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几乎没有脾气好的人,如果真要说有,那也只有已经辞官的太傅了。
眼前的傅越虽然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赵予安不是没见过他在其他人面前的刻薄公子模样。
傅越不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草包,所以不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知道,也听得懂,眼下这般胡搅蛮缠的作态只不过是想装作不知道而已。
赵予安本来是不想将话说的那么直白的,但眼下显然由不得他了。
“我时日不多,”赵予安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即便傅越的面色变化明显,他还是说了下去:“你若是不提前做打算,等到将来我不在的那天,曾经身为九皇子陪读和副将的你又准备如何自处?”
即便早早地就知道赵予安活不长,但这么些年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的还算安逸,以至于傅越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听赵予安猛地这么一提起,他突然有种身在梦中被恍然惊醒的错觉。
“……还没有到那一天。”傅越不知道是在企图说服赵予安,还是在企图说服他自己。
“可那一天总会到的,阿越,你心里明白的,不是吗?”
“明白?不,我不明白,做不做打算是我自己的事,殿下就不要管了。”
抓起桌上的剑撂下这句话之后,傅越掀开帐帘,在出去前回头看了赵予安一眼。
他说:“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可殿下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您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
晨间的风夹杂着些许凉意,赵予安上马车前望了一眼不远处绵延不绝的山脉。
“殿下在看什么?”
赵予安收回视线,转身看向身后出声的萧拓。
这是个熟人,但却是个以往两年都没说过太多话的熟人。
只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与这人的交集突然就多了起来。
但没想到这位还会主动搭话,赵予安回过神,道:“没什么,倒是萧将军你,这次回皇都是要?”
“不怕殿下笑话,家中为臣相看了一门亲事,并传话来让臣务必回去一趟。”萧拓朝赵予安行了礼,目光落在赵予安因为讶异而微张的唇上。
他对上赵予安的视线,道:“殿下是觉得不可思议?”
赵予安确实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不是对萧拓家中为他安排亲事而惊讶,而是对萧拓会对他说这种私事而诧异。
赵予安认为他和萧拓其实根本就不熟,两人这两年间说的话加起来兴许都赶不上赵予安和傅越一天说的话多。
即便是这几日交集不知为何多了些,但也不到这个地步。
“多少有些,”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下,赵予安不喜欢,也没有那个心思临时编造谎言欺骗别人。
他收回目光,准备上马车:“毕竟在这几年的印象中,萧将军你不太像是会跟人说这些事的人。”
制止了旁人,萧拓伸手扶着赵予安的手臂亲手将他扶上马车。
“殿下见谅,臣之前一门心思都在行军打仗上,这才导致忽略了很多,以后不会了。”
赵予安觉得萧拓今日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