。
同样的,阮轻也在打量着钟昭宁,这种暖和的天气,钟昭宁仍然披着风毛披风,一身蓝色的衣裳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见过郡主,阮轻不请自来,郡主宽宏,想必不会介意吧?”阮轻笑了笑。
钟昭宁心暗骂阮轻,知道本郡主没有请你,还是来了。
“自然,阮姑娘明艳动人,让我都有点自惭形秽呢。”钟昭宁说着拿着捂着嘴轻咳一声,微微皱眉,对上阮轻打量的眼神,微微歉意的道“抱歉,有些失礼,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郡主似乎十分怕寒?”阮轻跟着钟昭宁来到屋内,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自幼如此。”钟昭宁坐下,招呼阮轻入座,给她倒茶说道“阮姑娘来,所为何事?”
“久闻郡主美名,阮轻十分钦佩,这就来了。”阮轻笑着道。
“原来如此,阮姑娘谬赞了。”钟昭宁轻笑,微微摇了摇头。
“郡主这套茶具十分别致。”阮轻看着茶盏,问道。
“这是陆少将军送来的。”钟昭宁温柔的笑了笑,看着茶盏仿佛看见了陆景旭。
“看来,郡主和世子感情很好。”阮轻淡淡的道。
“如何看来的?姑娘难道不觉得我和陆世子很生疏吗?”钟昭宁好奇的问道。
“郡主和世子,感情一定很好。”阮轻摇摇头,看着钟昭宁的眼睛解释道“方才郡主提起将军,眼神里的温柔骗不了人。”
“是吗?”钟昭宁淡淡的搭话,说完喝了口茶水,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不断试探自己的姑娘,笑的温和又温暖,打趣般的问道“那么,阮姑娘是否有心上人了?”
阮轻微微一怔,有些不太明白钟昭宁为何会这么想,有些不解的问道:“郡主为何这般问?难道郡主想替小女子物色夫婿吗?”
钟昭宁含笑摇头,看着阮轻解释道:“自然不是。本郡主想着,阮姑娘这般可人的女子,怎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你呢?”
“想来你家人也很操心你的婚事吧?阮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七。”阮轻笑笑。
“那我要唤你姐姐了。”钟昭宁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呢……”
“郡主随意即可。”阮轻笑着答应,有些惊讶钟昭宁对自己的亲昵。
“阮姐姐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钟昭宁扯了这么久的闲话,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情况,就步入正题了。
“是这样的,前几日家中下人不慎扰乱的郡主,真是我阮家的不是。家兄心中过意不去,让我来给郡主赔礼的。”阮轻解释道“家兄听闻郡主体弱,特意挑了不少补品让我带来。”
钟昭宁心中有了计较,八成是这个阮家的公子想要取代叙白当她的郡马。
“不用了,这些补品世子给我送了不少,让阮公子破费是我的不是。”钟昭宁叹了口气,一副自责的模样。
“我在这坐了许久,怎么也不见世子来看郡主?”阮轻试探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然不然围着我一个女儿家不是?”钟昭宁淡淡的说道“他有他的公务,我有我的琐事。”
“这样,那是阮轻过多担心了。”阮轻叹了口气“想来是我看错了,世子不会这样对郡主的。”
“你见过世子吗?”钟昭宁配合着阮轻做出惊讶不解的神情。
“其实,我昨日看见世子在长明楼和一个青衣女子说说笑笑详谈甚欢的模样。”阮轻注意着钟昭宁的表情,看见她有一瞬僵硬就知道自己计划成功了。
“多谢阮姐姐告知我这些,我会小心注意的。”钟昭宁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看着阮轻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一个简简单单的心愿都无法实现吗?”
“世间男儿对薄幸,也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呢?世子公务繁忙,有空也一定会来看郡主的。”阮轻安慰道。
钟昭宁哪里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配合她叹了口气,又聊了几句,阮轻才离开。
“郡主,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世子不是这样的人。”落霞看着自家郡主的表情安慰道。
“我自然知道她的心思。”钟昭宁握着落霞的手看着远方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叙白的。”
“她不过是想让我和叙白离心,好破坏我们的婚事,给他哥哥一个机会。”阮家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不过,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钟昭宁有些好笑,她都快要成亲了,难道阮家那个公子比叙白优秀吗?比叙白优秀的男子,这世间有几个?就算是,她也觉得叙白是最好的。
其他人对她如何,多多少少起了利用她家族势力的心思,但叙白没有。
“姑娘是故意的?”落霞恍然大悟。
“确实如此。”钟昭宁玩着帕子解释道“但她也未必相信我的话。”
马车上,阮轻凝视着手中的帕子,仔仔细细的会想着和钟昭宁的对话。
许久,阮轻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这个笑意不热烈也不冷漠,似乎带着几分惊喜。
“没想到啊,没想到。”阮轻呢喃着“我原以为,这瑾城里的官家女子,只有我有一人配得上那个位置,而如今,我发现她也和我一般,配的上那荣耀的凤座。”
“那姑娘的意思是,郡主的话不可信?”身边的丫头说道。
“信也不能全信。”阮轻淡淡的笑了,目光看向远方“但她成为不了我的威胁,为了哥哥得罪郡主,这样的买卖我才不做呢。”
钟府,钟昭宁倚靠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的玉兰思索着阮轻究竟会如何选择。
“宁儿,想什么如此出神?”陆景旭走的她身边坐下,抬手轻抚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钟昭宁转身看着身后的陆景旭,微微有些惊讶,捂着嘴惊喜的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瞧我了?”
“忙完了就来看你了。”陆景旭温柔的笑了笑,轻抚面前姑娘的脸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几日不见就瘦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钟昭宁环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方才真实。
“叙白。”
“嗯。”
“还有十日,我们就要成亲了。”钟昭宁不太敢相信的询问着。
“嗯,还是十日。”陆景旭轻抚她的脑袋,温柔的哄着怀中不安的姑娘“十日,不会有变化的,等我来娶你。”
“嗯,等你来娶我回家。”
六月十二,离妙春郡主钟昭宁和宣王世子陆景旭大婚之期还有三日。
这夜,漆黑的夜空中挂着许许多多的点点繁星,这些星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也许上天也认为这是个好日子,认为两人是天作之合,让原本光芒微弱的星星星光都变得耀眼不少。
点点闪烁着光芒的繁星围绕在高悬在夜空中的白玉盘的身边,装点着漆黑的夜空,给它增添了许多光亮,让原本单调的夜,多了些生色。
皎洁的月光和温柔的星光照耀在花草树木上,仿佛给万物披上一层白纱,赋予花草树木别样的生命力。
待嫁的姑娘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用手撑着精致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夜景。
姑娘穿着月白色衣裳,披着月白的披风,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微风时不时拂过她美丽精致的脸蛋。
右手上精致的雕花玉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通透无暇。
此时,钟昭宁的内心是何种心绪?是要嫁与心上人的欢喜;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是即将为人新妇的忐忑;还是,即将离开骨肉至亲的悲伤?
两世为人的钟昭宁,此时此刻的心绪远比这些要复杂的多了。
“这么晚了,美人怎么不早些歇息?”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钟昭宁的耳中。
这个低沉温柔的声音,除了钟昭宁熟悉的温柔沉稳,还带着些揶揄的轻挑。
“自然是想我的心上人,想的难以入眠罢了。”钟昭宁转过头,坐在一边对着眼前的陆景旭粲然一笑。
陆景旭轻笑着摇头,走到钟昭宁的身边温柔的笑了笑,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揶揄道:“原是如此,那么,见着心上人了可高兴了?”
“自然是高兴的。”钟昭宁抬手轻抚陆景旭的眉眼,温柔的笑了笑,旋即开口道“怎么这么晚还来?是刚忙完回来吗?”
陆景旭握着她的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手掌内,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手,有些心疼的皱眉,担心的开口道:“怎么这样凉?可是吹风吹久了?”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反倒是问起我来了。”钟昭宁轻哼一声“既然大将军不回答本郡主,本郡主也不会回答大将军的。”
陆景旭轻笑,溺宠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抬手轻抚她的后脑,认真的说道:“我刚回城,想到你就来看你了。”
钟昭宁点点头,见他没有撒谎,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我身子好着呢,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了。”
陆景旭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手给她暖手,随后继续道:“怎么还不睡?是要出嫁了舍不得家人?”
钟昭宁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笑了笑,依偎在心上人怀中解释道:“白日睡的多了,有些睡不着了。”
“看着今日的月色这样好,看着看着就有些入了迷。”
陆景旭点点头,轻拍着她的背听着她娓娓道来。听着她说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趣事。
听完之后,陆景旭微微皱眉,从她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不寻常:“阮家的人来找你了?”
钟昭宁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吗?”
“阮家那个公子,怕是看上了郡主呢。”陆景旭把玩着钟昭宁的手说道。
“确实是这样。”钟昭宁解释道“但我猜阮轻不会帮她哥哥了。”
“你做了什么?”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
“也对。”
“叙白,你最近毒发的次数多吗?要是毒发一定要和我说,我好帮你调制药丸。”钟昭宁担心的说道。
“放心好了,最近都没有异常。”陆景旭转移话题“困不困?困了就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钟昭宁点点头,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渐渐入睡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六月十五婚期。
钟昭宁天没亮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郡主真是好样貌,好气派,和世子真是般配。”给钟昭宁梳头的嬷嬷感慨这,心想着,要是郡主嫁了皇室,说不定有更好的前程。
想到这里,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惋惜。
这一点表情没有逃过钟昭宁的眼睛,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嬷嬷夸奖。”钟昭宁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接亲的人已经来了,陆景旭和钟昭宁对着钟磊和柳慧夫妻二人行礼,钟昭宁披着大红盖头,没有看到父母湿润的眼睛,但她知道,父母在流泪。
“世子以后要多担待双双……”柳慧有些哽咽的握着女儿的手,郑重的看着陆景旭说道。
“请岳父岳母放心,小婿会和双双好好的。”陆景旭笑着保证。
“世子的为人,我们放心,希望你们夫妻今后琴瑟和鸣,恩爱白头。”钟磊欣慰的祝福着女儿女婿,眼中也有泪光。
钟昭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这样的场面上辈子经历过,但再来一次,还是不免难过。
陆景旭感受到了身边人情绪的悲伤,看着自己手上的泪水,不自觉握着钟昭宁的手更紧了些。
钟昭宁感受到了陆景旭给自己的力量,手上的温度温暖了自己悲伤的心。
这是她的心上人啊,前前后后花了两辈子的时间才和他喜结连理,共缔白首盟约的夫君啊。
就这样,她带着泪水,在喜帕下扬起一个笑容,跟着陆景旭出了门。
“妹妹,二哥哥背你出门。”钟逸安的声音响起,钟昭宁轻声回应“好。”
“妹妹,哥哥知道世子是好人,也知道你们心意相通,但如果以后世子欺负你,一定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
“好,我知道了二哥哥。”
“还有,你自小身子不好,要注意休息,把身子养好了,不要让父母和哥哥嫂嫂担心。”
“嗯,我会的,哥哥也要和二嫂嫂好好的。”
兄妹二人相互叮嘱着对方,很快就到了门口。
钟逸安将背上的钟昭宁放下,由钟予诚送妹妹上花轿。
“双双,大哥送你上轿子。”钟予诚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舍。
“多谢大哥哥。”钟昭宁鼻子一酸,被哥哥背上花轿。
“哥哥祝哥哥的掌上明珠,今后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和心爱之人永不分离。”钟予诚最后落下一句祝福,稳稳的将妹妹送上花轿。
郡主和世子的大婚,自然是热闹非凡,从街头到结尾红装素裹,十里红妆。
队伍绕了一圈,终于来到了宣王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礼成的声音落下,钟昭宁扬起一个释然的笑来,这个笑,包含了太多太多了。
前世今生,我终于嫁给你了,陆景旭!今生今世,你我夫妻二人,只有相守一生,没有情深缘浅。
拜堂礼成之后,陆景旭就去前厅敬酒,钟昭宁就这在房里等着。
“姑娘,姑爷让人送了些吃的送来。”霜降端着食盒说道。
钟昭宁撩起盖头,看着食盒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忙完前厅,陆景旭就来到了屋中,有些颤抖的挑起的钟昭宁的盖头。
盖头之下,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他知道双双好看,但穿着嫁衣的她,是他想不到的好看。
饱读诗书的陆世子,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自己的娘子。
“叙白。”钟昭宁握着身边陆景旭的手,轻唤他的名字。
陆景旭扬起一个笑容,抬手轻抚钟昭宁的脸颊,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好似要帮她的模样印刻在心中一般“宁儿,我娶到你了。”
钟昭宁心中一颤,扬起无限的心疼,她笑着点头,回应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陆景旭双手捧着钟昭宁的脸颊,吻上他觊觎良久的樱唇。
洞房花烛春风度,只羡鸳鸯不羡仙。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在宣王府的院子里,院子中的花花草草沐浴着阳光,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屋外鸟语花香,屋内一对璧人相拥着,温暖的气氛让清晨的屋子也温暖不少。
钟昭宁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身边拥着自己的陆景旭,起初还有些许恍惚,随后身上酸痛的感觉传来才有了些许真实感。这不是梦,是真的。
钟昭宁想到这里,脸上漾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钟昭宁看着身边的陆景旭,抬手用手指轻轻划过陆景旭的眉眼,这人剑眉星目,眉宇间既有温文儒雅,又有着一丝不仔细观察就不易察觉的嗜杀之气。
“在看什么?怎么不多睡会?时辰还早。”陆景旭睁开眼睛,温柔宠溺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妻子,温柔的笑着问道。
陆景旭睁开眼睛看在钟昭宁的那一刻,眉宇间的嗜杀之气消散的一干二净。钟昭宁注意到了,心中除了甜蜜,还有隐隐的担忧和绵长的心疼。
“自然是在看我夫君了,我夫君这么好看,难道不能仔细瞧一瞧了?”钟昭宁笑着看着陆景旭不动神色的打趣道。
陆景旭闻言,难得爽朗的笑了笑。
“叙白,以后多这样笑笑,可好?”钟昭宁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闪烁着的光芒让陆景旭不忍拒绝。
他一辈子都无法拒绝她,他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可以为她将阴暗狠辣的自己藏起里,将自己光明的一面展露出来,也可以为她,去热爱这个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的世界。
夫妻二人聊了聊,然后看了看时辰,就起身唤人进来洗漱更衣了。
因着新婚的缘故,夫妻二人穿的都是红色的衣裳,钟昭宁穿着红色绣玉兰纹的袄裙,乌黑亮丽的长发挽起一个随云髻,发髻上簪着一朵艳丽的月季宫花,两边带着金边玉兰的珍珠流苏步摇。与平时的淡雅秀丽全然不同,偶尔穿着艳丽,也让人眼前一亮。
钟昭宁身边的陆景旭,同样穿着红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祥云仙鹤,整个人显得张扬耀眼了不少,与平时温文儒雅的气质十分不同。
“儿子见过父王,母亲。”
“儿媳见过父王,见过母亲。”
夫妻二人对着宣王和明乐郡主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明乐郡主看在儿子儿媳笑的合不拢嘴,慈爱的看着夫妻二人。
钟昭宁一边和明乐郡主聊着,一边打量着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冯侧妃和刘宝林。
“迟儿,瑞儿,琳儿,快来见过你们大嫂嫂。”宣王看着一边的三个孩子说道。
陆宇迟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对着钟昭宁陆景旭夫妻二人说道:“二弟恭贺大哥大嫂新婚之喜。”
”二公子客气了。“钟昭宁挽着陆景旭的手臂,淡淡的回应道。
”陆琳见过大嫂嫂,嫂嫂可真是个美人。“陆琳笑着讨好着钟昭宁。
”四妹妹好,四妹妹也是个美人。“
”见过嫂嫂。“陆宇瑞有些僵硬的说道。
这边寒暄完了,那边冯侧妃扬起帕子娇笑道:”妙春郡主可真标准,咱们世子可真是好福气,娶到这么美丽的世子妃。“
钟昭宁微微挑眉,这个冯侧妃,可真是挑拨的一手好离间呢。
“侧妃谬赞了,听说未来二弟妹也是个美人呢。”钟昭宁淡淡的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明乐郡主身边“母亲,累不累?累的话咱们去歇歇可好?双双给母亲泡茶喝如何?”
“好啊,以前就经常听你母亲说你泡的茶好喝,今日总算能喝到我家双双泡的茶了。”明乐郡主也不想听这些人扯东扯西的,有了台阶赶紧拉着儿子儿媳离开了。
不知不觉,到了回门的日子,钟昭宁和陆景旭携手来到钟府,钟逸安和钟予诚大早上就在门口等着妹妹和妹夫。
“双双,世子,你们终于来了!”钟逸安眼睛一亮,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夫妻俩眼神一亮,关注着自家妹妹的神情,就知道她这几日过的称心如意,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好像多余了,明乐郡主和自己母亲感情这般好,怎么会挑剔妹妹呢?还有陆世子这样的人,又和双双两情相悦,怕也是会护好双双的。
钟逸安看在自家哥哥,就知道自家哥哥肯定不会有自己的这些担忧,所以他们兄弟两个,一个科考入朝为官,一个上战场守护疆土。
”不过几日没见二哥。二哥怎么和小孩一样?我二嫂嫂是怎么看上你的?“钟昭宁笑着打趣道,当看见自家哥哥委屈巴巴的脸色时,笑着哄道:”我的好哥哥,咱们进去可好?不然被人会以为你们不满意叙白这个妹夫的。“
“安儿就是这样,做事欠妥帖,在大哥看来,我们双双比较像姐姐。”钟予诚打趣道。
钟逸安同时被疼爱的妹妹和敬爱的哥哥嫌弃,顿时感觉世界要崩塌了,可怜巴巴的看向一边看戏的陆景旭,陆景旭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钟逸安的肩膀,跟着钟昭宁和钟予诚离开了。
陆景旭和钟昭宁来到正厅,跪下拜见柳慧和钟磊。
柳慧看见女儿,亲亲热热的拉着女儿的手。
几个男人自觉的让母女二人说话,几人漫步出来了,钟磊拍了拍女婿的肩,带着这个满意的女婿去了书房。
“我很好,母亲不用担心我的。”钟昭宁抬手给柳慧拭泪。
“娘知道你很好,但娘就是会担心你。”柳慧搂着女儿解释道。
“我知道母亲想我,我会经常回来看母亲的。母亲想女儿,女儿也想母亲啊,母女连心母亲难道不知道吗?”钟昭宁笑着打趣道,试图安慰母亲伤心的情绪。
柳慧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这般不稳重。”
“怎么会,太后和皇后还有陛下都夸我稳重呢,怎么母亲认为双双不稳重呢?”
“好啊你,打趣起你母亲来了。”
“母亲,女儿好想你啊!”钟昭宁笑着扑入母亲怀抱,撒娇道。
钟昭宁和陆景旭用了晚膳才回府。
马车上,钟昭宁异常的沉默,陆景旭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脑袋,柔声问道:“伤心了?以后常回来看看,小住也是可以的。”
钟昭宁笑着摇摇头,握着他的手道:“我不是伤心,我是再担心。”
“担心?”陆景旭疑问道,微微凝眉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担忧什么。
“担心你身上的毒。”钟昭宁解释道:“这几日听见你咳嗽着,晚上是不是胸闷啊?”
“还好,没什么,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陆景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含糊过去。
“你别含糊我,我可是神医。”钟昭宁说着,拉过陆景旭的手开始把脉。
不把脉还好,一把脉钟昭宁的神色就不太好看,陆景旭每次都没有和她说实话,明明就有毒发的迹象,他是怎么装的和没事人一样的?
“你毒发过了?什么时候?”钟昭宁惊讶的问道,眼中明晃晃的担心。
“之前,出征的时候牵动了,没事的。”陆景旭握着钟昭宁的手,尽力解释道。
钟昭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就着一次吗?最近还有没有?”
陆景旭摇摇头,赶紧给自己的妻子顺毛:”真的没有,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还是要找到另外半卷医书才行。”钟昭宁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