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刚出帐门,帐门口的傅越就迎了上来,不等赵予安说话,赵玄舟就翻身下马提着个东西过来了。
“安安,你瞧这是什么?”
赵玄舟手里提了个柳条做的简易小笼,笼子里面关着只蓬松着尾巴,正捧着松子儿磕的正欢的灰毛小动物。
“从哪弄的?”赵予安接过来,瞅了两眼笼子里的灰毛松鼠,抬眼笑着问还穿着一身甲胄的赵玄舟。
赵玄舟取下头盔单手拿着,没看那只灰毛松鼠。
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赵予安身上,见他看到这东西时笑了时,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回来的路上顺手捉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带回来了。”
“喜欢。”
赵予安将柳条笼子递给身后的傅越,又见赵玄舟身后的赵子瑜等人身边围了几个将士闹哄哄的。
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此次出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玄舟让开路,对赵予安说:“清剿流寇时出了些意外,有几个将士被人下了蛊差点没命,好在三哥顺藤摸瓜抓了下蛊的人,逼他们给这些将士们解了蛊毒,这才算保住了几人性命。”
赵予安的眉心皱了起来。
战场上大多靠的是谋略和胆量,用毒的事情不会说没有,但也不会太多。
可自从布赫一事之后,北疆这边似乎接连出了很多像是巫蛊毒一类的东西大行其道。
见赵予安过来,原本围着的将士散开了些许,对着赵予安行礼:“见过殿下。”
被下蛊的几个将士大多是赵子瑜手底下的人,他原本因为这件事还非常不耐烦,但赵予安刚一过来,他面上烦躁的神情收敛了一些。
缓和了情绪,赵子瑜道:“九弟弟你今日出军营了?”
“嗯,去其他关口转了转,这些人是怎么了?”
赵子瑜说的是被绑着双手抱头蹲在众将士包围圈里的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流寇。
赵子瑜看了一眼,拉着赵予安到了一边:“这些人狡诈,你需得离得远些。”
“有七哥和众位将士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赵予安站在赵子瑜面前仰着头看赵子瑜,眼中带笑。
他虽比赵子瑜小,个头也明显差了一截,但说这话的时候却莫名叫人觉得可信。
这些年赵予安别的没学会多少,但学会了夸奖他这一众皇兄,而且夸得自然又诚挚。
赵子瑜自从跟赵玄舟撕破了脸皮之后就异常易燥易怒,旁人站在他面前大多数就只有挨骂的份,但是到了赵予安这总会画风突变。
“你啊。”赵子瑜拿他没办法,但跟他说话时眼里已经隐约有了笑意。
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拍了拍赵予安的脑袋,道:“你还是小心着些,这段时间北疆小事不断,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日净遇到他们这种人了。”
“知道了。”
赵子瑜是为赵予安好,赵予安听了自然是要承赵子瑜这个情的。
垂眸看了那几个俘虏一眼,没见着这些人长得有什么特色,赵予安这才接着问赵子瑜:“对了七哥,我三哥他人去哪了?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赵予安在跟前,赵子瑜脾气变得难得的好,取了头盔,然后又顺手解下了手臂上的护腕,赵子瑜道:“三哥带人去了一趟最近的关口,说是有些事情要亲自交代,我没问是什么事,怎么了?”
完了!
赵予安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看了一眼那些被绑住双手的俘虏,问:“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这还能怎么处理,先关起来,按老规矩来,三日内问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哪搞得,问得出来再说,问不出来就全杀了,毕竟咱们可没有多余的口粮填他们的肚子。”
赵子瑜将头盔和护腕都递给了身边的副将,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赵予安没再说什么。
北疆军营里不养犯人,若是养了那便说明暂时有养的必要。
可若是有哪些犯人养了一段时间却什么都没能从他们身上得到,而且又不能放的。
最后等着这些犯人的,一般就只有死路一条。
赵子瑜跟赵予安说这话的时候没避人。
赵予安知道,在北疆这种地方,敢用刀剑跟人厮杀的人大多有气魄,但擅长用毒蛊这一类东西杀人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人骨头都硬不起来。
果不其然,赵子瑜的话音刚落没两个呼吸,跪在地上用蛊毒坑害了赵子瑜手下将士的几人就憋不住了。
“饶命!饶命啊军爷!您想知道什么您问,我们都说!我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敌人投降的太快,赵子瑜没什么成就感。
与赵予安对视一眼,赵子瑜按着腰间的佩剑半蹲下,道:“你们可真是没意思,说吧,这蛊毒是跟谁学的?北疆又是什么时候还流行起这种东西来了?。”
“是两年前!两年前北疆来了个用毒特别厉害的毒医,只要是他想杀的人,还没有活着的。”
“毒医?”
赵玄舟也走了过来,闻言嗤笑了一声:“照你们这么说,这位毒医这么厉害,最起码在北疆该是家喻户晓才对,可我怎么都没听过北疆还有所谓的毒医这么一号人?”
赵玄舟的话也正是赵予安疑惑的点。
他是两年前来的北疆,那毒医也是两年前来的北疆,如果真的有名,他在北疆待的这两年,不该连他的名声都没听到过一次才对。
“那位毒医不让说,知道他和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我们是,我们是留了东西在他那里才能苟活一命……”
“留了什么东西?”
赵子瑜没有心情听别人瞎扯淡,要不是赵予安还在这,不管是赵玄舟,还是这几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他都想一脚踹上去。
“留了我们的命,我们吞了可以被操纵的蛊虫,必要的时候听其差遣,这才能留住一条命。”
“啧”赵子瑜掏了下耳朵,看着抖如筛糠的几个人,觉得怎么听怎么不可信:“先不谈什么毒医,就说今日你们动了我手底下的将士这一点,就凭这一点,你们说你们这命还能不能留得住?嗯?”