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见此扯着嘴角笑：“不动手了？”
赵玄舟帮不上什么忙，他第一次亲眼见赵予安这模样，但赵予安身边人太多，他也知道这时候凑不过去。
赵玄舟深深地看了白晏一眼，深吸了口气，转身掀开帐帘出去了。
他需要冷静冷静。
赵子瑜看赵玄舟不爽，白晏落了赵玄舟的脸，他该是高兴才对，但瞧着赵玄舟忍气吞声摔了帘子出去，他心里却更烦躁了。
压抑不住的暴虐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心底深处炸裂开来。
帐帘掀起又落下，这时赵予安带着哭腔越发严重的哽咽清晰地落在赵子瑜的耳朵里。
像是被陡然浇了一盆冷水，赵子瑜心里的暴虐被压了下去，只剩丝丝缕缕因为赵予安升起的莫名情绪缭绕在心里。
赵子瑜很快冷静下来，看向白晏。
他觉得白晏针对的不止赵玄舟一个人，他针对的是除了赵予安之外的所有人。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垂着眼眸的白晏说：“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
赵子瑜拧眉。
白晏却觉得还不够，他正垂眼看自己的手，慢悠悠接着道：“要是心情不好了，会不会医死人可说不准了。”
赵景延率先起身，深深地看了白晏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赵子渊也紧接着起身，他倒是没看白晏，他看的是赵予安，收回视线时这些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眼眸有了细微的波动。
赵子瑜不想走，但就连赵靖曜迟疑一下后也抬脚往外走，他也只能跟上。
赵子瑜敏锐地注意到一向对白晏都还很尊敬的赵靖曜这次离开没有表示什么，紧抿的唇线冷硬，比平日里不知多了多少冷漠。
赵子瑜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饶是他是榆木脑袋，他也知道眼下这情形是因为白晏确实可能有办法让他的九弟弟少受点苦。
不然堂堂储君，哪个也不会受白晏的气。
跟在赵靖曜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快被赵温狄整个人圈在怀里的青年。
唇色苍白，脸也小，兴许是疼得厉害，哭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小团子已经长大了，在外人面前是清朗明月一样的九殿下，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哭起来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一点疼都受不得的娇气包。
他这时候，究竟有多疼……
赵子瑜垂眼，他知道自己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要不然小时候也不会被赵玄舟那不走心的敷衍一骗就是好些年。
这是个毛病，在赵玄舟给了他棒头一击之后，他就彻底戒掉了这个毛病。
甚至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见着生的漂亮的都会忍不住感到反胃，以至于暴虐的情绪一日比一日难以压制。
只有赵予安是个例外，只有在赵予安面前，那些肆意妄为的暴虐心思才能安生下来。
赵子瑜想起前些年做过的一个梦，真实到人要是有上辈子的话，他觉得那也许就是他的上辈子。
可那是个噩梦。
赵予安也出现在了那个噩梦里。
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的毛病似乎连累了赵予安。
赵子瑜心想，也许人真的有上辈子，梦也是真的讨人厌。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是来还梦里欠下的那些债的。
一觉醒来，干干净净的九弟弟就彻底成了他唯一能压制那些暴虐心思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